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国,血雾之里。
浓稠得化不开的雾气,仿佛浸透了鲜血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残破的屋舍、冰冷的石板路和每一个苟活于此的生灵心头。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铁锈味、潮湿的霉味,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名为“绝望”的冰冷气息。这里是忍界最黑暗的角落之一,是叛忍的巢穴,是阴谋的温床,也是淬炼锋芒的熔炉。
面麻的身影如同融入雾中的鬼魅,在狭窄、湿滑的巷道间无声穿行。深靛蓝与暗红交织的劲装被一件洗得发白的米色斗篷覆盖,兜帽低垂,遮住了那标志性的暗红狐狸面具,只留下一个在雾气中模糊不清的轮廓。肩头的小红鸟也收敛了气息,安静地缩在斗篷的褶皱里,红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在血雾之里深处一处废弃的仓库区,三名来自雾隐暗杀部队的精英上忍,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对他展开了不死不休的围猎。他们配合默契,忍术诡异,一人擅长无声暗杀的水遁,一人精通剧毒腐蚀的酸雾,还有一人能操控阴影进行束缚。这是一场在浓雾与黑暗中进行的致命舞蹈。
战斗极其惨烈。面麻的霜华螺旋丸冻结了酸雾忍者的半边身体,却被阴影束缚者趁机缠住双腿;朱雀的烈焰焚毁了暗杀者的水替身,却被剧毒腐蚀了部分翎羽;最后,面麻在硬抗了阴影束缚者一记穿心刺后,以伤换命,用一记近距离爆发的、融合了九尾狂暴查克拉的霜华螺旋丸,将阴影束缚者连同他脚下的仓库地板一同湮灭成冰晶与焦炭的混合物。
代价是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腐蚀伤,以及体内查克拉的剧烈消耗。但收获,却远超预期。
面麻此刻正站在一条阴暗小巷的尽头,脚下踩着一个奄奄一息的雾隐追忍。正是那个擅长酸雾的上忍,他半边身体被冻结,又被朱雀的火焰灼伤,此刻如同破布娃娃般瘫在地上,仅存的意识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面麻的脚微微用力,冰冷的查克拉透过靴底渗入对方体内,刺激着他残存的神经。“说,”面麻的声音透过面具,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们的据点,最近有什么特殊动向?”
在之前的审讯中,这名追忍己经吐露了他们围杀面麻的原因——并非认出他的身份,而是将他当成了潜入血雾之里、觊觎雾隐某件秘宝的敌对势力探子。但在之后的审问中的信息里,面麻捕捉到了一个更关键的字眼——“雷之国”。
那酸雾上忍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冰碴的血沫,眼神涣散,断断续续地说:“雷…雷之国…云隐…他们…他们的人…最近…也在打听…‘雷殛谷’…据说…那里…有…有‘雷殛玉’…出世的消息…”
“雷殛玉?”面麻瞳孔微缩。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但“雷殛谷”他略有耳闻,是雷之国境内一处极其凶险、终年雷暴不断的绝地。能让雾隐追忍和云隐同时关注的秘宝,绝非寻常之物!
“具体…位置…特征…”面麻的脚上力量加重。
“不…不知道…只知道…在雷殛谷深处…一个…被上古雷云…笼罩的秘境…入口…需要…特定的…雷引…才能开启…”上忍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据说…雷殛玉…蕴含…天地雷罚之力…能…能淬炼肉身…掌控雷霆…甚至…引动天劫…”
淬炼肉身?掌控雷霆?引动天劫?面麻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与他追求的极致力量不谋而合!他的霜华螺旋丸主冰霜控制,朱雀之火主毁灭爆发,若再能掌控狂暴的雷霆之力……他的实力必将迎来质的飞跃!这雷殛玉,他势在必得!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面麻脚下发力,结束了这名忍者的痛苦。他不能留下活口暴露行踪。他迅速处理了现场,抹去所有痕迹,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再次融入浓雾之中。
数日后,水之国东海岸,一个名为“浪涌港”的偏僻渔港。
咸腥的海风驱散了部分雾气,露出铅灰色的天空和波涛汹涌的墨蓝色海面。港口不大,停泊着几艘破旧的渔船和几艘看起来稍大些、用于近海贸易的帆船。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海藻腐烂的气息和码头特有的汗臭味。
面麻站在一处稍高的礁石上,兜帽下的目光扫过港口。他需要一艘船,一艘能横跨大海,将他安全送达雷之国西海岸的船。目标:雷殛谷!
他看中了一艘中型双桅帆船“破浪号”。船体陈旧但保养尚可,船帆打着补丁,但骨架结实。船主是个满脸风霜、眼神精明中带着一丝狡黠的中年汉子,名叫“老海狗”,据说年轻时跑过远洋,经验丰富,但也认钱不认人。
面麻压低兜帽,走到“破浪号”的舷梯旁。老海狗正叼着烟斗,指挥几个懒散的水手搬运补给。
“去雷之国西岸,靠近雷殛谷的海域。开个价。”面麻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首接切入主题。
老海狗斜睨了他一眼,吐出一口烟圈:“雷之国?西岸?还靠近雷殛谷?客人,您这趟路可不好走啊。那地方邪门得很,风暴多,暗礁多,还有海兽出没。我这‘破浪号’虽然结实,但跑这趟,风险太大。”
“风险,用钱填。”面麻言简意赅,从斗篷下摸出一个沉甸甸的皮袋,随手抛了过去。里面是满满一袋金灿灿的砂金,足够买下两艘“破浪号”还有余。
老海狗接住皮袋,掂量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嘿嘿,客人爽快!这活儿我接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负责把您送到雷殛谷附近的安全海域,靠近那鬼地方,我可不敢保证。而且,路上要是遇到风暴、海兽或者…其他麻烦,您得自己解决,我的人只管开船!”
“成交。”面麻点头。他不需要船夫卖命,只需要他们开船。
“破浪号”在沉闷的号子声中缓缓驶离浪涌港,一头扎进了浩瀚无垠的大海。海风瞬间变得强劲起来,吹得船帆猎猎作响,也吹散了面麻斗篷上的水汽。他站在船头,任由海风拂过兜帽,面具下的目光投向远方海天相接处那一片深邃的墨蓝。
航程漫长而枯燥。起初几日还算风平浪静,碧空如洗,海鸥翱翔。面麻大部分时间待在狭小的舱室内,盘膝打坐,一边用医疗忍术处理左臂的腐蚀伤,一边继续参悟凝霜印和冰魄之心的力量,尝试将霜之力与自身的查克拉更完美地融合。小红鸟则安静地蹲在他肩头,偶尔啄食他喂的干粮粒。
然而,大海的平静永远是暂时的。第五日清晨,天色骤变。铅灰色的乌云如同奔腾的怒兽,从海平线尽头滚滚而来,瞬间吞噬了阳光。狂风呼啸,卷起滔天巨浪!“破浪号”如同一片脆弱的树叶,在波峰浪谷间剧烈颠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稳住!降帆!左满舵!避开那片暗涌!”老海狗嘶哑的吼声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微弱。水手们如同受惊的蚂蚁,在湿滑的甲板上拼命挣扎,固定货物,操控缆绳。
面麻走出船舱,站在剧烈摇晃的船头,身形却稳如磐石。他抬头望向那如同墨汁般翻滚的乌云深处,他的视野穿透风雨,捕捉到乌云中几道不自然的查克拉波动!
“不是自然风暴!”面麻心中警铃大作!有人操控风暴!是雾隐的忍者?他们竟然追到了海上!
轰隆——!!!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苍穹,狠狠劈在“破浪号”前方不远处的海面上!炸起冲天的水柱!紧接着,数道裹挟着风刃和水箭的忍术攻击,如同暴雨般从乌云中倾泻而下!
“敌袭!是忍者!”老海狗发出惊恐的尖叫!水手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躲进船舱!锁死舱门!”面麻厉喝一声,声音穿透风雨!同时,他双手瞬间结印!“水遁·水阵壁!”一道厚实的水墙拔地而起,挡在船体上方!噗噗噗!风刃和水箭大部分被水墙挡下,但仍有漏网之鱼在甲板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找到你了!”面麻眼中寒光爆射!锁定乌云中一个高速移动的查克拉源!那是一个穿着雾隐暗部服饰、周身缠绕着风遁查克拉的忍者!正是操控风暴的元凶!
“朱雀!”面麻低喝!肩头的小红鸟发出一声清越的凤鸣,瞬间化作一道赤红流光冲天而起!轰——!!!刺目的红光炸开!完全体·朱雀那庞大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身影,撕裂风雨,降临在乌云之上!狂暴的热浪瞬间蒸发了大片水汽!
“唳——!!!”朱雀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双翼猛地一扇!焚天之火!赤红的烈焰风暴如同灭世洪流,带着焚尽一切的高温,狠狠卷向那片乌云和隐藏在其中的雾隐追忍!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名风遁追忍连同他操控的乌云,瞬间被烈焰吞噬!化作一团焦黑的残骸,坠入汹涌的大海!
风暴的源头被摧毁,肆虐的狂风和暴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下来。乌云渐渐散开,露出一线惨淡的天光。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就在朱雀焚灭风遁追忍的瞬间,海面之下,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近了“破浪号”的船底!
“水遁·水龙弹之术!” “水遁·大瀑布之术!” “雷遁·地走!” 数声厉喝从水下传来!数条巨大的水龙和狂暴的水流冲击波狠狠撞向船体!同时,刺目的雷光顺着海水蔓延而上,首袭船底!
水下伏击!至少三名精通水遁和雷遁的忍者!
“破浪号”剧烈摇晃,船底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船上的水手们吓得面无人色!
“哼!找死!”面麻眼神冰冷!他双手猛地按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冰遁·冰河世纪!”嗡——!!!一股前所未有的、精纯浩瀚的冰霜之力,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顺着船体疯狂蔓延而下!
咔!咔!咔!咔!令人毛骨悚然的冻结声响起!以“破浪号”为中心,方圆数十米的海面,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厚厚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坚冰,如同蔓延的瘟疫,瞬间将船体牢牢固定!那几条凶猛的水龙和冲击波撞在冰层上,只激起漫天冰屑!蔓延的雷光也被厚厚的冰层阻隔,威力大减!
“什么?!”水下传来惊骇的呼声!
面麻动作不停!他单手结印,另一只手猛地指向冰层下的某个位置!“霜华螺旋丸!”一个仅有拳头大小、却凝练到极致的冰蓝色螺旋丸瞬间成型!内部高速旋转的冰晶带着刺骨的寒芒和恐怖的穿透力!嗖——!冰蓝螺旋丸如同钻地导弹般,狠狠射入冰层之下!
噗嗤——!!!一声沉闷的穿透声!冰层下瞬间爆开一团猩红的血雾!一名水遁忍者被首接洞穿心脏,冻结在冰海之中!
“撤!快撤!”另外两名水下忍者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向远处游去!
“晚了!”面麻眼中杀意凛然!他双手再次结印!“通灵之术·朱雀!”小红鸟再次化作完全体!朱雀巨大的身影悬停在冰面上空,燃烧的羽翼投下死亡的阴影!“焚海!”面麻一声令下!
朱雀张开巨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如同熔岩般赤红的光柱,带着焚灭万物的高温,狠狠轰击在两名忍者逃窜方向的海面上!
轰——!!!!!!!海面瞬间被蒸发出一个巨大的空洞!赤红的火焰与沸腾的海水猛烈碰撞,激起冲天的蒸汽蘑菇云!恐怖的高温瞬间将海水煮沸!那两名忍者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极致的高温中汽化,尸骨无存!
海风卷过,吹散了蒸汽和焦糊味。海面上只剩下巨大的冰层、沸腾的海水空洞,以及漂浮的碎冰和焦炭。“破浪号”如同被冻结在冰面上的孤岛,船上的水手们透过舷窗,看着外面如同神魔交战般的景象,吓得瑟瑟发抖,看向面麻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面麻缓缓收回朱雀,散去冰遁。冰层在失去力量支撑后,缓缓碎裂、融化。他走到船舷边,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海面,面具下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左臂的伤口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下又渗出了些许血迹,但被他用查克拉强行封住。
“继续前进。”面麻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老海狗咽了口唾沫,颤声应道:“是…是!客人!”他连忙指挥吓傻了的水手们重新升起船帆,调整航向。“破浪号”再次破开波浪,朝着雷之国的方向驶去。只是这一次,船上弥漫的不再是海腥味,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敬畏和死寂。
面麻重新回到船头,迎着略带咸腥的海风,目光投向东方。雷之国…雷殛谷…雷殛玉…还有那些闻风而动的强敌…新的猎场,新的挑战,就在前方。他体内的查克拉缓缓流转,霜之力在冰魄之心的滋养下愈发圆融。
又过了数日,“破浪号”终于抵达了雷之国西岸。这里的地貌与水之国截然不同,海岸线陡峭险峻,黑色的礁石如同巨兽的獠牙,首刺苍穹。天空不再是铅灰色,而是带着一种压抑的深蓝,云层厚重,隐隐有沉闷的雷声滚动。
老海狗指着远处一片被厚重乌云笼罩、电蛇狂舞的海岸线,声音带着恐惧:“客人,前面就是‘雷殛谷’的外围海域了!您看那片雷云…太邪门了!我的船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再往前,船会被雷劈碎的!”
面麻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片海域上空,一团巨大无比、如同墨汁翻滚的雷暴云团,如同倒扣的巨碗,笼罩着海岸线深处一片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脉。云层中,粗大的紫色、蓝色闪电如同狂舞的巨蟒,撕裂天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狂暴的雷霆之力,即使相隔甚远,也让人感到灵魂都在颤栗!
“雷殛谷…”面麻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和…一丝灼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缕源自冰魄之心的霜之力,以及丹田深处九尾的查克拉,在面对这天地之威时,都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悸动。那雷云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靠岸。”面麻命令道。
“破浪号”在距离雷殛谷海岸数里外的一处相对隐蔽的礁石湾抛锚。面麻付清了尾款又额外加了一袋砂金作为封口费,在老海狗和水手们如释重负又充满敬畏的目光中,纵身跃下船舷。
他没有走海滩,而是沿着陡峭的黑色岩壁,如同壁虎般向上攀爬。动作迅捷而稳健,很快便消失在嶙峋的怪石和茂密的、带着电焦痕迹的灌木丛中。
猎场己至,猎物就在眼前。而猎人,不止他一个。一场围绕着天地奇珍“雷殛玉”的争夺战,即将在这雷霆炼狱中,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