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透薄雾,在林间洒下碎金般的光点。
挽风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在最前面,九喇嘛竟然现出了原身,巨大的身影紧随其后,西个少年排着队跟在后面,脚步轻快得像林间跳跃的小鹿。
柱间和斑时不时拌两句嘴,泉奈捧着挽风收下的木雕偷偷傻笑,扉间则在本子上记录着沿途的地形——
这是他们踏上修行旅程的第三天,战火的阴霾似乎己被晨雾冲淡。
“今天我们不急着赶路。”
挽风在一片开阔的河滩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西个弟子,
“修行不仅是练忍术,更要明白自己为何而练。你们先说说,各自的梦想是什么?以后想做什么?”
柱间立刻举起手,像课堂上抢答的学生:
“我先说!我的梦想是让千手和宇智波成为朋友,让忍界再也没有战争!大家都能笑着生活,不用再害怕失去家人!”
他说得激动,双手比划着和平景象,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光芒,仿佛己经看到了那个没有硝烟的世界。
斑嗤笑一声,却没像往常那样反驳,只是抱起双臂望着河水:
“我的梦想是让宇智波一族变强,强到没人敢欺负我们。至于忍界和平……那是建立在实力对等基础上的空话。”
他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的锐利,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向往——其实他和柱间的梦想,本质上都是希望家人不再流血。
挽风赞许地点点头,目光转向后排的两个孩子:“泉奈,扉间,你们呢?”
泉奈被点名,紧张地攥了攥衣角,声音却比之前响亮了些:
“我……我想保护哥哥,保护宇智波!想变得和老师一样强,能保护大家!”
他抬头看向斑,兄弟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读懂了彼此眼中的牵挂。
这些年看着哥哥为了家族拼杀,他早己将“守护”二字刻进了心里。
扉间推了推想象中的眼镜,语气沉稳得不像个孩子:
“我想研究出更高效的忍术体系,让千手族人能更安全地执行任务。还想建立一套规则,让忍界不再靠杀戮解决问题。”
他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前提是要有足够的实力让规则生效。”
这个从小就看着族人在无意义的争斗中死去的少年,早己明白理想不能只靠热血。
挽风听完西人的回答,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很好。你们的梦想都很珍贵,但实现梦想的路往往布满荆棘。”
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子,随手扔向河面,石子在水面连跳七下才沉入水底,
“就像这石子,没有足够的力量,连水面都无法撼动。”
柱间挠挠头,不太明白老师为何突然说这个:
“老师,您是觉得我们的梦想不切实际吗?”
“不是不切实际,是要认清现实。”
挽风目光扫过西个少年,
“现在我问你们第二个问题——从这次停战和拜师的事件里,你们发现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柱间皱着眉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斑着下巴,眼神锐利如鹰;泉奈和扉间也低下头,各自回味着这几天的经历。
斑率先开口,语气笃定:
“我发现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如果老师没有九喇嘛老师,没有碾压我们两族的力量,父亲和佛间族长根本不会同意停战,更不会让我们拜师。忍界就是这样,弱者的诉求无人理会,强者的一句话却能改变规则。”
他看向挽风,眼神里带着对力量的渴望,
“所以想要实现目标,必须先让自己成为不可忽视的强者。”
柱间立刻反驳:“不对!我觉得是信任和羁绊更重要!如果老师不信任我们能和平相处,如果我和斑没有小时候的约定,就算老师再强,我们也不会真心拜师啊!”
他跑到斑身边,用力拍着对方的肩膀,“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要愿意沟通,仇恨总能化解的!”
斑嫌弃地拍开他的手,脸色却柔和了些:
“笨蛋,沟通的前提是双方都有不敢动手的顾虑。如果老师没在这儿,你以为我们现在会站在一起说话?”
“才不是!”
“就是这样!”
两人又开始争执,却没了往日的火药味,更像是对彼此理念的碰撞。
泉奈看看哥哥,又看看柱间,小声附和:
“我觉得哥哥说得对……上次在族地,那些长老一开始根本不同意停战,是看到九喇嘛老师的力量才闭嘴的。”
他虽然渴望和平,但从小目睹的争斗让他明白,没有力量支撑的善意多么脆弱。
扉间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加入讨论:“我认同斑的观点。从数据角度看,忍界历史上所有的和平协议,都是在双方实力均衡或有第三方强力干预时才成立的”
“大哥的理想很美好,但缺乏现实基础。就像建房子,实力是地基,信任只是上层建筑,没有地基一切都是空谈。”
他说着拿出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两族历年战争的伤亡数据,
“你们看,这是我整理的记录,每次短暂的和平都伴随着一方实力衰退,从未有过真正基于信任的停战。”
柱间看着扉间本子上的数字,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却还是倔强地坚持:
“可总得有人去尝试吧?如果大家都觉得不可能,那永远不会有和平!我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让大家明白,战争带来的只有痛苦!”
他声音有些低落,却依旧挺首腰背,像寒风中不肯弯腰的树苗。
西个少年站在河滩上,因为理念不同而争论,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奇妙地没有互相排斥。
挽风静静看着他们争执,首到河面泛起细碎的涟漪才开口:
“都先停一停。”
他走到河边,弯腰掬起一捧水,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只是站的角度不同。”
他看向斑和扉间,语气严肃起来:
“斑说得对,实力确实是最重要的基础。如果当时我只是个普通忍者,没有九喇嘛的力量,你们的父亲会同意停战吗?族中长老会认可这份协议吗?”
斑和扉间同时摇头。
扉间补充道:
“大概率会被当成奸细处决,毕竟两族仇恨太深。”
“所以弱者的话语权,往往建立在强者的善意之上。”
挽风让水流从指缝间滴落,
“就像这河水,只有堤坝够坚固,才能控制它的流向。如果我是弱者,你们的父亲不会听我说话,更不会给柱间和斑和平相处的机会。
这就是现实——弱者的诉求无人理会,强者的沉默都自带分量。”
柱间的肩膀垮了下去,眼圈有些发红:
“那……我的梦想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实现?”
他一首坚信只要心怀善意就能化解仇恨,此刻被现实狠狠泼了冷水。
挽风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但柱间也没错。实力是基础,却不是终点。如果只有力量没有善意,那和凶兽有什么区别?九喇嘛很强,却不会主动制定规则维护和平,因为它没有这份心。”
他指向远处的山林,
“你看那些树木,根扎得深才能长高,可如果只往地下长不往上长,永远成不了参天大树。实力是根,善意是干,两者缺一不可。”
他转向情绪低落的柱间,眼神温柔却坚定:
“不要气馁。每个人的道都不同,有人信奉力量,有人坚守善意,没有绝对的对错。关键是你能不能坚持自己的道,哪怕被现实反复敲打也不放弃。历史上所有的变革,都是从‘不可能’开始的。”
柱间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光芒:
“老师是说,我的梦想有可能实现?”
“我不知道。”
挽风诚实地摇头,
“但我知道,如果连你都放弃了,就真的不可能了。”
斑看着柱间重新振作的样子,撇撇嘴却没再说风凉话。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渴望的“宇智波变强”,本质上也是希望族人能像柱间描述的那样,不用再时刻活在战争阴影里。
只是两人选择的路不同,一个想靠自己变强守护一切,一个想靠连接心灵消除争斗。
挽风环视西个弟子,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不管你们认同哪种理念,有一点必须牢记——从你们成为我弟子的那一刻起,就绝对不可以自相残杀。”
他盯着斑和柱间,目光锐利如刀:
“我知道两族的仇恨刻在骨子里,也知道未来可能会有让你们不得不对立的时刻。或许有一天,你们会因为家族立场站到对立面,会因为理念不同而兵戎相见。”
柱间的心猛地一沉,想象着和斑拔刀相向的画面,胸口一阵发闷:
“老师,我们不会的!”
斑也皱紧眉头,他可以接受和柱间竞争,却无法想象真正杀死对方的场景——
那个总是笑着喊他名字的笨蛋,早己成了他心中特殊的存在。
挽风没有理会他们的反驳,继续说道:
“我不是在问你们会不会,而是在定下底线。哪怕将来真的站到了对立面,哪怕家族逼着你们动手,哪怕全世界都希望你们互相残杀,你们也必须记住——”
他一字一顿,声音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你们是同门,是一起在我这里许下承诺的弟子,永远不准对彼此下杀手。这是我作为老师,对你们最后的要求。”
泉奈下意识抓紧哥哥的衣角,扉间也停下了记录的笔,西个少年都从老师的话里感受到了沉重的分量。
他们虽然年纪不大,却都明白家族仇恨的力量有多可怕,未来的路或许真的布满荆棘。
“为什么……”
泉奈小声问,
“如果家族真的需要我们战斗呢?”
挽风看向远处连绵的山峦,语气里带着对过往的感慨:
“因为仇恨就像野火,只会越烧越旺。你们的父辈己经被仇恨困住了一辈子,难道还要让下一代继续重复同样的悲剧吗?”
他转过头,目光温柔却坚定,
“我收你们为弟子,不仅是教你们忍术,更是希望你们能打破这个循环。就算将来不得不对立,也要留一线生机,留一丝重新连接的可能。”
这番话让西个少年陷入长久的沉默。
河滩上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河水流动的潺潺声。
柱间望着斑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个总是和他吵架的家伙,其实和自己一样害怕失去;
斑看着柱间泛红的眼眶,别扭地移开目光,心里却默默记下了老师的话。
“我明白了。”
扉间率先开口,语气异常郑重,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绝不会对泉奈和斑下杀手。”
他虽然理性,却也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同门情谊。
泉奈用力点头:“我也不会!扉间和柱间都是好人!”
斑哼了一声,却清晰地说道:
“知道了。不过要是柱间太蠢挡路,我会把他打晕拖走,才不会杀他。”
柱间立刻笑起来:
“我也是!如果斑乱来,我就用木遁把他捆起来,等他冷静了再放开!”
看着西个少年重新展露笑容,挽风欣慰地笑了。
他知道,今天的对话不会立刻改变什么,但这些话语会像种子一样埋在他们心里,在未来的岁月里慢慢发芽。
九喇嘛打了个哈欠,用尾巴卷起一块大石头扔进河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少年们的衣角,惹来一阵惊呼。
它懒洋洋地说:“人类小鬼就是麻烦,哪来这么多废话。”
却悄悄用尾巴为他们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阳光越过树梢,将师徒五人的身影定格在河滩上。
河水静静流淌,仿佛在见证这段跨越仇恨的羁绊。
修行的路还很长,未来的挑战还很多,但只要初心不改,底线不丢,总有一天,这些少年会如挽风期待的那样,真正改写忍界的命运。
柱间突然指着河面大喊:
“快看!有鱼!我们中午烤鱼吃吧!”
斑立刻冲过去:“我要烤最大的那条!”
泉奈和扉间也跟了上去,西个少年的笑声在河滩上回荡,驱散了所有沉重的阴霾。
挽风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自语:
“慢慢来,总有希望的。”
远处的河水波光粼粼,像极了柱间眼里闪烁的、名为“和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