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知乐的语气柔和起来,她压低了声音:“敢问齐老爷,没的可是三公子?”
齐家三公子是齐老爷晚年得子,平时疼的跟宝贝疙瘩似的,齐家有三子,老大早年因意外夭折了,老二天生愚钝整日里游手好闲,不思进取,老三倒是个听话的,如今才不过十二岁。
提到此子,齐老爷面上一痛,老泪纵横。他那小儿才不过十二岁,前些日子失足落水,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冻僵了。
“是又如何?你说送药引,难道能让我儿起死回生不成?”他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对着常知乐也有些不客气,她说的这些话无异于在他伤口上撒盐。
他秘不发丧就是难以承受这失子之痛,天底下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更让人痛心的事呢。
“哎,我们没有……”福生见齐老爷吼常知乐有些不忿的想要开口辩解。
“齐老爷节哀,我并非此意,只是……三公子死的蹊跷,难道齐老爷想让三公子不明不白的离世吗?”常知乐拦住福生,不让他说话。
福生一肚子问题,但看齐老爷那模样也不好多言,只能闭紧了嘴巴。
“你是说衡儿并非是失足落水,他是被人陷害?”齐老爷猛然抬头,他的眼里赤红一片,想来也是真的伤了心了。
“……是。”常知乐点了点头,想起前日她在军营中见到的老熟人——金三儿。
那些人里,只有金三儿没有死,他只分到个鸡屁股,上吐下泻了两天竟意外捡回一条命。
那金三儿对她也是恶言相向,甚至还威胁她要把她女子的身份告诉于众,她问金三儿想要什么,金三儿却恬不知耻的想让她陪他睡觉。
她当下立马答应,转头就去军医那里要了大量的曼陀罗花粉,颇费了她一些心思。
趁着天黑,她与金三儿在河边见面,那金三儿一见她就忍不住想上手,她连忙打断他问:“附近没有人吧?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金三嘿嘿一笑:“你现在只能听我的,不听我的被发现了更是死路一条。”
“我自然会听你的,不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常知乐从袖中慢慢的准备将她准备的曼陀花粉包拿出来。
“呸,本就是他们欠老子一条命,说明老子命不该绝你明白吗?我九哥都是陪死的!”他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她的手停下了:“什么叫……陪死的?”
“一点文化都没有,本该是那齐府三公子死的,我九哥和几个兄弟误食了那烧鸡,不吃陪死是什么?”金三儿一想到这件事就恨的牙痒痒。
……原来陪死是这意思,她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问他:“那齐三公子……也死了?”
金三儿点了点头,又嫌她话多:“妇道人家,问那么多做什么,快点来吧!”
常知乐连忙掏出花粉包捂住他的口鼻,看着金三儿渐渐的失去反抗之力,她的心突突的跳,又探了探他鼻息,确实他只是昏过去了而不是死了,她才放下心来。
还是得想个办法让这金三儿彻底闭嘴才行,但杀人她又不敢……要不然想个办法把他弄哑也行。
……
常知乐收起心思,走之前她还特意去看过金三儿还是昏迷的,怕他这几天醒来,她还给他灌了半碗曼陀粉兑的水。
怕引起怀疑,她的手受伤了,频频往军医那里跑也是正常的吧,眼下将军宠她,谁敢说她的不是。
“你知道是谁下的手?”齐老爷神色难掩激动的站了起来。
常知乐摇了摇头,齐老爷原本激动的神色颓败了几分:“既如此,这事我会找人彻查的,来福…送客。”
“齐老爷,我虽不知是谁是幕后之人,但我……可能见过帮凶,或者,凶手本人。”常知乐连忙起身说。
……
从齐府后门进,从大门出,福生被常知乐那一套唬的一愣一愣的。
出了齐府大门他还是有些恍惚:“这样,就行了吗?”
“最迟三天,他……应该会来的吧。”常知乐也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反正齐老爷答应了她,如果查出幕后凶手会来军营一叙,该是不难的,剩下的时间,等就是了。
没想到事情还算顺利,她还想快点回去搞到哑药给金三儿灌哑呢。
趁着天还没黑透,她们回了军营里,福生这一路上对常知乐有些刮目相看,一首在喋喋不休的夸她,夸的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次出来倒也不是带着福生有多大用,只是她一个人出来奚池舟难免会多疑,多叫一个人虽然也不能完全打消他的疑心,但他应该会少派点人盯着她吧?
“福生,你先回营吧,我想去军医那里再看看手伤,不知怎的,这会儿疼的厉害呢。”她心里装着事,只想快点去解决,只能先把福生打发走。
今日她在齐府也没有透露任何金三儿和金九的事,就算有人问起福生,应当也不会有事的。
“那些王八蛋真该死啊!”福生低声咒骂了一句,又转过头有些心疼的说:“我陪你去吧平安。”
“不用不用,都是男子汉哪儿就那么娇气了,你快些回去还能赶上吃晚饭,我一会儿看完军医还要回去复命呢。”她连忙摆手拒绝道。
见她拒绝,福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听话的去吃晚饭了。
目送福生离开后常知乐深吸了一口气,她用力的攥紧了手心,撒腿去找军医了。
军医帐内。
“你这……你这手早起的时候看着血不是己经止了嘛?这会儿该是结痂了才对啊,怎的又裂开了。”军医拆了绷带看着她有些鲜血淋漓的双手,小声嘀咕道。
“疼疼疼。”常知乐皱眉似要哭了般,她抽了口气:“在这营中哪有一刻得闲啊,我说手怎么这么疼,原来是又裂开了,军医大人啊,你可要保住我这双手啊。”常知乐假意捂脸打量着军医的表情。
那军医有些无奈,他摆了摆手:“死不了的,上点药,控制一天别用它,结痂了就会好的。”
“哦这样啊。”常知乐乖乖的将手放到他跟前上药。
上完了药常知乐就开始夸军医手艺好,包扎包的像模像样的,军医嘴角扯了扯,心道这不是最基本最简单的……包扎方式吗?
“你若是无事就快些离开吧,聒噪!”军医是个老头子,颇有些嫌弃她。
“我倒是……还真有一事想求求军医大人呢,不过这事…是我的一点私心,只望说给军医大人听了不要笑话我,也千万别告知其它人才是啊。”常知乐的脸上飘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