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点点头，笑问道：
“你怎么知道了？”
“下午我们收到一份关于瘟猪肉流向的协查通报，送文件的小公安说是我媳妇儿带狗子提供的线索。”
贺霖州边说边香了一口姜凝，自豪道：
“我媳妇儿不光人优秀，养出来的麒麟也棒！”
被表扬的麒麟叼着狗窝里印有二十九师字样的牵引绳，小跑到贺霖州面前邀功，尾巴摇的欢极了。
贺霖州撸了把它的狗脑袋，冲它竖了个大拇指，玩笑道：
“我都听说了，你跑了第一名，可把军犬基地的小军犬们给郁闷坏了，再照这么下去，丁世杰估计都要后悔把麒麟给我们了。”
两人又在院子里聊了会天，等张虎、赵龙回来的时候就开饭了。
晚饭丰盛，做的是吴姨新学的东省菜——铁锅炖大鹅。
大铁锅边贴了圈玉米面饼子，炖大鹅里配了土豆、青椒、红薯粉，酱香扑鼻，分量十足。
夜晚微凉，大家皆吃的心满意足。
趁贺霖州拿肉骨头喂麒麟的空档，张虎对姜凝低声道：
“小小姐，我们今天打了3头大野猪，就放在韩沁家里呢，晚上我打算和赵龙一起去趟黑市。”
姜凝一听，去黑市可不少了她呀。
可一想到贺霖州在家，应该不会让她去。
正左右踌躇呢，王冕来家属院了。
“贺团，营区紧急开会，杨师长让我喊你回去。”
见姜凝从房里走出来，王冕忙解释道：“事情紧急，新团长还没到，活儿都堆到咱们贺团头上了，我绝对不是大半夜故意来叫他的。”
姜凝颇为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我都理解，去忙吧。”
贺霖州洗了洗手，穿好衣服就出门了。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姜凝语气兴奋道：
“出发！”
然后背上背篓和吴姨打了声招呼，就准备朝外走。
结果麒麟不愿意了，“汪呜、汪呜～”跑过来咬住了姜凝的裤腿。
张虎见状，一把搂起它的小身体，装进了自己背篓。
姜凝哭笑不得道：“小调皮！”
麒麟从张龙背篓里探出个小脑袋，冲姜凝又是萌萌的一声“汪～”，它心里简首美呆了。
出去玩怎能不带它呢？！
自己可是破过大案的狗子啊！
从家属院出来后，三人就把黑布蒙上了，主打一个天黑更不让人认出来。
先去韩铁柱家借了牛车，然后又赶到白山韩沁家里去装野猪，等赶到上回去的黑市时，己经快十一点了。
“小小姐，我俩先把野猪背进去，你们待会再进。”
张虎和赵龙动作利索的来回两趟把野猪背进了黑市。
姜凝和韩沁带着麒麟这才慢悠悠的朝里走。
“姜凝姐，最近黑市摆摊的多了些生面孔，待会你紧跟着我。”
韩沁在进黑市前，压低声音对姜凝说。
姜凝：“生面孔？”
“对！”
韩沁谨慎的把姜凝护在身后：
“卖啥的都有，五花八门的。”
白山脚下这个黑市丝毫不逊色于县里的黑市。
因为地方偏远，所以卖东西的人都趁着夜色跑来碰碰运气。
姜凝想了想，问她：
“待会你带我去那些新增的摊位看一看，说不定还真有我需要的东西呢。”
这年头，但凡有点家底的大多都把宝贝上缴了，哪怕没上缴的也都偷藏起来，留着等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拿出来卖。
所以价格方面就很吸引人。
两人边说边到了那些新增的摊位跟前。
果不其然，和姜凝猜的几乎一样。
有卖瓷器字画的，更有遮遮掩掩出手小黄鱼的。
姜凝穿书前就是千金大小姐，家里的古董文玩数不胜数，所以非常清楚这玩意儿的价值。
光一个明永乐青花竹石芭蕉图梅瓶，放在佳士得拍卖会上都能拍出7150万的价格。
更别提唐宋元朝的了。
姜凝给麒麟套上牵引绳，把它拴在自己手边，拿起那位摊主箱子里的宝贝仔细端详起来。
左明紧张的望着面前的姜凝，声音略微颤抖道：
“同、同志，这些东西都是我爷爷拼了命保下的，我家三天两头被那些人洗劫一顿，我、我马上也要下乡了，若不是实在护不住这些...我定然不会跑来这黑市卖的。”
姜凝抬眸看了眼面前这位即将要哭出来的青年，心头忍不住泛起丝丝酸涩。
有些时代悲剧，不是想避就能避的。
木箱子上新鲜的泥土，以及左明那布满血丝却又空洞的眼神，无一不昭示着他的走投无路。
姜凝数了数箱子里的瓷器及字画，轻声问道：
“你打算卖多少钱？”
左明抽了下鼻子，犹豫片刻，而后下定决心道：
“这一箱2500块钱，你全拿去。”
“2500块？？”
姜凝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箱子里随便一个放在后世都是千万打底。
许是她的语气过于惊诧，让左明以为价格说高了。
“同志，你再考虑考虑...实在不行，给我1800吧，我、我身上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左明父母被发配边疆，爷爷一气之下心梗离开，自己又面临下乡。
连家里仅有的米面油都被那群人拿的一干二净。
马上入冬了，自己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
左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把这箱子宝贝拿出来卖的。
他本是天之骄子，没成想竟落到这步田地。
姜凝忙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我全要了。”
说罢，把手伸进背篓，从空间里拿了2500块钱递给左明。
“把钱收好，多保重！”
“同、同志姐姐...谢谢你，我、我走了！”
左明擦了一把眼泪，朝姜凝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大踏步朝黑市出口走去。
他知道今晚的自己走了大运，能一把拿出2500块钱的人，在这年月可不多。
在一旁看愣了的韩沁，好半晌才回过神，她讷讷道：
“姜凝姐，这些宝贝是不是特值钱呀？”
姜凝点头又摇了摇头，看了眼箱子里的东西，叹气道：
“值钱但换不来粮食，对于刚才那个小同志来说，这些东西就是害命的玩意，若说值钱...也是若干年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