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界的风总是带着铁锈味，尤其是在休战期来临前。阳光好不容易穿透常年弥漫的硝烟，落在宇智波族地的石板路上，却照不进那些写满警惕的眼瞳里。这里的每块砖都浸过血，连孩童的笑闹声里，都藏着对“三十岁”这个数字的隐秘恐惧——那是忍者们悬在头顶的生死线，为了让血脉延续，忍界才在春、夏、秋三季硬生生劈开一段休战期，让刀光剑影暂歇，让祠堂里的牌位能慢些添上新名字。
宇智波与千手的厮杀，本是宇智波压着打。泉奈的速度快得像鬼魅，羽的幻术几乎无人能首面，斑的火遁烈得能烧穿岩壁，千手一族好几次被逼到族地边缘。可偏偏千手柱间觉醒了木遁——那是能让大地疯长、能硬生生扭转战局的血继限界。如今战场成了拉锯，前一刻还占尽优势的宇智波，下一秒就可能被突然冒出的藤蔓缠得动弹不得，胜负像被风揉碎的纸，飘得毫无定数。
“嘶——”羽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泉奈用绷带在她手臂上打结。伤口是昨天添的，差一寸就能砍下千手那个小鬼的胳膊，结果千手扉间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一把苦无刺出打在她手臂上，好在被泉奈同样甩出的手里剑阻拦了苦无的方向，但即使这样，也差点废了她的手。“那白毛绝对是故意的！”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明明是我和那小鬼的对决，他凑什么热闹？”
泉奈低头用牙齿咬断绷带，黑瞳里闪过一丝厉色，却还是放缓了语气：“扉间的确实棘手，下次遇到……”
“下次我非烧了他那身白毛不可！”羽猛地拍桌，伤口被牵扯得更疼，却犟着不肯哼出声。她讨厌千手，尤其讨厌那个总在关键时刻搅局的扉间，想起他那双淬了冰一样的眼睛，就觉得手臂的伤口又在发烫。
休战期的族地难得有几分活气。羽揣着兜里的糖果走在巷子里，刚转过街角，就被一群半大的孩子围了个严实。他们穿着不合身的训练服，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泥渍，眼睛却亮得惊人——那是对强者的崇拜，也是对温暖的渴求。
“羽大人！”“羽大人带糖了吗？”
羽熟练地解开腰间的布袋，彩色金平糖在阳光下闪着光，一个个塞进小手里。孩子们的欢呼像雀跃的雀鸟，其中一个叫景太的男孩，接过糖果时脸“腾”地红了，攥着糖的手都在抖。他突然往前一步，小胸脯挺得老高，声音却结结巴巴：“羽、羽大人！我以后一定、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忍者！等我长大了……请、请您和我结婚！”
空气静了一瞬。羽看着他涨红的脸，还有那努力装作镇定、却在微微发颤的睫毛，突然笑出声来。她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廓：“好啊，景太要快点长大才行。”
“哦——景太要娶羽大人咯！”同伴们立刻起哄，景太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手忙脚乱地想反驳，却被笑声淹没，最后只能抱着糖果，在推搡中红着脸跑开，像只被煮熟的虾子，连耳根都透着热气。
“小羽。”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羽立刻转身，就看到斑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他刚结束巡逻，黑色的族服上还沾着些尘土，眼神却比往常柔和。羽二话不说，立刻抛下那群还在笑闹的孩子，像只归巢的小鸟般跑过去，自然地拉住他的衣袖晃了晃：“斑哥，你找我？”
斑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缠着绷带的手臂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松开。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递到她面前：“上次去镇子上，看到这个，觉得你会喜欢。”
布包里是串红豆手链，红豆被打磨得圆润光滑，用深蓝色的绳子串着，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羽眼睛一亮，立刻抢过来戴在手腕上，晃了晃，抬头冲他笑：“我很喜欢！最喜欢斑哥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像小时候拿到糖果时那样雀跃。斑看着她的样子，周身的冷硬仿佛都被融化了，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回家了。”
“嗯！”羽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家走，完全没注意到身后。
斑在转身的瞬间，目光扫过那群还在原地的孩子。刚才还在起哄的孩子们，不知何时己经安静下来，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斑的眼神冷了下来，嘴角那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淡、却带着十足压迫感的冷笑。那笑容像寒冬里的冰棱，无声地警告着——有些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
孩子们吓得缩了缩脖子，等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才敢偷偷抬起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阳光依旧落在石板路上，只是那点暖意，仿佛被刚才那个冷笑，冻得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