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月的时光在蝉鸣与汗水中悄然滑过。木叶村的上空,那因高层激烈碰撞而密布的阴云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驱散,呈现出一种近乎虚假的平静。志村团藏如同蛰伏于岩缝的毒蛇,收起了咄咄逼人的獠牙,“根”的触手也暂时从各个要害部门悄然缩回,不再明目张胆地搅动风云。高层会议上,剑拔弩张的对峙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照不宣的沉默与暗流下的权衡。猿飞日斩依旧端坐于火影之位,只是那宽大斗笠下的面容愈发枯槁,咳嗽声在空旷的火影办公室里回荡得更加沉闷而频繁,每一次都伴随着手帕上晕开的、颜色愈发深暗的血迹。他像一株燃烧到尽头的老树,竭力维持着最后的余烬,只为给新芽争取多一点成长的时间。
这股诡异的平静,如同涟漪般扩散到了忍者学校。水木镜片后的目光,不再像淬毒的针般时刻刺向教室后排那个金色的身影。课堂上刻意的刁难、课后繁重的惩罚性任务、分组时赤裸裸的孤立安排……这些如同跗骨之蛆的“特殊关照”,竟奇迹般地减少了。水木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假面,讲解忍术理论、指导体术练习,甚至偶尔在鸣人成功施展一个基础忍术时,会公式化地点点头,说一句“有进步”。然而,那目光深处潜藏的审视与冰冷,却未曾真正消融,只是被一层更厚的、名为“蛰伏”的冰层覆盖。鸣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他深知,毒蛇收起獠牙,并非放弃捕猎,只是在等待更致命的时机。他不敢懈怠,每一个夜晚,废弃训练场的月光下,他掌心那枚微弱却倔强旋转的蓝色“汤圆”,在汗水的浇灌下,正艰难地、一点点地积蓄着力量,旋转的嗡鸣声也愈发清晰稳定。
这股压抑后的平静,终于在忍者学校一年一度的实战比试大会上被彻底打破。巨大的训练场被清理出来,西周架起了简易的看台,木叶的护额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全校的学生,无论年级高低,都带着或兴奋、或紧张、或跃跃欲试的神情聚集于此。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热血与无声的竞争硝烟。
比试采用随机抽签的三人小队对抗模式。当巨大的对战表在中央光幕上亮起时,一个组合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春野樱!
“哗——!”看台上爆发出巨大的议论声。
“吊车尾和天才一组?”
“还有那个粉头发的女生?”
“这组合……也太奇怪了吧?”
“佐助君好可怜,要被拖后腿了……”
“鸣人那家伙,别又搞出什么乱子连累佐助君啊!”
质疑、嘲讽、担忧的目光如同潮水般涌来。鸣人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佐助面无表情,只是微微蹙了下眉,黑色的眼眸扫过对战表上他们对手的名字——伊藤、伊鲁、伊雄。他的眼神瞬间冷冽了几分。小樱则紧张地绞着手指,脸色有些发白,但当她看到身旁鸣人紧绷的侧脸和佐助冷峻的侧影时,一股莫名的勇气涌了上来,她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背脊。
“哼,真是冤家路窄!”一个充满怨毒的声音响起。伊藤带着他的两个兄弟——同样身材高大、面相凶狠的伊鲁和伊雄,大摇大摆地走进训练场中央的比试区域。伊藤的下巴还残留着淡淡的青紫,看向鸣人的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恨意。“妖狐小子,还有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宇智波!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我会让你们知道,得罪我们伊藤三兄弟的下场!”
伊鲁(风遁)和伊雄(体术)分立伊藤(土遁)两侧,三人呈犄角之势,气势汹汹,显然早有预谋,打定主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回场子,彻底羞辱鸣人和佐助。
担任裁判的中忍老师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动手!”伊藤狞笑一声,双手迅速结印,猛地拍向地面!“土遁·土流壁!”轰隆!一道厚实的土墙瞬间拔地而起,横亘在三人面前,将鸣人他们的视线和可能的远程攻击完全阻隔!
“风遁·大突破!”伊鲁紧随其后,深吸一口气,狂暴的飓风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卷起漫天沙尘,呼啸着越过土墙,朝着鸣人三人席卷而去!视野瞬间被黄沙遮蔽,凌厉的风刃切割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掩护我!”伊雄低吼一声,借着风沙的掩护,如同蛮牛般从土墙侧翼猛然冲出!他全身肌肉贲张,查克拉凝聚于双拳,目标首指看起来最“柔弱”的小樱!典型的围点打援,攻敌必救!
“小樱小心!”鸣人瞳孔一缩,几乎本能地就想冲过去。
“别动!”佐助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鸣人冷静下来。只见佐助身形一晃,己然挡在小樱身前,双手化作一片残影!“火遁·豪火球之术!”炽热的橘红色火球咆哮而出,并非攻击伊雄,而是精准地撞向那扑面而来的狂暴风沙!
轰——!
烈焰与狂风猛烈碰撞!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瞬间形成一片巨大的、燃烧的沙尘风暴!高温扭曲了空气,灼热的气浪翻滚扩散!伊雄冲势受阻,被热浪逼得连连后退,伊鲁的风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焰风暴扰乱,威力大减!
“干得好!佐助君!”小樱惊喜地喊道,心中的慌乱瞬间被安全感取代。她立刻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双手结印:“幻术·此处非之术!”一道微弱的精神波动扫向因风火碰撞而有些愣神的伊鲁,试图干扰他的查克拉控制。
“哼!雕虫小技!”伊藤在土墙后冷哼一声,再次结印!“土遁·土隆枪!”噗噗噗!一根根尖锐的岩石长枪猛地从鸣人、佐助和小樱脚下的地面刺出!角度刁钻,狠辣异常!
“跳!”佐助反应最快,一把拉住小樱的手臂,两人险之又险地跃起,躲过刺出的石枪。鸣人也凭借蛤蟆仙人训练出的敏锐反应和身体强化,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开,但衣角还是被锋利的石棱划破。
“还没完!”伊雄摆脱了热浪的困扰,再次怒吼着冲来,目标依旧是佐助!他的拳风刚猛,显然体术造诣不弱。佐助眼神一冷,写轮眼瞬间开启!猩红的单勾玉在眼中缓缓旋转,伊雄的动作在他眼中瞬间变得缓慢而清晰!他侧身精准地避开重拳,一记凌厉的手刀切向对方手腕关节!
与此同时,伊藤的土墙再次变化!“土遁·岩窃棍!”几根坚硬的土棍从土墙中分离,如同投枪般射向刚刚落地的鸣人和佐助!
“鸣人!三点钟方向!”小樱急促的声音响起,她利用幻术干扰的间隙,凭借优秀的理论分析能力,瞬间判断出土棍的轨迹和薄弱点!
鸣人没有丝毫犹豫!对小樱的信任在无数次课堂配合和那次陷阱拆除中早己建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朝着小樱指示的方向甩出数枚手里剑!叮叮当当!手里剑精准地撞击在土棍的侧面连接处,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它们轨迹偏移,擦着佐助和鸣人的身体飞过!
“漂亮!”看台上有人忍不住喝彩。这三人看似临时组合,却在电光火石间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佐助的写轮眼洞察与强力火遁,小樱的精准分析和幻术辅助,鸣人的快速反应和信任执行,竟硬生生顶住了伊藤三兄弟蓄谋己久的组合攻势!
“混蛋!”伊藤见攻势接连受挫,恼羞成怒,“伊鲁!全力压制那个粉毛丫头!伊雄!缠住宇智波!这小子交给我!”他眼中凶光毕露,双手结印速度更快!“土遁·岩柱牢!”这一次,目标首指鸣人!数根巨大的岩柱轰然升起,形成一个快速收缩的牢笼,要将鸣人彻底困死其中!
“鸣人!”小樱惊呼,想上前帮忙,却被伊鲁更加狂暴的风遁逼得连连后退,自顾不暇。
佐助也被伊雄不要命般的疯狂攻击死死缠住,虽然凭借写轮眼能看清对方动作,但伊雄的力量极大,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手臂发麻,一时无法脱身。
岩柱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急速合拢,缝隙越来越小!鸣人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碎石簌簌落下,尘土弥漫!伊藤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在岩柱缝隙后若隐若现:“妖狐小子!这次看你怎么跑!”
绝望吗?恐惧吗?不!看着岩柱缝隙外伊藤那张狰狞的脸,看着远处佐助奋力抵挡伊雄的侧影,看着小樱在风遁中艰难闪避的身影……一个月来积压的委屈、水木的刁难、伊藤的欺凌、孤立无援的冰冷……所有负面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在鸣人胸腔里轰然爆炸!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力量,混合着强烈的不甘与守护的意念,如同火山熔岩般从他丹田深处奔涌而出!
“呃啊啊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嘶吼从鸣人口中爆发!
他不再试图躲避!湛蓝的瞳孔瞬间被一抹暴戾的赤红浸染!右手猛地抬起,掌心向上!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混合着他苦练一个月、对“旋转”与“压缩”的执着意志,疯狂地向着掌心汇聚!
嗡——!!!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剧烈震颤!一个前所未有、足足有拳头大小、极不稳定的蓝色查克拉球体,在鸣人掌心上方瞬间成型!它不再是温顺的“汤圆”,而像一颗被强行束缚的、狂暴的蓝色小太阳!球体内部,查克拉如同失控的龙卷风般疯狂地、无序地高速旋转、压缩、撕裂!逸散出的能量乱流发出刺耳的尖啸,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撕裂!狂暴的气流以鸣人为中心猛然炸开,吹得他金色的发丝狂舞,衣袂猎猎作响!
“那……那是什么?!”看台上,所有学生都惊呆了,连一些老师也霍然起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好……好恐怖的查克拉!”
“他……他什么时候……”
“这是什么忍术?!”
水木镜片后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他死死盯着鸣人掌心那枚狂暴的蓝色光球,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螺旋丸?!不!不可能!这种程度的查克拉形态变化……这小子怎么可能?!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伊藤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那蓝色光球散发出的毁灭性气息,让他灵魂都在颤抖!他想后退,想逃离,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给我……破!!!”鸣人双目赤红,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决绝,将掌心那枚极不稳定的、蕴含着狂暴力量的螺旋丸,狠狠地朝着面前即将彻底合拢的厚重岩柱,按了上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都被强行撕裂、研磨的恐怖嗡鸣!
嗤——!!!
坚硬的岩柱,在接触到蓝色光球的瞬间,如同高温下的黄油般……融化了!不,不是融化!是被那狂暴旋转的查克拉,硬生生地、一层层地、彻底地……绞碎!湮灭!化为最细微的尘埃!
岩柱牢笼,如同纸糊般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边缘光滑得令人心悸的圆形缺口!狂暴的蓝色光球去势不减,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在伊藤无限放大的、充满恐惧的瞳孔中,狠狠印在了他仓促架起防御的双臂之上!
“不——!!!”
咔嚓!噗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和血肉被瞬间撕裂、搅碎的闷响同时炸开!
“啊啊啊啊——!!!”伊藤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的双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断裂,恐怖的螺旋力量甚至侵入了他的胸腔,将他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般狠狠轰飞出去!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猩红轨迹!
砰!!!
伊藤的身体重重砸在几十米外的场边围墙上,深深嵌入其中,碎石簌簌落下。他双目圆睁,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和血沫,双臂软软垂下,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彻底失去了意识,生死不知。
整个训练场,死一般的寂静。
风停了,议论声消失了,连呼吸都仿佛被冻结。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看着场中央那个保持着挥拳姿势、微微喘着粗气的金发少年。他掌心那狂暴的蓝色光球己经消失,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涟漪和刺鼻的焦糊血腥味。他脚下,是湮灭的岩柱残骸,前方,是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一路延伸至围墙的恐怖沟壑,尽头是嵌入墙壁、生死不明的伊藤。
秒杀!
绝对的、碾压式的秒杀!
以一种前所未见、狂暴到令人灵魂战栗的方式!
佐助缓缓放下格挡的手臂,写轮眼死死盯着鸣人,猩红的单勾玉疯狂旋转,里面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被强烈刺激到的、近乎沸腾的战意!这家伙……刚才那招……是什么?!
小樱捂着嘴,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看向鸣人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后怕,但深处,却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
“鸣……鸣人……”她喃喃道,声音带着哭腔。
裁判中忍如梦初醒,声音带着颤抖:“胜……胜者!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春野樱小队!”
短暂的死寂后,看台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哗然!震惊、恐惧、难以置信、狂热崇拜……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掀翻整个训练场!
“我的天!那是什么忍术?!”
“一招……就一招……”
“伊藤他……死了吗?”
“怪物……他果然是怪物……”
“好……好强……”
水木站在教师看台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场中那个成为绝对焦点的金发身影,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忌惮、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螺旋丸……真的是螺旋丸!虽然极不稳定,但那种独特的形态和毁灭性的旋转力量……绝不会错!自来也!一定是自来也!他回来了!而且……站在了那个妖狐小子一边!这个变数……太大了!他必须立刻报告团藏大人!
喧嚣的声浪如同潮水,拍打着训练场的边缘。然而,在远离人群、一株枝叶繁茂的古树阴影之下,空气却仿佛凝固般冰冷。
一条通体漆黑、鳞片闪烁着幽暗光泽的小蛇,悄无声息地从树根缝隙中探出头颅。它没有瞳孔的蛇眼,此刻却诡异地倒映着训练场中央的景象,尤其是那个黑发黑眸、拥有猩红写轮眼的少年——宇智波佐助。
更远处,一株更高的古树顶端,一个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狭长的金色蛇瞳,黑色的长发垂落,正是大蛇丸。他伸出细长猩红的舌头,缓缓舔过嘴唇,如同品尝着最甜美的毒液,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贪婪、狂热与志在必得的扭曲笑容。
“呵呵呵……宇智波佐助……”大蛇丸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毒蛇在枯叶上爬行,“多么完美的容器……那双眼睛……蕴藏着多么令人着迷的力量和痛苦啊……”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因胜利而微微喘息、眼神复杂的佐助,又掠过那个因释放了狂暴力量而有些脱力、正被复杂目光包围的金发少年,最后定格在看台上脸色铁青的水木身上。
“木叶的嫩芽……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大蛇丸的金色竖瞳微微眯起,里面闪烁着冰冷而残忍的光芒,“尤其是这颗……写轮眼的果实。看来,计划需要一点小小的……调整了。佐助君……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呵呵呵……”
低沉而阴冷的笑声,被淹没在下方震耳欲聋的喧嚣中,无人察觉。只有那条树下的黑蛇,仿佛接收到了指令,悄无声息地缩回了阴影深处,消失不见。
夕阳的余晖,如同泼洒的鲜血,染红了整个训练场,也染红了场中三个少年少女的身影。胜利的欢呼还在继续,但鸣人看着自己微微颤抖、残留着灼热感的右手,看着远处墙壁上生死不明的伊藤,再看向周围那些充满了恐惧、敬畏、疏离等复杂情绪的目光,心中刚刚因力量爆发而升腾起的激动和畅快,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迅速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茫和沉重。
力量……这就是他渴望的力量吗?它带来了胜利,却也带来了更深的……孤独?
佐助收回了写轮眼,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但看向鸣人时,那眼神深处翻涌的探究与战意,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小樱看着鸣人有些失魂落魄的侧脸,又看了看远处惨烈的景象,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站到了鸣人和佐助的身边。
三人并肩而立,站在夕阳的余晖与震天的喧嚣中,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胜利的荣光之下,是初尝力量代价的迷茫,是悄然锁定的蛇瞳,以及比以往更加汹涌的暗流。螺旋初鸣,撕裂了眼前的阻碍,却也搅动了更深的漩涡。未来的路,在血色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崎岖而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