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木窗棂,在榻榻米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鸣人睫毛颤了颤,鼻尖先嗅到一股陌生的香气——
像是刚烤好的海苔卷混着味增汤的暖香,和他那间冷清的出租屋里永远挥不去的灰尘味截然不同。
他猛地睁开眼,蓝眼睛里还带着初醒的迷茫。
映入眼帘的是干净的米色帐幔,身下的被褥软乎乎的,阳光晒过的味道钻进鼻腔。这不是他那间墙皮剥落的小屋子。
“咦?”鸣人慌忙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件洗得柔软的白色短褂,不是他昨天那件沾着泥点的旧衣。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溪边的哭声、哥哥温暖的怀抱、被紧紧攥住的衣角……
“哥哥?”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还有些发哑。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心猛地一沉,鸣人掀开被子就往屋外跑,光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
难道……真的是梦?那些温柔的话语、温暖的怀抱,全都是饿极了之后的幻想?
他越跑越快,小小的身子撞在走廊的门框上,也顾不上疼,跌跌撞撞冲进客厅。
然后就愣住了。
矮脚桌上整整齐齐摆着碗筷,西碟小菜码得精巧:腌梅子泛着莹润的红,烤鱼表皮金黄,海苔卷冒着热气,还有一碗蒸腾着白雾的味增汤。
而厨房门口的晨光里,那个穿着灰色短打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手里拿着木勺轻轻搅动锅里的东西,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侧脸的轮廓在光影里柔和得像幅画。
是哥哥。
鸣人站在原地,忘了要跑,也忘了要喊。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跳,比每次恶作剧得逞时还要快,却带着种陌生的、暖暖的悸动。
“鸣人,醒啦?”
挽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转过头时手里还端着一碗刚盛好的味增汤,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睡醒了就准备洗漱哦,汤刚熬好,再凉点就不好喝了。”
鸣人看着他走近,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清晰映出自己的影子,突然鼻子一酸,小手攥紧了衣角:
“这……这不是做梦,对不对?”
声音里的颤音暴露了他的不安,他怕眼前的一切会像泡沫一样,太阳一晒就消失了。
挽风把汤碗放在桌上,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金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真实得让人心头发烫:
“当然不是做梦。”
他故意捏了捏鸣人的脸颊,看着弟弟龇牙咧嘴的样子笑出声,“快去洗漱,回来我们就吃早饭。”
“噢,好……哥、哥哥。”
“哥哥”两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才说出来,生涩得像刚学的新忍术。
可说完之后,心里像是有颗糖悄悄化了,甜丝丝的。
鸣人转身往洗漱台跑,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路过镜子时偷偷看了一眼——
里面的小孩眼睛亮亮的,嘴角翘得老高,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等他洗完脸回来,挽风己经把碗筷摆到他面前。
鸣人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米饭,突然想起以前每次路过早餐铺,都只能站在远处闻闻香味。
他偷偷抬眼,看见挽风正低头喝汤,阳光落在他的金发上,泛着温柔的光泽。
“快吃啊,凉了就硬了。”挽风抬眼对他笑。
鸣人“嗯”了一声,夹起一小块烤鱼放进嘴里。
外皮焦脆,鱼肉鲜嫩,带着淡淡的盐味,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是那种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感觉。
他赶紧低下头扒拉米饭,把哽咽声藏在呼噜呼噜的吃饭声里。
挽风看着弟弟脑袋快埋进碗里的样子,眼底漾起温柔的涟漪。
他安静地喝着汤,听着鸣人用力咀嚼的声音,觉得这间临时借住的屋子,终于有了家的模样。
窗外的麻雀落在晾衣绳上叽叽喳喳,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餐桌上,一切都慢得刚刚好。
“慢点吃,不够还有。”他轻声说。
鸣人抬起头,嘴里塞满了食物,脸颊鼓鼓的像只小松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鸣人,吃完我带你去火影办公室哦。”挽风放下碗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鸣人正叼着最后一块海苔卷,闻言猛地抬头,嘴里的食物差点掉出来:
“啊?哥哥,我们能去火影办公室吗?去那里做什么?”
他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那可是木叶最高的权力中心,他平时连靠近都不敢。
挽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哈哈,哥哥先跟你打个哑谜,到时候就知道了。”
鸣人皱起小眉头,一脸茫然:“哥哥,打个哑谜是什么?”
“就是现在不告诉你,等你到了那儿,自然就明白了。”
挽风拿起两人的碗,转身走向厨房,“快吃吧,吃完我们就出发。”
鸣人“哦”了一声,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三下五除二扒完碗里剩下的米饭。
收拾好碗筷,挽风牵起鸣人的小手。
小家伙的手心有点凉,还带着点薄汗,攥得紧紧的。“走吧。”
两人刚踏上木叶的大街,鸣人就下意识往挽风身后缩了缩,眼睛飞快地瞟着周围,生怕又听到那些刺耳的骂声。
可走了好一段路,平时那些投来的白眼、低声的咒骂都没出现,连脚步声都仿佛轻了许多。
他偷偷抬头,看见路边卖菜的大婶正张着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手里的秤杆都忘了放下;
酒馆门口喝酒的大叔们也停了筷子,首勾勾地盯着他们。
鸣人心里发慌,拽了拽挽风的手:“哥哥,他们怎么了?”
挽风低头对他笑了笑:“没事,走你的。”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从最初的惊愕,到后来的探究,再到现在的骚动。
有个提着竹篮的老婆婆突然“呀”了一声,指着火影岩的方向,又指着挽风,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们看!看西代目火影的影岩!”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瞬间,所有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火影岩,又猛地转回来落在挽风脸上,来回扫视。
“真的……好像啊!”
“那金发,那眉眼……简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除了年纪,几乎和西代大人年轻时一模一样!”
人群里炸开了锅,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有年纪大的村民突然捂住嘴,眼眶发红:“难道是……六年前那场动乱里失踪的……”
“漩涡挽风?”有人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个名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对!就是他!当年西代目和玖辛奈大人的长子!”
“听说当时现场没有找到尸体,大家都以为……”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却没有半分恶意,反而带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
鸣人被这阵仗吓得不知所措,却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更稳了,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
他仰头看着挽风的侧脸,阳光照在哥哥飞扬的金发上,确实和火影岩上那个笑着的英雄有几分像。
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原来哥哥是这样厉害的人吗?
挽风没理会周围的骚动,只是牵着鸣人继续往前走,脚步沉稳。
快到火影办公楼下时,他低头对鸣人说:“别怕,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跟着哥哥。”
鸣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是不知道要做什么,但他觉得,只要跟着哥哥,就什么都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