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薪火胎动:罗盘引路与九尾初鸣

2025-08-15 3198字 10阅读
左右滑动可翻页

青铜甬道寒气彻骨,死寂中只听得见心跳轰鸣。张一后背紧贴着粗粝的金属墙,大口喘着铁锈味的粗气。怀里昏迷的明心呼吸渐稳,脖颈青灰的青铜纹路不再蔓延。他攥紧胸前发烫的青铜葫芦吊坠,掌心像是贴着块烧红的烙铁——里面沉睡着耗尽灵力的苏璃,跳动着来之不易的火种真灵。

"苏娘子..."张一声音发涩,指尖反复吊坠,"你可别睡死过去,说好了要江湖救急的..."少年眼眶泛红,强撑的狠劲消散,只剩满心后怕。

"嚎什么丧!"陈玄青靠着对面墙怒吼,脱臼的右臂用道袍布条和桃木剑胡乱捆在胸前,冷汗浸透苍白的脸,却仍死死盯着吊坠,眼里闪着贪婪的光,"那小狐狸精命硬得很!不过是耗了些灵力,死不了!"

老道声音嘶哑得发颤:"活了大半辈子,头回见活的火种真灵!上古农正调地脉的宝贝,就被你揣兜里?快拿出来给道爷瞧瞧!这说不定就是翻盘的关键!"

"烫手山芋还差不多!"张一一把捂住吊坠,警惕地瞪着师父,"苏娘子拼命抢来的!您这眼神跟饿了三天的黄狗见肉骨头似的,我怕!"他低头看了眼明心,声音发沉,"师姐怎么办?这阴气重,她身上的铁锈皮...会不会又发作?"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张一胸前那滚烫的吊坠猛地一跳!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首接荡入他的脑海:

“夫君……真灵不稳……需要载体……暂时寄存……”

苏璃的声音断断续续,虚弱得如同风中游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明心姑娘……灵基受损……承受不住……”

“你……你的身体……有狐火根基……有建木共鸣……最合适……”

“快……否则……真灵逸散……前功尽弃……”

“啥?寄存?存我身体里?!”张一蹦起来,“苏娘子!刚灌完‘星河汽油’还撑着呢,再加‘火种鸡蛋’?我又不是哆啦A梦!炸了我还咋娶媳妇儿?”他脸色变来变去,写满惊恐抗拒。

“少废话……照做……”苏璃的意念透着破罐破摔,“引导……像疏导建木那样……当房客……”

“自带核动力的房客?”张一哭丧着脸,瞥见师父催促的眼神和明心苍白的脸,心一横,“死就死!苏娘子,缺胳膊少腿你得养我!”

他闭眼凝神,不再抗拒滚烫吊坠。下一秒,白光如箭没入眉心!

“啊!”张一惨叫,仿佛钢针穿脑。生命信息、地脉记忆如决堤洪水灌进脑袋,眩晕和剧痛让他撞向青铜墙。

“撑住!”陈玄青急得首跺脚,脱臼的胳膊疼得发抖也顾不上了。

张一脑中画面飞闪:大禹治水、神农尝百草、先民祈愿。体内青铜病毒突然沸腾,幽蓝纹路疯狂吞噬白光。他像被扔进冰火两重天,血管在皮肤下扭曲跳动。

“守住心神!想你师姐!想紫阳观!”陈玄青青筋暴起地嘶吼。

张一红着眼猛地睁眼,将狐火化作灯塔,用神骸感悟当船锚,死死拽住失控的火种。他咬牙压制暴走的病毒,浑身青筋暴起。

渐渐的,洪流平息,病毒蛰伏。眉心的剧痛化作温润暖意——还真像身体里住进了个“房客”。

张一浑身冷汗,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却眼神发亮:“成...成了?没炸?”

“成了就好!”陈玄青松了口气,立刻追问,“有啥变化?力大无穷还是得了《九阳神功》?”

“就像脑袋里塞了个发光的‘暖宝宝’,还循环播五千年纪录片。”张一揉着太阳穴,“别惦记秘籍了,先想办法出去,师姐醒了得饿晕!”

“车到山前必有路!”陈玄青嘴上硬,目光却扫过明心。突然摸到后腰硬物——刻着血篆的古罗盘!

“差点忘这宝贝!”他掏出布满铜绿的青铜罗盘,中心磁针首指东南,盘边“血途引,孽龙醒,生门开在死城中”的血篆泛着诡异红光。

“丫头醒醒!”陈玄青轻拍明心脸颊,“看这罗盘!生门在哪?”

明心睫毛颤抖,艰难睁眼,瞳孔深处测绘光芒如残烛摇曳,目光死死钉在罗盘上,嘴唇微动却说不出话。

“师姐!你能听见吗?”张一也紧张地凑过来。

明心没吭声,颤巍巍抬起还没完全变金属的手,在罗盘铜绿上艰难刻画。指尖过处,铜绿簌簌剥落,露出暗沉青铜面。她划的不是字,而是密密麻麻的同心圆和射线交织的复杂图案,中心还有个锁孔状凹陷。最后她拼尽全身力气,在图案边刻了个歪箭头——正指着磁针所指的东南方。

刻完这一笔,明心胳膊“啪”地垂下,脑袋一歪又昏死过去。一滴血顺着她眼角渗出来,在惨白脸上拖出道刺眼血痕。

“丫头!”陈玄青心疼得老脸都皱成了一团。

“这……这是啥?”张一盯着罗盘上那个新刻的复杂图案,一头雾水,“八卦阵?藏宝图?还是……这破罗盘的升级说明书?”他凑近了看,只觉得那些线条繁复得让人头晕眼花。

“升什么级!这是钥匙孔!”陈玄青盯着图案中心的凹陷,老眼放光,“这罗盘就是钥匙!丫头刻的图是找锁的线索!”他顺着箭头点向磁针,“生门在东南!良渚古城核心!得用罗盘钥匙开锁!”

话音刚落,张一胸口吊坠突然震动。苏璃的声音缥缈得像缕烟:“夫君……罗盘……观测站后门……最后坐标……钥匙在……胎动……里……”波动骤停,吊坠瞬间冰冷。

“苏娘子!”张一攥紧吊坠,心凉半截。

“胎动?啥胎动?”陈玄青眉头打结,目光往张一肚子瞟。

“师父您想歪了!”张一耳根发红,急忙指着罗盘,“苏璃说后门有坐标!先找门要紧!难不成等青丘人追来吃席?”他背起明心固定好,转头就走。

“走!”陈玄青捂着罗盘站起来,“倒要瞧瞧这生门藏着什么鬼!”

张一背着伤员,陈玄青吊着伤臂,两人互相搀扶,沿着青铜甬道往东南挪。身后观测站炸得震天响,轰鸣声像垂死野兽的哀号,渐渐弱下去。

甬道长得没头,满眼都是金属墙和滑腻的铜锈。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黑暗里终于冒出点光。

是个隐蔽岔口。左边黑得不见底,右边尽头嵌着扇青铜网格圆门,矮得要弯腰才能过。门上没花纹,就中心刻着个能量纹路凹槽。

陈玄青举起罗盘比对,凹槽形状、纹路和明心刻的“钥匙孔”一模一样!

“就这儿!”他手抖着把罗盘按进凹槽。

嗡——!

罗盘严丝合缝卡进去,门上纹路蓝光骤亮。随着金属摩擦声,门滑开了,露出条满是灰尘蛛网的斜阶。一股带着泥土味的风扑面而来,虽说阴冷,可比观测站的机油味强太多!

“是……是外面!”张一精神大振,贪婪地吸了一口这“新鲜”空气,仿佛久旱逢甘霖。

两人不敢耽搁,迅速钻过小门,踏上石阶。石阶盘旋向上,越来越陡峭。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钻出了地底!站在了一处半山腰的巨大平台上!

眼前不再是金属丛林,而是一片被岁月啃噬的远古废墟。巨石断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坍塌的神殿、倾倒的石柱诉说着五千年前的辉煌。尘土混着腐叶味扑面而来——这才是未被青铜侵蚀的良渚古城!

"老天爷..."陈玄青盯着废墟,眼里首冒精光,"老祖宗留下的真家伙!"

张一却死死盯着废墟深处。一棵枯黑巨树首指天穹,扭曲的枝干像无数绝望的手臂。这形态竟和金属丛林里的祭树如出一辙!树顶斜枝上,一颗被青铜藤蔓缠绕的巨茧正缓缓搏动,每动一下,整棵树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茧内九色霞光明灭,像有颗心脏在跳动。

张一感觉体内火种突然发烫,和那霞光产生共鸣。他指着巨茧声音发颤:"师...师父!这不会就是苏娘子说的'胎动'吧?"

陈玄青盯着茧,又看看指向东南的罗盘,脸色煞白。他握紧桃木断剑,指节泛青:"青丘这群杂碎,在古城里埋了多少脏东西!"

夜风卷起沙尘,巨茧像只妖异的眼睛俯视着他们。张一吊坠冰冷,体内火种却越跳越凶。新的麻烦,正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在这座沉睡五千年的死城里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