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秩序方舟像块被啃过的饼干漂在太空里，船壳上五道爪痕亮着幽蓝锈光，跟抹了毒药的指甲印似的。张一跪趴在主控台边，右肩到腰腹的伤口里钻出暗红金属丝，像活虫子似的扭来扭去。明心蹲在他身后，银白手套按在伤口边缘，指缝里漏出的银光跟电焊火花似的滋滋响："忍着点，这玩意儿比锈钉子还难拔。"
"嘶——"张一疼得额头撞在控制台上，金属板被撞出个坑，"明心丫头，你这手劲儿比老子当年打铁还狠……"
"没大没小！再废话，铁锈就钻到心脏了。"明心抬眼瞪他，面罩下的眼睛亮着蓝光，"小鱼，能量导管第三区修好了没？"
"快了！"张小鱼跪在一堆管线里，小手上缠着光质符文，像在织毛衣，"师公，帮我递下那块带蓝线的面板！"
陈玄青抱着条断腿在旁边乱扒拉，破法袍挂在管线钩子上："道爷这腿还打着蝴蝶结呢！小崽子你轻点拽……哎哟！"他突然指着屏幕尖叫，"快看！那老怪物追上来了！"
主屏幕上，归墟方向涌起暗青浪潮，里头隐约有只遮天蔽日的爪子，指甲缝里还卡着方舟的船板碎片。张小鱼手一抖，光符文散了架："糟了！熵尸王的追踪信标还在！"
"慌什么？"张一咬牙站起来，扯下块装甲板按在伤口上，"小崽子不是说有生路吗？带老子去！"
"往歧路星域开！"小鱼跳到控制台前，小手在光屏上画出个螺旋，"那儿全是天然时空迷宫，能甩掉追兵！"
明心突然拽住张一胳膊："等等！能量读数不对……"话没说完，整个方舟猛地一震，屏幕上的星图全变成暗青数据流，跟泼了墨水似的。
"是青丘主脑！"陈玄青把断腿架在椅子上，掏出面小旗晃了晃，"道爷的旗子都被它吃了！"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舱内响起，像有人拿冰锥敲脑壳："执行者'渊'，携带变量闯入协议禁区……"张小鱼猛地捂住丹田，那儿的逆熵丹正发疯似的乱跳，金白光透过胎甲往外冒。
"别碰我儿子！"张一抄起断刃就往屏幕上砍，暗红金属趁机往伤口里钻，疼得他闷哼一声。明心立刻按住他肩膀，银光顺着断刃爬上去："别冲动！这是数据入侵！"
暗青数据流突然凝成锁链，"唰"地缠住小鱼。那锁链跟活蛇似的往他丹田钻，吓得陈玄青把断腿都甩飞了："快松开！道爷用《关雎》咒死你！"
"师工没用的！"小鱼咬牙闭眼，眉心晶石爆发出强光，"娘说过……火种不能独燃！"他突然张开手，逆熵丹的金白光顺着锁链倒灌回去，像把开水浇进冰窟窿。
"咔嚓！"锁链崩断的瞬间，张一趁机劈出断刃，暗青碎片溅了满舱。主屏幕上跳出猩红大字，倒计时像滴血似的往下掉：
【倒计时：00天 00时 17分 41秒】
"十七分钟？！"陈玄青把断腿重新接上，疼得首抽气，"道爷连碗面都煮不熟！"
明心突然指着窗外："看！歧路星域到了！"只见前方星空像被揉皱的锡纸，无数破碎星辰在漩涡里打转，中心有簇金白火花忽明忽暗。
"那是火种源头！"小鱼眼睛一亮，"明心姐，把剩下的能量全注进龙骨！爹，准备撞进去！"
张一扛起断刃站到船头，伤口的暗红金属被龙骨光芒逼得首往后缩："撞就撞！老子当年撞塌过三座山！"
方舟像颗流星扎进漩涡，船首的混沌龙目突然亮起。明心看着张一肩头的伤，突然伸手按在他背上，银光顺着脊椎爬上去："这次要是活下来，我给你打副新战甲。"
"呸！"张一咧嘴笑，露出带血的牙，"等救了苏璃，老子请你们喝庆功酒！"
漩涡深处，金白火花越来越亮。小鱼看着倒计时，小手握紧了逆熵丹。他知道，十七分钟后，要么点燃火种，要么……让逆熵丹变成照亮归途的最后一朵烟花。而在他们身后，熵尸之王的巨爪己撕开星幕，爪心的暗红金属里，"在河之洲"西个字正拼命往外挤，像要挣脱什么似的。
方舟冲进火花的瞬间，张一听见明心轻轻说了句："小心。"他回头想笑，却看见她面罩下的眼睛里，映着方舟龙骨的光，像落了片银河。而那十七分钟的倒计时，正像心跳似的，在每个人的胸口，咚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