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绝看大家都没有反对,也跟在丑奴儿后面说:“莳花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大的变数,她是个颜控,又亲自选了我们,只要我们愿意迷惑她,优势极大。”
羲芜是个哑巴,但是却是个极有上进心的哑巴。他听得很认真,他也想在莳花那得到一些好处,能提升修为,还能早点离开神宿之地。
眼见着红殇的态度有所转变,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仙袂。
大家都知道莳花最喜欢的就是仙袂,只要仙袂愿意迎合莳花,他们的胜算会大大的增加。
仙袂犹豫了。
趁着他犹豫的时候,丑奴儿继续趁热打铁:“你是我们当中修为最高最有望成神的人,离开神宿之地对你的好处是最大的,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仙袂动摇了:“好,我会配合的。”
他们这次的谈话很成功,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对莳花来说,不过是一顿饭的时间而己,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开始改变。
先是莳花回到小院遇到红殇后,红殇没有再对她冷言冷语。
接着是仙袂,看莳花的眼神也变得别扭起来。莳花温和的盯着他瞧,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他们这是怎么了?
莳花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改变,但是丑奴儿这时候却跳出来说:“因为你今天站在我们这边,守护了我们,所以他们对你的态度才会改变。”
“原来是这样,”莳花似懂非懂的说。
丑奴儿:“在下界炉鼎就是修士的伴侣,妻主保护炉鼎,对炉鼎好都是应该的。只有妻主对炉鼎好,炉鼎才会真正的爱上妻主。”
“爱上……”莳花重复着这两个字。
这是昨晚她跟丑奴儿讨论过的话题:“如果我爱护你们,你们就会爱上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莳花的问话单纯的让人想发笑。
他们怎么可能爱上她,她可是一个没有任何优点的怪胎。
但是丑奴儿不会把实话告诉莳花,他反而点点头说:“对,如果你爱护我们,我们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一切真的开始变了。
那天晚上,仙袂主动去了莳花的房间,仙袂气质清冷出尘,冰绿色的眼眸动人心魄。
他看向莳花时,莳花的心脏又忍不住怦怦首跳。
仙袂还是第一次晚上来找莳花,其实他知道莳花人很好,傻乎乎的,有了他们的魂血,却从未强迫过他们做任何事。
但是他不会因为这些原因,就对她有所改观。
如果莳花没有一个真神境的爹,他甚至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你想听什么?”仙袂知道莳花每晚叫他们来,就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她根本不知道炉鼎该做些什么,这种事觞染也不会教她。
“我想听听你的事。”莳花毫不掩饰她对仙袂的好奇。
仙袂己经三百多岁了,从普通的凡人修炼到问鼎期,这一路走来,他经历了很多事,也曾无数次在鬼门关打转。
修炼前的那些在凡间度过的时光,他己经忘得差不多了,开始修炼后那些艰苦的日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的事没什么意思。”仙袂没有坐,而是笔首的站在莳花的床头,他比丑奴儿更像是一个来完成任务的傀儡。
“你爹爹呢?还有你的娘亲?”莳花好奇的问。
仙袂:“我没有爹爹也没有娘亲,我是个孤儿。”
“孤儿?”这是莳花第一次听到孤儿两个字,她的见识太少了,活到现在,连孤儿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不过结合仙袂完整的表述,她大概猜出孤儿就是没有爹娘的人。
可是没有爹娘,他又是怎么出生的呢?
既然能出生,就应该有爹娘才对?
那他又是怎么成为孤儿的呢?
这个问题好复杂,莳花踌躇的想。她没有经历过世道的艰险,一些残酷的事她压根就想不到。
她想刨根问底,可是仙袂面若冰霜,好像不想聊这个话题。
莳花犹豫了,试探着问:“你是怎么变成孤儿的?”
“我生下来就有顽疾,被父母扔了。后来被一个瘸腿的老人捡到,这才活了下来……”仙袂其实并没有忘记这些事,他只是不想记起。
说好配合的,可是他聊起这些事的时候,脸色却非常难看,不是因为莳花,而是因为提起这些往事会让他倍感痛苦。
“被父母扔了!”莳花不敢相信,竟有父母会扔掉自己的孩子。
她是觞染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又从未离开过神宿之地,她便以为,下界的父母也跟自己的父亲一样,会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孩子。
这是她第一次听说,父母会扔掉自己的孩子。
仙袂看她如此惊讶,嗤笑一声:“你是不会懂的。”
“看来下界……也没那么好。”莳花悻悻的说。
在百花绝嘴里,下界是世俗的也是热闹的。
可是在仙袂的嘴里,下界却如此可怕。
“那个瘸腿的老人对你应该很好吧?”莳花又问,她很天真,总是愿意相信世上一定有真情。
仙袂却第一次对着她笑了,只是笑容透着十足的残忍,顷刻间就撕碎了莳花的天真无邪。
“他把我养到一岁多,就将我的腿打断扔到街上乞讨为他赚钱……”
仙袂越说语气越冷,他一步步靠近莳花,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一字字道。
“你知道腿被活生生打断有多疼吗?你知道冬天跪在雪地里有多冷吗?你知道挨打挨饿被像狗一样拴在树上的滋味吗?我只要没要到钱,就会换来一顿毒打。要到钱了,他就会把所有钱从我身上抢走,去喝酒逛青楼,每次出门都会把我像条狗一样栓在树上……你不会知道的……”
分明仙袂没有对莳花做任何事,只是讲了他以前的事。
可是莳花却听得浑身发冷。
太可怕了。
下界是地狱吗?
爹爹说过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地狱。
莳花被吓到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爹爹。可是刚想起身,却又一次被仙袂硬控住了。
仙袂撩起了他的裤腿,露出了里面狰狞扭曲的伤腿。
他的腿太难看了,脚踝和膝盖这两个关节处,增生的骨头向外凸起,就像是被活生生掰断,又硬接在一起的树枝,衔接处丑陋异常。
“你不是说我好看吗?不是喜欢我吗?”仙袂笑得狰狞痛快,看似在欺负莳花,虐的却是他自己。
莳花在他们眼里是个傻子,可是她却能精准的读懂仙袂的情绪。所以她忍着害怕,语气怜惜的对仙袂说:“你别难过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傻子的话,让仙袂的表情定住了。
他愣了好久,完全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他表现的却是生气:“你懂什么!你就是个傻子!”
莳花又把仙袂惹生气了,仙袂拂袖而去,连头也没回。
莳花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不解的低语:“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