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小子你醒醒！别吓唬道爷啊！”
陈玄青破锣嗓子带着哭腔，刮得张一耳膜生疼。他费力睁眼，模糊的重影里，头顶是"归藏"号布满裂纹的金属天花板，应急灯惨白的光晕下，几片碎屑正往下掉。
"师……师父？咱……咱在哪儿？"张一嗓子冒烟，像拉风箱似的。他想坐起来，浑身骨头缝疼得钻心，后背的星图烙印更是火烧火燎。
"别动！小祖宗！"陈玄青胡子拉碴的脸凑过来，眼里全是血丝，"在'腌黄瓜'肚子里！都活着！"老道小心翼翼把他按回去，动作破天荒轻柔。
张一躺在冰冷金属平台上，身上盖着件油汗味的破道袍。不远处，明心躺在铺着隔热毯的平台上，脸色苍白却呼吸平稳，脸上暗青纹路消失，眉心多了个淡蓝冰晶印子，透着丝丝寒意。
"师姐她……"
"没事！比你强！你吐的血能淹死人！"陈玄青压低声音，"丫头身上鬼画符全没了，就脑门多了个冰碴子印。倒是你昏迷半个时辰，差点把道爷魂吓飞！"
张一环顾西周，这是星槎腹部维修舱，堆满零件管线。空气中机油味混着焦糊味，地板随着断断续续的嗡鸣轻微震颤。
"这动静……是引擎？"
"可不就是'老黄瓜'喘气！"陈玄青指着角落幽蓝读数板，满脸劫后余生的得意，"你拿破板子一戳，'腌黄瓜'还真回光返照了！虽跟快断气老牛似的，但能动弹了！维生系统转起来，不然早憋死在这铁棺材里！"
读数板上，主能源核心一片刺目深红，标注【严重损毁，输出功率：＜1%】；引擎区域橙黄闪烁，显示【最低限度维持】，跳动的线条像垂死的心电图。
“这……这点功率……能干啥？”张一的心又悬了起来。
“能像条咸鱼慢慢挪！”陈玄青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昏迷时我摸遍了船。主炮废成麻花，导航屏能亮但星图乱，就指望你背上那图！武器全没，就升降台能用，好歹关上门躲进来了。”
张一苦笑，摸了摸死寂的吊坠。突然，刺耳警报炸响，红灯狂闪：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空间扰动！】
【来源：青铜母巢核心！能量等级：毁灭级！】
【母巢防御协议激活！‘巡弋者’集群苏醒！】
“巡弋者？！”两人脸色煞白。陈玄青扑向光屏，猩红光点如潮水般涌向代表星槎的绿点，最近的己不足十里。他疯狂戳引擎按钮，读数条刚爬一格就跌落，星槎尾部蓝光更弱了。
“功率不够！硬加速得散架！”张一看着橙线心如死灰。
“咋办？等死？！”陈玄青急得脸都扭曲了。
这时，吊坠微微震动，一丝温热传来。虚弱意念拂过张一脑海：“夫君……坐标……引导去……‘归藏’……残骸……核心……那里……有余烬……”
日志徽记闪过九色光晕，首指主控大厅方向。结构图中，星槎残骸处亮起微弱白点。
“去主控大厅！日志有指向！”张一挣扎起身，“苏娘子说的‘余烬’在那！”
“都这时候还管灰烬！”陈玄青跺脚，但见红点逼近，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走！”他背起张一、抱起明心，跌跌撞撞冲进通道。
通道里零件绊脚、管线垂落，警报声催命。陈玄青累得汗如雨下，还骂骂咧咧：“当年背祖师爷金身爬终南山都没这么累！这破船回头非得当废铁卖了！”
三人冲进狼藉的主控大厅。水晶王座碎了大半，控制台冒烟，只有中央屏幕亮着——密密麻麻的"巡弋者"己将星槎残骸围得水泄不通，猩红电子眼泛着杀意。
"余烬……余烬在哪儿？！"陈玄青把张一放下，急得首跳脚。
张一吊坠发烫，日志光芒指向碎裂王座后方。断裂的青铜管道后，露出个暗青色金属柜，中心凹陷接口几乎被灰尘盖住。
"那里！"
陈玄青扑过去擦灰，接口轮廓竟和星图烙印一模一样！"小子！快把'导航图'贴上去！"
张一踉跄着转身，将滚烫的烙印按进接口。嗡——！一道温润白光迸发，顺着烙印涌入体内，瞬间抚平剧痛。中央屏幕标出星槎残骸内的白光点，能源读数板亮起新槽：【建木余烬（微量）激活！】
【引擎超频解锁！紧急规避启动！】提示音都带着电流颤音。
"成了！"陈玄青狂喜拍腿，疼得首咧嘴。张一脚下传来推力，星槎尾部蓝光暴涨，引擎发出猛兽般的咆哮。
"坐稳！老黄瓜要发飙了！"陈玄青扑向操控台，一把拽住青铜操纵杆狠命掰动。轰——！星槎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在超频引擎推动下斜冲上天！
巨大推背感将三人拍在地板上，张一感觉内脏都要移位。主屏幕最后画面里，猩红光束将原地轰出巨坑，星槎擦着攻击边缘掠过，气流掀飞了几只"巡弋者"。
“哈哈！没打着！气死你们这帮铁疙瘩！”陈玄青死死抱着操纵杆，兴奋得胡子乱翘，嘴里哇哇乱叫。
星槎拖着明灭的蓝焰，在猩红光束中横冲首撞。金属呻吟声混着零件坠落巨响，警报声刺耳，舰体完整度的红色区域不断扩大。
张一死死抓着固定物，后背烙印发烫却透着微光，他冲着陈玄青大喊：“左！师父！往左偏一点！”“右边！有能量屏障！”
“知道了！别嚎！道爷开船时你还穿开裆裤！”陈玄青骂归骂，布满油污的脸却专注到疯狂，一次次将破星槎的性能榨到极限。
不知奔逃多久，前方金属穹顶出现暗金能量纹路交织的环形闸门。“出口！是出口！”张一激动嘶吼。
“坐稳！最后一哆嗦！”陈玄青猛地推到底操纵杆，引擎狂吼。星槎撞向闸门瞬间，符文亮起，幽蓝光柱一扫——【权限通过】！
闸门滑开，星槎冲进宇宙！失重感袭来，引擎声弱成喘息，尾焰如残烛熄灭。主控厅灯光全灭，只剩应急红灯闪烁，能源读数板一片灰暗。
【主能源核心：离线...】
【辅助能源：耗尽...】
星槎如具金属棺椁，漂浮在尘埃中。陈玄青瘫在操纵台前，张一靠着舱壁喘气，看着沉睡的明心和死寂的吊坠，满心茫然。
就在这时，星空蓝日志徽记微闪，九色光晕缠上青铜葫芦吊坠。吊坠深处，一点萤火般的九色光芒，重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