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阮初夏。”
她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她的眼中有光,有坚定,也有藏不住的柔软。
“我们自愿成为夫妻。不管遇到啥事,健康也好,生病也罢,有钱还是没钱……都会互相扶持,真心相爱,走完这一生。”
这段话,是她亲手写下的。
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她不要照搬模板,也不要那些空洞的承诺。
她要的是真实、是责任、是彼此托付的勇气。
她这辈子重新活过来,就想把婚礼办得像样点,所以特地加了这段誓词。
重生之后,她深知人生的短暂与无常。
这一世,她不想再委屈自己。
也不想让重要的时刻留下遗憾。
宾客们先是安静,随后不少人悄悄抹起了眼角。
年轻人眼中闪着光。
长辈们频频点头。
连那些原本对阮初夏抱有偏见的人,也不由得动容。
这一刻,没有人再把她当成乡下丫头。
而是发自内心地祝福这对新人。
接下来就是敬酒环节,也是新人向亲朋好友表达感谢的重要时刻。
每一桌都洋溢着祝福与笑声,有人起哄要新人喝交杯酒,有人调侃他们今后的生活,热闹得像是要把整个大厅都点燃。
轮到蒋玉敏那一桌时。
气氛却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对新人。
目光落在萧知禹挽着阮初夏的手臂上。
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压住,喘不过气来。
她缓缓端起酒杯,声音干涩。
“知禹哥,祝你新婚愉快。”
对阮初夏呢?
一句话也没说。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萧知禹冷冷扫了她一眼。
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漠与厌烦。
他搂着阮初夏的肩膀。
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爱的只有她。
他看都不看蒋玉敏一眼。
至于阮晨霜,更是被他直接无视。
他只对着桌上其他宾客举了举杯。
“感谢大家赏脸,今日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说完,便搂着阮初夏转身离开。
阮晨霜脸上挂不住,耳根子都烧红了。
她整个人僵硬地坐在那儿,像是被当众扒了脸面。
周围人虽没明说。
但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蒋玉敏举着酒杯,手臂悬在半空。
进退两难。
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臊得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旁边有人实在忍不住,笑了出声。
紧接着,又有人跟着轻笑。
像是连锁反应,整个角落都泛起一阵压抑的哄笑。
以前蒋玉敏仗着郭华琴宠她。
在这些人面前没少摆架子。
走路昂着头,说话带刺儿。
见了谁都不主动打招呼,仿佛全天下都得围着她转。
可现在呢?
她被当众冷落。
没人替她说话。
没人给她台阶下。
真是报应不爽。
“依我看啊,别做白日梦了。”
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摇着扇子。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想抓不该抓的东西,真当自己是主角呢?笑死人了。”
蒋玉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当众揭了伤疤。
她死死咬住牙关,却始终不敢出声。
可她知道,她不能闹。
坏了婚礼,郭华琴非得把她骂死不可!
把四十多桌都转完。
阮初夏立马撑不住了。
整个人软软地靠在萧知禹肩上,小声撒娇:“脚好疼……疼死了。”
萧知禹赶紧蹲下来检查她的脚,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白色高跟鞋,鞋面精致,款式优雅,确实好看。
可那鞋跟细得吓人,像是踩在钉子上走路。
这哪是穿来庆祝的?
简直是来受罪的!
他忍不住小声数落。
“活该!明知今天要走那么多路,要站那么久,还非要穿这种鞋,现在疼了吧。”
阮初夏却理直气壮地仰着头。
“谁让你那么高?我要穿平底鞋,站在你旁边不得像个小孩子?你让我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矮你一头?”
她眼里还闪着泪花,可语气却半点不认输。
萧知禹顿时语塞。
他无奈地摇头:“……”
说啥都没用,这丫头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只能哄着,低声安抚:“行了行了,乖,别闹了。回去我给你按按,好好揉一揉,好不好?”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
“嗯。”
阮初夏这才满意地点头。
勾唇一笑,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饭吃完婚礼流程到这里也算圆满结束。
现场的热闹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离别的温情与疲惫的轻松。
看着最后一位宾客走出门,萧知禹终于松了口气。
他牵着阮初夏的手往外走。
准备上车回家,结束这漫长而充实的一天。
外面的阮德军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裹着外套在寒风里来回踱步。
他又冷又饿。
从中午等到天黑,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如果不是有人拦着,他早就冲进去了。
非得问问这婚礼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就在他快炸毛的时候。
谢桂花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
“出来了。”
她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阮德军抬起头。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
果然,阮初夏正笑眯眯地被萧家人围着走出来。
几个萧家的亲戚簇拥在她身边,有说有笑,时不时还指着她身上的衣裙赞叹几句。
阮初夏轻轻点头回应。
谢桂花虽然没出过什么远门,可也一眼就瞧出来,阮初夏身上的那条裙子肯定不便宜。
谢桂花只在县城百货公司的橱窗里见过类似的衣服,标价好几百,一般人根本舍不得买。
她心里不服气,嘴里就开始骂:“这小贱人,穿得比晨霜还体面!上次还哭穷,分明就是不想给我们钱,装什么可怜!”
她越看越气,觉得阮初夏那笑容简直就是故意炫耀。
她咬牙切齿地嘀咕:“我们家晨霜可是正经认进蒋家的孙女,怎么轮得到她这么招摇?装模作样,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
刚才他们在外面等的时候,其实也看到了阮晨霜。
两人在蒋家门口站了快半小时,脚都站麻了。
阮德军几次想上去搭话,都被谢桂花拦下。
他们远远瞧见阮晨霜穿着一身崭新的粉色连衣裙,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脸上化着淡淡的妆,正低头给一位老太太剥橘子,笑得极其乖巧。
只不过那时候阮晨霜正忙着讨好蒋家人,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