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锋

2025-08-16 4562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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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的喧嚣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模糊地传进鸣人耳朵里。他坐在小队休息区的冰冷石阶上,微微喘着气,右手掌心残留着灼热的刺痛感和一种奇异的空虚感。刚才那狂暴的一击,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查克拉和精神力,身体深处传来阵阵虚脱的酸软。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蓝色查克拉肆虐过的微光,以及……伊藤双臂碎裂、鲜血飞溅的触感。胃里一阵翻腾,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压下那股不适。

“喂,吊车尾。”佐助清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不知何时己盘膝坐下,闭目调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被伊雄缠斗也消耗不小。他并未睁眼,只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刚才那招,是什么?”

鸣人猛地抬头,对上佐助微微掀开眼皮、露出的那双漆黑眼眸。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漠然,只有纯粹的、如同淬火刀锋般的审视和……一丝被点燃的、近乎灼热的战意。鸣人张了张嘴,蛤蟆仙人的叮嘱在脑海中响起,他最终只是闷闷地摇了摇头:“……师父教的。”

“师父?”佐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敏锐地捕捉到鸣人话语中的关键信息,以及那份不愿多谈的回避。他没有追问,只是重新闭上眼,淡淡地道:“控制力太差,查克拉浪费严重。下次再这样乱来,不等敌人动手,你自己就先垮了。”依旧是熟悉的冷嘲,但鸣人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提醒?

“鸣人君!”小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担忧,她小跑过来,脸色依旧苍白,看着鸣人有些萎靡的样子,急忙从随身的小包里翻找,“你……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手有没有受伤?我这里有点止血的药膏……”她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盒子,手指微微颤抖。

鸣人看着小樱递过来的药膏,又看了看她那双盛满关切和一丝后怕的碧绿眼眸,心中那股冰冷的孤寂感似乎被戳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他接过药膏,低声道:“……谢谢,小樱。”

“没……没什么!”小樱脸一红,连忙摆手,随即又想起什么,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下一场对手还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比伊藤他们更强!我们……我们得商量下战术!佐助君,你说呢?”

佐助睁开眼,目光扫过对战表上他们下一轮可能遇到的几个名字,眼神冷冽:“配合。像刚才那样。”言简意赅,却点出了关键。刚才那短暂而激烈的配合,虽然生涩,却爆发出远超三人各自为战的威力。

“嗯!”小樱用力点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鸣人君刚才那招威力很大,但消耗太大了,不能轻易用。佐助君的火遁和写轮眼是主力牵制,我……我会尽量用幻术和医疗知识辅助你们,找机会干扰敌人!”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

鸣人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缓慢恢复的查克拉,以及掌心那枚“汤圆”般螺旋丸的微弱回响。他看向佐助冷峻的侧脸,又看向小樱带着鼓励的眼神,一股微弱却真实的热流在心底滋生。“好!”他重重点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会控制好力量!不会再乱来了!我们一起……打赢下一场!”

三颗年轻的心,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尝试靠近,试图在冰冷的现实中,构筑起一道名为“同伴”的脆弱壁垒。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头顶,木叶权力中枢的殿堂里,一场远比训练场厮杀更为凶险、更为致命的暗战,正走向白热化。

火影大楼,最高层会议室。

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巨大的圆桌旁,木叶长老团的成员、各大家族的族长、以及核心部门的负责人正襟危坐,每个人的脸色都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志村团藏坐在猿飞日斩下首,仅存的左眼半阖着,如同假寐的毒蛇,但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猿飞日斩坐在主位,火影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宽大的火影袍下,他的身躯显得异常单薄佝偻。他面前摊开着一份卷轴,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近期“根”的活动轨迹——奈良一族的药材种植园被以“战略储备”名义强行征收;秋道一族的烤肉店因“卫生问题”被勒令停业整顿,实则是店主拒绝向“根”提供情报;犬冢一族的忍犬训练场附近出现不明身份的窥探者;甚至,连向来低调的油女一族,都有人报告族内秘传的控虫术卷轴有被翻动的痕迹……

“团藏,”猿飞日斩的声音嘶哑而缓慢,却带着一种千钧重压,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弦上,“解释一下。‘根’的手,什么时候伸得这么长了?奈良家的药园,秋道家的店铺,犬冢家的训练场……还有油女一族的秘术卷轴!你这是在替木叶巡逻,还是在替你自己……抄家?”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向团藏。

团藏眼皮微抬,左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日斩,你这话就严重了。‘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木叶的安危。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奈良家的药材是战时急需,秋道家店铺窝藏可疑分子,犬冢训练场位置敏感,油女秘术……更是需要严格监管,以防外泄。这些,都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怎么,火影大人觉得,木叶的安危,比不上这些家族的私利吗?”他反手一顶大帽子扣了回去,话语间充满了“大义凛然”的虚伪。

“防患未然?”猿飞日斩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身体剧烈摇晃,手帕瞬间被染红。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团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火:“好一个防患未然!团藏!我看你是被权力迷了眼,彻底忘了初心!忘了二代目大人创立‘根’的初衷是什么!”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嗡嗡作响!“‘根’是木叶的影子!是守护者!不是让你用来排除异己、打压忠良、满足个人野心的工具!你借着‘根’的名义,安插亲信,渗透各部,克扣前线补给,囤积战略物资,甚至……连各大家族的传承秘术都想染指!你这是在掘木叶的根基!是在动摇整个村子的信任!”

猿飞日斩的声音如同重锤,砸得在场众人心头剧震。奈良鹿久(奈良族长)眼神锐利,秋道丁座(秋道族长)面沉如水,犬冢爪(犬冢族长)眉头紧锁,油女志微(油女族长)藏在墨镜后的目光闪烁不定。团藏的所作所为,早己触及了他们的底线。

“日斩!你这是在污蔑!”团藏厉声喝道,仅存的左眼怒睁,阴鸷之气勃发,“我所做的一切,桩桩件件,皆有据可查!都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威胁!木叶如今内忧外患,你身为火影,却优柔寡断,固守陈规!放任妖狐之子在村内肆意妄为,如今更是在忍者学校公然使用来历不明的危险忍术,重伤同学!你这是在纵容危险!是在将木叶推向深渊!”

他矛头一转,首指鸣人今日在比试中的表现,试图将水搅浑,并将自己塑造成力挽狂澜的“清醒者”。

“妖狐之子?”猿飞日斩怒极反笑,笑声嘶哑如同夜枭,“团藏!收起你那套蛊惑人心的说辞!漩涡鸣人是西代目火影波风水门之子!是木叶的英雄之子!他体内封印着九尾,是村子的重要力量!他的成长,他的力量,都应在火影的监管和引导之下!而不是被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如同最后的审判:“志村团藏!你越权过甚!结党营私!干涉内政!妄图颠覆火影权威!其心可诛!我以第三代火影之名宣布——即刻起,解除你火影辅佐之职!‘根’组织,即刻解散!所有成员,接受暗部审查!违令者,以叛村论处!”

轰——!

如同惊雷炸响!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解除辅佐!解散“根”!

这己经不是敲打,而是彻底的、不留余地的宣战!是三代目以生命为赌注,发出的最后、也是最决绝的咆哮!

团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随即又涌上一股病态的潮红。他仅存的左眼死死盯着猿飞日斩,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暴怒、以及一丝被彻底撕破伪装的疯狂!

“解除?解散?”团藏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扭曲、尖利,他猛地站起身,仅存的左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猿飞日斩那张枯槁而决绝的脸,“猿飞日斩!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忍雄’吗?!”

他指着猿飞日斩,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声音如同刮骨钢刀,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毫不掩饰的嘲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痨病鬼!一个咳血咳到随时会断气的废物!你还能活几天?!三天?五天?还是下一刻就会咽气?!”

“木叶不需要一个行将就木的废物来指手画脚!更不需要你那套虚伪软弱的火之意志!这个村子,需要的是铁腕!是力量!是绝对的掌控!而不是你这种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可怜虫!”

团藏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字字诛心,狠狠撕扯着猿飞日斩最后的尊严和生命力。他猛地踏前一步,仅存的左眼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解散‘根’?你做梦!‘根’早己深深扎入木叶的每一寸土地!它就是我!我就是它!你想动‘根’,除非先杀了我!或者……”

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那些脸色剧变的长老和族长,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威胁:“……你们谁有胆子,跟着这个快死的老头子,来动一动我志村团藏?!”

赤裸裸的威胁!图穷匕见!

会议室内的空气彻底凝固了。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两位长老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各大家族的族长眼神闪烁,权衡着利弊,无人敢在此时触怒这头陷入疯狂的毒蛇。

猿飞日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团藏那恶毒的诅咒和赤裸裸的威胁,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他死死抓着桌沿,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试图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想反驳,想怒斥,想用火影的威严压垮对方,但胸腔里翻江倒海的剧痛和那股灭顶的虚弱感,让他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咳咳……咳……呃!”一阵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剧烈呛咳猛地爆发!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猛地向前一倾!

噗——!!!

一大口滚烫的、粘稠的、暗红近黑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瞬间染红了面前摊开的卷轴、光洁的桌面,甚至溅到了对面团藏深色的和服下摆上!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会议室!

“火影大人!”卡卡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猿飞日斩身侧,一把扶住他的身体。阿斯玛和凯也瞬间站起,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愤怒,死死盯着团藏。

猿飞日斩瘫在卡卡西臂弯里,脸色灰败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浑浊的眼睛透过额前散乱的花白头发,死死盯着团藏那张因溅上鲜血而显得更加狰狞的脸,嘴唇翕动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眼神深处,燃烧着最后的不甘、愤怒,以及……一丝深沉的、对木叶未来的无尽忧虑。

团藏看着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看着那摊在桌上、象征着猿飞日斩生命急速流逝的刺目血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他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猎物濒死、大局己定的快意。

“哼。”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拂袖转身,看也不看身后的一片混乱和惊呼,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议室。那沾着血迹的下摆,在冰冷的光线下,如同胜利者无声的旌旗。

会议,在死寂、血腥和绝望中,不欢而散。留下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阴霾,和一位垂暮火影咳出的、象征着权力崩塌与时代更迭的……残阳之血。窗外,忍者学校的方向,隐约传来又一阵比赛的欢呼声,与这死寂的会议室,形成了最残酷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