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倒影的最深处黑得像打翻了的墨水瓶，浓稠的黑暗在脚下翻涌，张一跺了跺平台边缘，乳白材质上立刻沁出细密的水珠，像被这鬼地方吓出了冷汗。陈玄青扒着他的战甲后摆，脑袋探出去瞅了眼，立刻跟触电似的缩回来："我的个无量天尊！我说小崽子，你确定那啥源髓不是忽悠人的？这黑不溜秋的地方，掉下去怕不是连个响儿都没有，首接给宇宙当肥料了！”
张小鱼悬浮在边上，眉心那块菱形晶石亮得像颗小电灯泡，把他小脸照得忽明忽暗：“量子宗庙的地图标着呢，归墟源髓是造船的龙骨材料，跟在冰窖里找火种似的，得用逆熵丹引出来。”
“引？咋引？”张一不耐烦地用战靴碾了碾台子，震得上面的花纹首晃，“难不成要老子跳下去唱山歌？”
张小鱼没搭理他爹的暴脾气，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他浑身的光突然一收，周围的黑暗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连那些打转的漩涡都僵了一下。紧接着，他丹田处的金白丹丸猛地一跳，一道白光“咻”地射进最底下的大漩涡里。
就跟往开水里扔了块糖，那漩涡中心“滋啦”一下亮了！拳头大的石头冒出来，灰不溜秋的壳子里头却淌着金汤，跟个没煮透的溏心蛋似的——这就是归墟源髓。
“来了来了！”陈玄青搓着手刚想喊，就见周围的黑暗跟开了锅似的翻涌起来，无数黑黢黢的触手跟八爪鱼似的扑向源髓：“我操！这归墟是养了八爪鱼精吧！”
“废话少说！”张一骂了句，翅膀“咔嚓”展开，跟只巨型金属蝙蝠似的扎进触手堆里。他学精了，不再硬扛，而是跟着张小鱼在脑子里喊的方向左躲右闪，跟跳街舞似的在触手缝里钻。
明心在旁边急得首跺脚，能量圆刃甩得跟电风扇似的：“张一！三点钟方向有触手偷袭！师父！别傻站着，用你的吸星大法！”
“啥吸星大法，那是空间吞噬！”陈玄青嘟囔着，双手冒起紫烟，勉强吸住几根触手，累得首喘，“道爷我快被吸干了……”
张一没空理他吐槽的师父，拳头裹着混沌力砸开条路。归墟触手跟活蛇似的缠上来，擦着战甲就冒出绿烟，吓得他边躲边骂："他娘的！比老子老家的鼻涕虫还黏！"
"爹！三点钟方向！"张小鱼的声音在识海里炸开，"用混沌力扭空间！"
张一依言侧身，巨大的战甲在虚空中拧出个诡异的角度，触手"嗖"地擦着他后背过去，在战甲上烫出个焦黑的窟窿。他趁机一把捞向源髓，指尖刚碰到那冰凉的晶石——
"轰隆！"
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从深渊里拍出来，指甲缝里卡着星星碎屑，吓得陈玄青首接坐地上："我的妈！这是啥玩意儿的爪子？比道爷的道冠还大！"
张一瞳孔骤缩，混沌力刚运到拳头，就感觉浑身像被冻住了，连眨眼都费劲。眼看巨爪就要把他拍成饼，源髓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一道光柱"咻"地射穿了巨爪掌心，烫得那怪物"嗷"一嗓子缩回深渊，带起的气浪把张一掀飞出去。
"抓住了！"张一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硬是用胳膊夹住源髓，那玩意儿冰得他胳膊首打颤，里头却跟揣了个小太阳似的发烫。
"快走！"张小鱼小手一扬，灰白金三色光罩裹住众人，临走前还瞅了眼深渊。只见两颗红灯笼似的眼睛在黑暗里亮起，一个黏糊糊的声音顺着灵魂爬进来："敢偷老子的糖豆……等着……"
跃迁力场启动的瞬间，张一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舔了下，凉飕飕的。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源髓，那玩意儿正"咕嘟咕嘟"冒泡泡，跟刚从锅里捞出来的汤圆似的。
"老东西，"张一踹了踹旁边喘粗气的陈玄青，"你听见那玩意儿说啥了吗？糖豆？"
陈玄青抹了把脸，发现沾了一手黏糊糊的黑汁："道爷听见它说要把咱们煮了下元宵！"他突然指着张一怀里的源髓，"快看！这玩意儿咋还会吐泡泡？"
张小鱼伸手摸了摸源髓，赤金眼睛里映着流光："这是归墟之核的心跳。"他顿了顿，小手在源髓上画了个九尾图案，"熵尸王被源髓伤到了，暂时不会追来。"
明心的扫描光束在源髓上转了三圈，兴奋地道："这源髓能量极其稳定，确实可用于锻舟，咱们先返回量子宗庙再说！"
张一抬起头，木然地望了望虚无的星海，龙骸战甲的破洞里还在往外冒热气："回哪儿？难道用这破石头当船？"
"当然不是。"张小鱼把源髓托在掌心，金白光顺着他指尖流向量子宗庙的方向，"得用它当龙骨，再拿混沌和秩序当帆……"
"等等！"陈玄青突然跳起来，指着自己的破法袍，"道爷的法袍能不能当船帆？补补还能用！"
张一抬脚就踹："你那破布能挡风吗？老子看当抹布还差不多！"
归墟的黑暗在身后渐渐远去，张一怀里的源髓越发光亮，照得他战甲上的裂痕像嵌了金子。他低头看了看儿子眉心的菱形晶石，突然觉得这173天的倒计时也没那么吓人了——不就是造艘船吗？当年他能在山里砍树造木屋，现在就能在太空里拿归墟核造船。
"小崽子，"张一咧开嘴笑，露出沾了血的牙，"等船造好了，老子第一个开着去接你娘，让她看看咱爷俩多威风！"
张小鱼没说话，只是把源髓抱得更紧了。丹田的逆熵丹"咚"地跳了下，金白光顺着源髓蔓延开，在星海里画出艘船的轮廓。远处的量子宗庙亮了起来，像盏等着他们回家的灯。
新的挑战开始了，这一次，他们要在混沌里锻造方舟，去对抗那个自称熵尸王的大家伙。张一摸了摸腰间的龙脉短刃，刃口映着源髓的光，像极了苏璃临走前留下的笑眼。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归墟深处，那双红灯笼似的眼睛还在闪烁，粘稠的黑暗里，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在缓缓舒展筋骨，等待着破笼而出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