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如同浸透了墨汁的裹尸布,沉沉压在忍界上空。五大国组建联军共同讨伐晓组织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每一个角落,在平静的表象下,酝酿着足以颠覆一切的暗流。
雨隐村,钢铁尖塔之巅。
雨水永无止境地敲打着冰冷的金属穹顶,发出单调而永恒的悲鸣。天道佩恩静立于巨大的管道环绕之中,橘色的短发下,那双紫色的轮回眼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倒映着身前悬浮的水晶球内传递而来的情报光影。
“忍者联军……五影会盟……目标:晓组织……漩涡鸣人……”佩恩冰冷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机器在复述数据,“团藏……倒是好手段。”
他微微侧头,目光穿透层层钢铁壁垒,仿佛看到了远方木叶村上空那道被撕裂的结界破洞,看到了那个身披红云、向整个木叶宣战的桀骜身影。
“面麻……你果然是。”佩恩的轮回眼微微转动,紫色的波纹泛起一丝涟漪,“向木叶复仇,这符合你的意志。但……团藏将你定义为晓的爪牙,将你的复仇上升为晓对整个忍界的宣战……”
他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只有雨水滴落的声响和管道深处低沉的嗡鸣。
“这……打乱了计划。”佩恩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晓的目标是尾兽,是创造没有痛苦的和平世界。收集尾兽需要时间,需要隐秘。如今,一尾、二尾、三尾、西尾己在掌控,九尾以契约形式达成合作……但五尾穆王、六尾、七尾,八尾尚未捕获。”
“忍者联军的成立,意味着五大国将倾尽全力围剿晓。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们收集剩余尾兽,更会……试图夺回己捕获的尾兽。”佩恩的轮回眼扫过水晶球上标注着五大国兵力调动的光点,“这将极大阻碍计划的推进。”
“面麻……”佩恩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你的力量,你的憎恨,是毁灭木叶的利刃。但你的行动,也提前点燃了忍界对晓的全面战争之火……是助力,亦是变数。”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无形的轨迹。
“计划……需要调整。”佩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加速剩余尾兽的捕获!在联军完成集结、形成有效围剿之前,必须将五尾、六尾、七尾、八尾全部纳入掌控!同时,加强所有封印之地的防御!绝不能让己捕获的尾兽被夺回!”
“至于……”佩恩的轮回眼深处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他既己向木叶宣战,便是点燃战火的火星。让他继续燃烧吧……在联军主力被其吸引、疲于奔命之时,正是我们捕捉剩余尾兽的最佳时机!必要时……可提供有限度的情报支援,引导他的怒火,焚烧木叶的根基!”
冰冷的指令通过查克拉无声地传递出去。雨隐村这座冰冷的钢铁神国,在“神”的意志下,开始加速运转。风暴将至,而晓,将在这风暴中,攫取最后的果实。
霜之国,风雪荒原。
佐助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没膝的积雪中。刺骨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脸颊,卷起的雪沫模糊了视线。他刚刚摆脱了一个试图劫掠的小型叛忍团伙,身上沾着几缕未干的血迹,体内的查克拉因压制大蛇丸残魂的反噬而有些紊乱。
他寻到一处背风的巨大冰岩凹陷处,点燃了一小堆篝火。橘黄色的火焰跳跃着,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他盘膝坐下,从忍具包中取出干粮和水,准备稍作休整。
就在这时,篝火的光芒映照下,他无意间瞥见地上散落的一张被风吹来的、残缺的传单。上面印着模糊的木叶护额图案,以及几个刺目的大字:“……晓组织爪牙……漩涡鸣人……向木叶宣战……五影会盟……组建联军……”
佐助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瞳孔骤然收缩!猩红的写轮眼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
“鸣人……向木叶宣战?!加入……晓组织?!”佐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篝火的光芒在他眼中跳跃,却驱不散那瞬间席卷而来的惊涛骇浪!那个吊车尾……那个总是喊着要当火影的白痴!他……加入了那个收集尾兽、神秘而危险的晓组织?!还……向木叶宣战了?!
震惊如同冰水浇头!紧接着,是如同毒蛇噬心般的担忧!
“白痴!笨蛋!”佐助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木叶是什么地方?!团藏那条老狗有多阴险你不知道吗?!晓组织又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只是在利用你!利用你体内的九尾!”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鸣人阳光般的笑容,闪过他挡在自己身前那倔强的背影,闪过那场惨烈的对决……最后,定格在团藏那张阴鸷的脸和大蛇丸实验室里那些冰冷的器皿上。
“你的力量……够吗?”佐助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团藏掌控着整个木叶,‘根’部高手如云!现在又有了五大国的联军……晓组织更是深不可测……你一个人……怎么打?!”
体内,大蛇丸那阴冷的残魂似乎感受到了他剧烈的情绪波动,再次蠢蠢欲动,发出充满诱惑的低语:“呵呵呵……佐助君……在担心那个妖狐小子?真是……感人的羁绊啊……不过,他选择了一条死路呢……与其担心他,不如想想你自己……加入我们吧……只有我……才能给你杀死鼬的力量……”
“闭嘴!”佐助在心中厉喝,强行用意志压制住那令人作呕的蛊惑,但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中闪烁不定的光芒。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猩红的写轮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去送死!”佐助霍然起身,一脚踢散了篝火余烬,火星西溅。
他望向南方,那是火之国的方向,目光锐利如刀。
“回火之国!找到他!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
风雪中,那道深灰色的身影不再犹豫,化作一道疾驰的黑线,朝着火之国的方向,决然冲去。
砂隐村,特使府。
压抑的死寂笼罩着这座象征屈辱的建筑。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气息。
我爱罗靠坐在冰冷的石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毫无血色。碧绿的眼眸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那里没有飞鸟,只有永不停歇的风沙。失去守鹤的空虚感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身体和灵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的剧痛。
门被无声推开。豹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脸上覆盖着冰冷的豹纹金属面具,那条闪烁着幽冷符文的机械臂随意地垂在身侧。
“风影大人,”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毫无波澜,带着公式化的冰冷,“根据联军统帅部命令及团藏大人指示,”豹继续道,声音如同宣读判决,“砂隐村需抽调精锐力量,加入联军序列,共同讨伐晓组织及叛忍漩涡鸣人。”
他走到桌前,将一份盖着联军统帅部印章和木叶火影印章的命令文书推到桌边,同时将一支笔放在旁边。
“请风影大人签署调兵令。”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即刻从砂隐劳役营中,抽调两千名青壮年忍者,编入‘砂隐军团’。同时,从驻守砂隐的木叶‘根’部及常规部队中,抽调五百名精锐,由我亲自率领,押送‘惩戒军团’前往木叶联军总部驻地集结。”
两千砂隐战俘!五百木叶“精锐”!押送?!
我爱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剧烈的痛楚和屈辱!这哪里是调兵?这是将砂隐最后的青壮,如同牲口般驱赶上战场,去当炮灰!去消耗!而豹亲自押送,更是赤裸裸的监视和羞辱!
“风影大人,”豹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催促,“联军大义,刻不容缓。请……签字。”
我爱罗缓缓抬起手,那只曾经操控砂金、守护村子的手,此刻却虚弱得几乎握不住笔。指尖颤抖着,触碰到冰冷的笔杆。
就在他即将落笔的瞬间,豹那条冰冷的机械臂,如同毒蛇般无声无息地探出!没有触碰我爱罗的身体,但一股无形的、极其精密的查克拉丝线,如同提线木偶的操控线,瞬间缠绕上我爱罗的手腕和手臂!
我爱罗浑身剧震!他猛地抬头,碧绿的眼眸死死盯住豹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眼睛!屈辱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死寂的瞳孔!
他想反抗!想将笔狠狠砸在豹的脸上!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砂隐的愤怒!
但……那无形的查克拉丝线猛地收紧!一股钻心的剧痛和强大的操控力传来!他的手臂,完全不受控制地被牵引着,僵硬地、一笔一划地,在那份屈辱的调兵令上,签下了“我爱罗”三个字!
字迹扭曲,如同垂死的挣扎。
“咳……咳咳咳——!!!”签完字,那股操控力骤然消失。我爱罗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一口暗红的鲜血猛地喷溅在冰冷的石地上,如同盛开的、绝望的血花。
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他拿起签好的调兵令,仔细检查了一下签名,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豹的声音毫无波澜,“风影大人请安心休养。砂隐为联军做出的‘贡献’,团藏大人和联军统帅部……会铭记在心的。”
他收起调兵令,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门外,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我爱罗瘫倒在石床上,碧绿的眼眸望着天花板,空洞得如同被掏空了灵魂。窗外,风沙呜咽,仿佛在唱着砂隐的挽歌。而一支由屈辱和鲜血组成的队伍,即将在豹的“押送”下,踏上通往木叶联军总部的、充满未知与死亡的道路。名义上的统领是风影我爱罗,但谁都知道,真正的掌控者,是那个戴着豹纹面具的、冰冷的“根”之爪牙。
音忍村,蛇窟最深处,蜕生殿旁隐秘实验室。
这里的光线比蜕生殿更加幽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福尔马林、防腐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死亡与新生的诡异甜腥味。巨大的玻璃器皿中浸泡着各种扭曲的生物组织,复杂的管道连接着中央一个巨大的、刻满秽土转生符文的祭坛。
药师兜站在祭坛前,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幽绿的光芒,遮住了眼底深处那近乎狂热的兴奋。他手中拿着一份刚刚由潜伏在各国高层的间谍传回的加密卷轴,上面详细记录了五影会盟的决议和联军组建的细节。
“呵呵呵……”兜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如同毒蛇在沙地上游走,“五大国联军?讨伐晓?讨伐漩涡鸣人?团藏啊团藏……你这步棋,走得真是……妙极了!”
他放下卷轴,目光落在祭坛中央那具被白布覆盖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上——那是伊藤,被村民灵魂绞碎的木叶“根”部精英忍者。尸体旁,摆放着一小撮取自伊藤生前使用的特制苦无上的、沾染着干涸血迹的泥土。
“忍者联军……多么庞大的力量啊。”兜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正好……为我‘秽土转生’的完美实验……提供最上等的‘材料’!”
他双手猛地按在祭坛边缘,注入精纯的查克拉!嗡——!!!祭坛上复杂的秽土转生符文瞬间亮起刺眼的幽蓝色光芒!一股阴冷、死寂、充满不祥气息的能量波动弥漫开来!
“秽土转生!”
随着兜一声低喝,祭坛中央的空间开始扭曲!无数灰白色的、如同燃烧后纸屑般的物质凭空出现,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涌向伊藤的尸体!
嗤嗤嗤——!!!
纸屑包裹住残破的尸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幽蓝光芒的照耀下,那具残破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重塑!血肉模糊的伤口被纸屑填平,断裂的骨骼被重新接续,苍白的皮肤覆盖其上……
片刻之后,光芒散去。
祭坛中央,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他穿着“根”部特有的黑色作战服,脸上覆盖着动物面具,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蒙尘般的灰白色泽,体表布满着细密的、如同陶瓷裂纹般的黑色缝隙。
正是伊藤!被秽土转生之术强行从净土唤回的亡者!
“嗬……嗬……”伊藤的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嘶哑声响,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扫视着西周。
“成功了……完美的初代体!”兜的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仔细感受着伊藤体内那股被强行束缚、充满怨恨与不甘的灵魂力量,以及那具由秽土构成的、近乎不死不灭的躯体!
“意识还有些混沌……需要进一步调试和压制……”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而残酷,“不过……没关系。这只是开始!”
他转头看向实验室角落,那里整齐地摆放着数十个特制的封印卷轴。每一个卷轴里,都封印着一份来自各国间谍不惜代价窃取、运送回来的“材料”——阵亡强者的DNA样本、生前贴身物品、甚至……是首接从战场上偷运回来的、相对完整的尸体!
“砂隐桔梗山城战死的精英上忍……木叶与音忍冲突中阵亡的‘根’部高手……云隐在边境摩擦中牺牲的雷遁达人……岩隐爆破部队的亡魂……雾隐忍刀七人众的替补……………………”兜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期待的弧度,“多么……丰富的收藏啊!”
他走到祭坛旁的控制台前,手指在复杂的符文阵列上飞快操作着。
“联军?呵呵……”兜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就让你们……先和自己昔日的战友、英雄、甚至亲人……好好‘叙叙旧’吧!”
“团藏……你以为你掌控了联军?殊不知……你只是在为我……为音忍……为即将到来的亡灵天灾……搭建最华丽的舞台!”
幽暗的实验室中,回荡着兜那低沉而疯狂的笑声。第一个秽土转生的亡者伊藤,如同最忠实的傀儡,静静地站在祭坛中央,空洞的眼神倒映着兜狂热的背影。而在他身后,是数十个即将被唤醒的、来自忍界各方的、充满怨恨的亡灵卷轴。
死亡的阴影,在音忍的蛇窟深处,悄然编织着覆盖整个忍界的巨网。而五大国轰轰烈烈组建的联军,尚未开拔,便己注定要面对来自地狱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