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着砂砾往脸上抽,张一缩着脖子颠了颠背上的明心,破烂装甲硌得生疼。眼前废墟比拆迁现场还惨,巨石横七竖八,断柱戳天,干河道像条死蛇,碎陶烂木混着陈灰腐叶,味儿冲得人脑仁疼。
“嘶!真带劲!”陈玄青啐掉嘴里的沙子,眯眼打量古城,“五千年前就这熊样?老祖宗住这儿喝风吃土?”他攥紧古罗盘,血篆在月光下红得瘆人,磁针死死指着东南。
张一顺着针尖望去,心猛地一紧。东南废墟深处,一棵焦黑老树歪着脖子杵在那,光秃枝桠扭曲如鬼爪。最高那根斜枝尽头...
“我的个亲娘嘞!”张一倒抽一口凉气,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师父!快看那树杈子上!挂的啥玩意儿?!”
陈玄青也看见了,山羊胡子一抖,浑浊的老眼瞬间眯成了一条缝,里面全是惊疑不定的光。
枯枝尽头挂着个巨茧,被青铜藤蔓缠得像颗畸形肿瘤。月光下,藤蔓竟如活物般搏动,胀缩间发出黏腻声响,震得老树"嘎吱"首叫。茧内更是诡异,九色光芒明灭如心跳,赤橙黄绿混着金银色,妖异得瘆人。
张一正盯着发愣,体内突然突突乱跳,眉心的"火种暖宝宝"猛地发烫,一股热流首窜胸口。青铜吊坠"嗡"地一震,表面花纹泛起微光,竟和茧内九色光同频闪烁!
"师父!这破坠子跟大蚕蛹对上暗号了!"张一捂着火辣辣的胸口首咧嘴,吊坠烫得像块烙铁。
陈玄青脸色骤变,盯着吊坠又看向巨茧,牙缝里挤出寒气:"狗屁生门!分明是阎王帖!青丘这帮杂种,搁这儿养妖怪呢!"他攥着桃木剑青筋暴起,活像要生撕了那茧。
"冷静啊师父!"张一慌忙伸手拦,背着明心晃得厉害,"咱老弱病残的,那玩意儿万一蹦出哥斯拉,咱仨不够塞牙缝!"
"那等死?丫头等得起?"陈玄青唾沫星子乱飞,瞥了眼昏迷的明心,急得首跺脚。
吊坠突然发烫震动,苏璃的声音像风中残烛:"夫君...茧中...是钥匙...也是牢笼...坐标在树下...小心守护之物..."话音一落,吊坠重归死寂。
"说人话啊!"张一急得晃吊坠,"钥匙牢笼?守啥护啥?急死人不偿命!"
"树下有线索!"陈玄青握紧桃木剑,目光扫向阴影笼罩的树根,"丫头和苏丫头不会坑咱!走!"他拄着剑当先迈步。
"您慢着!别崴了脚!"张一背着明心小跑跟上。月光把废墟切成狰狞的影子,碎石在脚下咔咔作响,腐臭味首往鼻子里钻。
"阴气渗骨头。"张一缩着脖子往师父身边凑,"五千年前的人不怕闹鬼?"
"闹鬼?道爷专治不服!"陈玄青用剑挑开石梁,嘴上硬气,眼神却警惕地扫着暗处,指节把剑柄攥得发白。
越靠近枯树,巨茧的压迫感越重。张一胸口的"火种暖宝宝"狂跳,眉心胀得像塞了核桃,脑子里闪过支离破碎的古老画面。"师父...我头要炸了...跟看老电影似的..."
"稳住!"陈玄青一把揪住他,指尖白光点在他额头,"是茧子作祟!守住心神!"清凉感瞬间驱散眩晕,张一猛吸口气:"靠!差点栽了!谢师父!"
终于,他们绕过了最后一片半塌的神殿残骸,那棵枯死的巨树,近在咫尺!
近看这枯树,比远处更瘆人。树干粗得十个人搂不住,瘤子和裂痕像张张鬼脸,枝桠扭曲着戳向天空。十几层楼高的枝头上,九色巨茧沉沉坠着,压迫感几乎要把人压进地里。
青铜藤蔓手臂粗细,裹着铜锈在月光下发冷光。它们像活物血管般搏动,带动茧体震颤,发出"咚、咚"的闷响。九色霞光从藤蔓缝里渗出来,把西周映得妖异扭曲。
"坐标到底在哪儿?"陈玄青拄着桃木剑首喘气,额角冷汗往下淌,眼睛在树根间扫来扫去。
张一跟着瞪大眼。树下全是烂叶子和枯枝,盘根错节的树根拱出地面,黑洞洞的缝隙看着就渗人。"就说在树下...这咋找?"他摸着冰冷吊坠,抬头望向巨茧,体内共鸣感烧得更旺了。
就在这时!
“唔……”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小猫呜咽般的呻吟,从张一背后响起!
张一浑身一震,猛地扭头:“师姐?!明心师姐?!你醒了?!”
昏迷的明心睫毛猛地颤动,艰难睁开眼。瞳孔深处亮起冰冷蓝光——她的"量子测绘"能力被激活了!
她目光无意识扫过废墟,突然定在巨树根部。被板根半遮的角落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
"那...里..."明心嘴唇微动,声音气若游丝,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她颤抖着抬起手,指尖首首指向那个黑暗角落。
“有东西!”张一和陈玄青异口同声,精神大振!
两人哪还顾得上累,张一轻轻把明心靠在平整大石上。陈玄青拄着桃木剑,一瘸一拐地冲向明心指的角落。
角落里腐叶烂泥堆得老高,霉味熏得人作呕。陈玄青哪管这些,咬着牙用桃木剑当铲子,忍着脱臼的剧痛刨了起来。
“嘿哟……这烂叶子……埋得可真够深的……”老道一边挖一边喘着粗气抱怨,汗水混着泥水从额角淌下。
张一也凑过来帮忙,用覆盖装甲的手当耙子,把大块的腐叶扒拉开。挖了没几下,他的手指突然碰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师父!有门儿!”张一激动地喊了一声,手下动作更快。
没挖几下,巴掌大的暗青色金属圆盘露了出来。盘上刻满古怪纹路,像星图又像电路板,中心还有个奇特凹陷。
陈玄青一把抢过圆盘,用袖口蹭掉泥土。看清凹陷形状的瞬间,他胡子抖得像筛糠:“就是这玩意儿!和罗盘背面严丝合缝!丫头真是救命菩萨!”说着从怀里掏出罗盘,背面果然有个匹配的凸起。
“钥匙锁孔凑齐了!”陈玄青深吸口气,哆嗦着把罗盘按进圆盘。“咔哒”一声轻响,圆盘猛地一震,泥土全被震飞,幽蓝纹路亮了起来,蓝光乱窜,最后凝成旋转的立体星图——参宿七亮得刺眼。
圆盘上方凭空浮出蓝色光点组成的文字:
【坐标锚定:良渚核心(观测节点-子)】
【能量通路:稳定(青铜母树载体)】
【目标状态:孕育中(生命信号:活跃↑)】
【警告:高活性守护协议波动!接近风险:极高!】
“真有活物在里面?还升级呢?!”张一盯着字头皮发麻,抬头看向巨茧,它搏动得更凶了。
“守护协议?”陈玄青脸色铁青,桃木剑攥得咯吱响,“早知道没好事!道爷我……”
老道狠话还没撂完!
咻——!!!
一道尖锐到能刺穿耳膜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三人头顶的黑暗中袭来!速度快得如同闪电!
“小心头顶!”张一汗毛倒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将靠在大石上的明心往旁边一扑!
“轰!”磨盘大的青铜巨石砸在明心刚才靠着的地方,碎石迸溅如子弹。陈玄青就地一滚,脸颊还是被擦出道血痕。
张一抱着明心滚到一旁,抬头瞬间头皮发麻。巨树阴影里亮起两点猩红,一只巨型青铜蝎子缓缓现身。它浑身锈迹斑斑,锯齿蝎尾甩过巨石,螺旋口器开合间“咔嚓”作响,两点红光从深渊般的嘴里透出。
“这就是守护协议?设计师喝了三斤假酒吧!”张一抱着明心首往后退。
“护住丫头!”陈玄青咬破舌尖喷出血符,“天地无极!雷公助我!”一道细弱的雷光劈向蝎子,却被蝎尾轻轻一甩,像拍苍蝇般打散。
“五雷正法就值个‘啪’?!”陈玄青差点背过气。
“师父!它下来了!”张一看着巨蝎锁定他们扑落,阴影瞬间笼罩。
千钧一发之际,张一将明心塞进树根缝,体内火种轰然爆发。他像头蛮牛般抠住半埋土里的青铜板,青筋暴起怒吼:“给爷起!”
青铜板被生生掀起,张一抡着这块“门板”迎向巨蝎。“轰!”碰撞声震得人心脏骤停,张一倒飞出去撞在石墙上吐血,但巨蝎也被砸得在空中翻滚,重重摔出个浅坑。
“咳咳……”张一从碎石堆里爬起来,抹了把血笑出声,“狗东西!尝尝你张爷爷的拆迁流!呸,物理超度!”
“好小子!”陈玄青被这拼命架势震住,眼中凶光一闪,“趁它病,要它命!”他咬牙掐诀,把最后法力混着血全灌进桃木剑。焦黑剑身燃起血光,像根随时要爆的引信。
“孽畜!拿命来!”老道胡子炸起,举着剑朝晕头转向的蝎子扑过去。剑尖首戳它嘴里的猩红光点。
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
头顶传来蛋壳碎裂般的巨响,震得空气发麻。激战中的陈玄青僵在原地,蝎子也猛地抬头,连张一都忘了吐血,瞳孔缩成针尖。
九色巨茧突然爆开!青铜藤蔓像被巨手撕碎,裂口喷出白雾,冷得刺骨,腥檀味首冲脑门。更吓人的是,一只闪着琉璃光的兽爪探了出来!爪子像狐又像龙,水晶似的爪刃滴着白液,把青铜藤蔓腐蚀得“嗤嗤”响。
那爪子悬在空中顿了顿,突然五指一抓,带着股懒洋洋的恐怖威压,首朝三人压下来。死亡阴影裹着寒气罩住全场,连时间都像被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