第9章 盐引

2025-08-18 2333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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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天杀的,这灯油分明没少没漏的,哪里是一副要紧的样子,她后知后觉,与奚池舟谈话的那几人不是军中之人,似商人富户。

话语之中有粮草,出钱之类的字眼,她琢磨了一会儿竟也明白了这厮分明是还想试探她!

她都中蛊了还不放心她?这人心思真多,她加快了步伐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换完最后一盏烛火,她行了礼就准备告辞回去。

“你留下,给本将添水。”奚池舟突然开口说话。

她确定他是在同自己说话,架不住几双眼睛同时盯着她看,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了他身边替他几人添茶加水。

多听多死,多看多死,不听不看就不死,她一首在心中默念这几句话,首到亥时这几人才离去,她心下也松快了几分。

虽然她有意不去刻意听他们说话,但是无可避免,这几个富户都是江洲有名的商贾,他们精的跟老狐狸似的,完全没有要帮奚池舟的意思。

她偷偷的瞧那灯下之人,见奚池舟脸上有些倦意的揉着太阳穴,辉煌灯光下映的他的侧脸竟生出些许柔和的意味来。

他若是个哑巴,一首不说话就这样子的话,那真真是完美了,常知乐这般想着,嘴角也不自觉的往上抬了抬。

“你笑什么?”他像背后长眼似的,忽然回头问她。

“小人…小人生笑。”心里却道若是被人知道她心中所想,那不得被千刀万剐,她这几日可是听说这小将军最讨厌断袖之癖,她如今身着男装若是这般对他犯花痴,可不就得死了。

奚池舟将信将疑,不再搭理她,她正唏嘘着,想着下次还是不要再有什么表情了才好。

“粮草问题难以解决,这些富商一个个的让他们捐粮跟要了命似的,如今招募上来的人质量也越发不行,全是想来蹭吃的。”奚池舟突然开口说话。

苍砚拧紧了眉头,也是一副担忧:“粮草的折子老将军在时就己经递上去了,如今也快过去月余,朝廷迟迟不肯发粮草,如今形势……”

不利于他们。

他们如今……都可以当着她的面讲这些事了?难道还是试探?她曾发誓说当有用之人,难道这是奚池舟给她表忠心的机会?

可是粮草问题从古至今都是难题,不过……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常知乐心中权衡再三,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道:"将军,小人倒是有个想法......"

奚池舟抬眼看她:"说。"

"小人在江洲时,曾听闻当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她压低声音,"每逢灾年,官府都会向大户借粮,以次年赋税作抵。那些富户虽吝啬,但为了日后少缴税银,往往愿意借出存粮。"

苍砚皱眉:"这法子老将军早就用过,如今战事吃紧,谁还敢信朝廷来年的承诺?"

"不,小人说的不是官府的借法。"常知乐眼睛亮了起来,"江洲有个'粮会',是几家大粮商私下结成的。他们专做这种买卖——借粮给官府,不要税银抵偿,而是要......要盐引。"

帐内突然安静下来。

奚池舟的手指在案几上轻叩:"继续说。"

"盐利最厚,但盐引难求。这些粮商宁愿要三年后的盐引,也不要眼前的银子。"她越说越顺畅,"小人听说,去年江洲知府就是用这个法子,不动用官仓一粒米就筹够了赈灾粮。"

帐内静的几乎落针可见,片刻后,奚池舟冷笑了一声:"你可知伪造盐引是死罪?"

"那眼下将军可有其它法子能让那些富商拿出存粮吗?"常知乐并不害怕他说的死罪。

这法子虽然不入流了些,但确实能解燃眉之急啊,奚池舟才来江州,他不清楚此事。

江洲知道此事的人少,她也是机缘巧合下偷听到的。但能解决眼前之事才是最重要的,况且他不能真的让大家饿着肚子出征吧,动摇军心才是最大的事。

苍砚凑近低语:"将军,此计或许可行。咱们军中不是还扣着去年那批私盐......"

奚池舟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仍盯着常知乐:"你为何早不说?"

“小人的职责是打听营中流言,添烛火灯油,可没有未经将军允许,打听军中机密替将军分忧这一项。”后面那句话她小声嘀咕。

常知乐现在是明白了,奚池舟不信她,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能让他满意。

而且体内还有那蛊虫所在,她附小做低也不能让他满意的话,那她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怕的,她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常知乐那句小声嘀咕,带着几分委屈和豁出去的硬气,清晰地落入了奚池舟耳中。

苍砚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眼神在将军和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兵之间来回逡巡。

“职责?”奚池舟冷冷的哼一声。

“你倒把界限划得清楚。打听营中流言?那此刻你听到的,算不算流言?未经允许?本将方才在你面前明言粮草困境,算不算允许?”

她梗着脖子,索性抬起头,迎上奚池舟审视的目光:“将军明鉴!小人听到的,自然是将军想让小人听到的。小人位卑言轻,不敢妄议军机,若非将军亲口提及困境,小人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敢多嘴一句。如今说了,将军若觉不妥,治小人的罪便是!”

她这话半是辩白,半是赌气。却也道出了事实,这一切分明就是奚池舟有意为之,并非是她偷听或者无意中听到的。

“你!”奚池舟瞪了她几息,没了下文,想不到此子竟如此伶牙俐齿。

并未接她治罪的话茬,反而将话题拉回正轨。

“你口中的粮会,由哪几家组成?为首者何人?盐引之利,他们胃口有多大?去年江洲知府具体是如何操作的?盐引从何而来,如何交割?”

这态度的转变,让常知乐稍稍松了口气,本以为会免不了一顿责罚的,如今看来他至少在认真考虑这个不入流的法子了。

“将军,小人入军营之前只是个小乞丐罢了,哪里懂得这些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