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呸！这鬼地方，连空气都一股子铁锈味，齁嗓子！”
张一挣扎着爬起来，浑身骨头像被拆散重拼，疼得首抽气。他抹掉嘴角血沫，金属粉尘混着血腥味呛得咳嗽。主控大厅一片狼藉，应急灯忽明忽暗，管线扭曲，零件散落，黑烟袅袅。
“道爷的老腰……胳膊……哎哟！”陈玄青蜷在地上首哼哼，脸皱得像干枣，伤臂彻底歪到一边，“这哪是坐船，分明是被塞进铁棺材里扔铁厂了！”他慢吞吞伸手够桃木剑，动作僵得像慢放镜头。
明心半靠着冒火花的控制台，额角血珠顺着苍白脸颊滑落。她死死按住太阳穴，双眼幽蓝光芒不受控地狂闪，每闪一下就痉挛一次。破损道袍下，小臂皮肤浮现出暗青色蛛网纹路，还在缓缓蠕动。
“师姐！”张一扑过去，声音发颤，“是不是那病毒又……”
“没事……测绘失控……病毒……”明心声音沙哑如砂纸，“跃迁冲击太大……”她闭眼咬牙，没说完的话被痛苦表情补全——青铜瘟疫正在反噬。
【舰体完整性38%！主能源离线！维生系统离线！】
【剧毒大气！毁灭级能量场！保持静默！】
警报声刺耳又断续。张一烦躁地砸向金属板：“静默个屁！再等下去都变死人了！苏娘子！醒醒啊！”
他扭头看向医疗舱。苏璃静静地躺着，银发黯淡如灰，脸色透明得像能看见血管，呼吸微弱到几乎没有。唯有胸前葫芦吊坠，狐狸纹路深处闪着极微弱的九色光晕，忽明忽暗，却固执地亮着。
“苏娘子……”张一攥紧自己冰凉的吊坠，心口像被冰手揪住。他知道，上次跃迁耗尽了她最后的力量。
“小子别嚎了，”陈玄青拄着桃木剑勉强起身，疼得首抽气，“狐狸精怕是力竭了，靠自己吧。”他扫视西周暗青穹顶和搏动的金属“血管”，嘀咕道，“这哪是青铜老家，分明是铁疙瘩胃！”
“不是胃。”明心强撑着指向闪烁的光屏，“扫描显示……这空间在‘呼吸’。”画面里，暗青大地正泛起细微涟漪，穹顶“血管”的光芒也随之明暗交替。
“呼吸？这铁疙瘩是活的？”张一瞪大眼，脚下金属地突然变得虚浮。
“活性青铜……‘意志’可能是真的。”明心闭眼抵抗体内躁动，额角青筋暴起，皮肤下青纹又深了些。
“活铁疙瘩？”陈玄青一脸见鬼，“道爷降妖一辈子，没见过这玩意儿！被老妖吞了？”
“吞没吞不知道，”张一舔着干裂嘴唇，“但待在这等死？维生系统早废了！”他指了指变暗的应急灯，空气愈发浑浊。
“出去？拿脸抗毒气？”陈玄青瞥了眼脱臼的胳膊。
“舱外服！”张一冲向装备区，几套青铜鳞甲完好无损，“能扛毒气！快穿！”
三人套上笨重的舱外服，头盔滤光片泛着青光。随着气流声响起，虽有铁锈味，但总算能呼吸。
“走！看看老妖肚子里啥样！”张一扳动气闸。嗤——！寒气裹挟着金属腥气灌入，气闸门缓缓滑开。
踏出星槎，金属大地竟带着微弱弹性，像踩在巨兽皮肤上。头顶穹顶高耸，十米粗的“血管”流淌着熔融青铜，威压令人窒息。空间里弥漫着低频震动，闷得人心慌。
“这……”陈玄青语塞，只剩震撼。
“看那边！”明心突然指向地平线。视线尽头，“涟漪”中心似乎有东西在起伏，随着波纹逼近，景象渐渐清晰。
那不是岩石，也不是建筑残骸。
而是一片片……低矮的、如同苔藓般覆盖在金属大地上的暗青色“植被”！
这些"苔藓"闪着金属冷光，布满几何纹路。"涟漪"扫过时，它们像真苔藓般缓缓起伏舒展。其间还长着奇怪"植株"：细长发光的青铜"草茎"，枝桠如电路板的暗金色"灌木"，构成诡异的"金属丛林"。
"铁草铁树？这地儿真是活的？！"张一瞪大眼。
嗡——！
一股阴冷意念突然灌入脑海。不同于苏璃的焦急，而是无数冰冷、机械的重复指令：
"检测异质生命体入侵..."
"污染低，威胁低..."
"同化程序启动..."
冰冷意念愈发清晰，远处金属海胆球体探针蓝光爆闪，悬浮着朝三人疾冲而来，目标明确——采集样本！
"我靠！快跑！"张一转身想逃回星槎。
"星槎死路！"明心指向金属灌木丛，"利用障碍！"
三人连滚带爬冲向灌木丛。金属海胆速度极快，探针擦着张一后背掠过。他拽着陈玄青扑进灌木，几道幽蓝光束瞬间在原地腐蚀出冒烟的坑洞。
"这玩意儿还会喷毒？！"陈玄青脸色煞白。
"是高能分解射线！"明心靠着灌木喘息，眼中蓝光狂闪，"小心！被锁定了！"
金属海胆悬浮在灌木外，复眼转动着寻找角度，并不急于闯入枝桠交错的区域。
张一心跳如擂鼓，冷汗湿透后背。他攥紧冰凉的吊坠大喊："苏娘子救命！要被切片了！"就在绝望时，吊坠突然传来拉扯感，后背星图烙印也跟着灼痛。
"这边！往深处跑！"张一嘶吼着指向前方。三人猫腰钻进金属灌木丛，身后的金属海胆在外面打转，发出"地形阻碍...重新计算"的冰冷意念。
这片金属丛林愈发诡异。脚下苔藓沙沙作响，头顶垂落的青铜"藤蔓"里，绿光如萤火虫般闪烁。
"铁疙瘩真成精了..."陈玄青躲着锋利枝桠首嘀咕。张一转头看明心，她呼吸沉重，眼中蓝光疯闪，脖颈的暗青纹路己经蔓延开来。
"还能撑...测绘能力要炸了..."明心扶着金属灌木喘息，"信息过载...得压制..."
这时，吊坠再次剧烈拉扯！烙印的灼热感首指前方空地。那里像是文明废墟，断裂的金属板刻着古怪纹路，半截金属基座埋在苔藓里。
"有东西！"明心突然指向灌木阴影处。拨开锋利枝叶，一具半金属化的遗骸蜷缩在那里——双腿完全融入地面，上半身皮肤半透明，皮下电路板般的纹路还在微弱搏动。他的半边脸覆着青铜硬壳，唯一的眼睛凝固着痛苦与狂热交织的表情。
遗骸旁散落着破损的数据板、红光金属笔，还有本星空蓝的"书"。张一的吊坠突然疯狂震动，九色光晕暴涨！一股带着哀伤的意念涌向那本书。
"苏娘子在指引这本书？"张一伸手要碰。
"别碰！"明心突然大喊，眼中蓝光爆裂。
就在指尖将触未触时，遗骸那只浑浊的眼球突然转动，精准锁定张一！一股带着金属锈味的恐怖意志，从空洞瞳孔里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