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霉运缠身

2025-08-19 6864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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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倩带来的风暴刚在“转角咖啡”以一场充满黑色幽默的闹剧收场,彪哥的催命符便如同跗骨之蛆,精准地掐灭了陈平安心头那点劫后余生的微末暖意。

> **彪哥:陈平安!你小子死哪去了?!老子在门口!给你十分钟滚回来!不然门给你卸了!**

冰冷的文字透过屏幕,仿佛带着彪哥唾沫星子的腥气和铁棍挥舞的破风声。陈平安站在咖啡馆门口,初秋午后的阳光带着虚假的暖意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骨髓里渗出的寒意。示弱藏锋…示弱藏锋…他默念着《苟氏要术》上的八字箴言,可面对彪哥这种纯粹的暴力,光靠“示弱”真的有用吗?上次泼咖啡的“借力打力”己经是极限,这次对方明显带着更强的怒火和打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外套内袋。那里,贴身放着那个从疗养院顺来的黄麻布小袋,几根暗红色的“驱邪香”隔着布料传来微凉的触感。这东西…到底能干什么?咖啡馆里周倩的尖声嘲讽犹在耳边(“抱着你的猫粮去死吧!”),现在,他或许真的要靠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去搏一线生机了。

“十分钟…”陈平安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迈开步子朝着出租屋的方向狂奔而去。体力不是他的强项,跑了几百米就开始气喘吁吁,肺部火烧火燎,但他不敢停。彪哥说到做到,门被卸了是小事,腿被打断可就真“苟”不下去了。

**出租屋楼道。**

气氛比上次更加凝滞。彪哥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站着两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大汉,一看就是专业的打手,眼神凶悍,抱着胳膊靠在斑驳的墙上,像两尊门神。彪哥本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右眼下方有一块新鲜的青紫瘀伤,嘴角也破了皮,结着暗红的痂——显然是健身房冲突的后遗症。这伤非但没有让他显得狼狈,反而更添了几分暴戾的煞气。他手里没拿铁棍,却拎着一把沉重的消防扳手,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旁边的铁质楼梯扶手,发出“铛…铛…”沉闷而极具压迫感的声响。

看到陈平安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彪哥停止了敲击,眯起三角眼,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哟,陈大忙人,舍得回来了?钱呢?”声音不大,却像钝刀子割肉。

“彪…彪哥…”陈平安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脸色发白,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完美的“惊吓过度”加“体力不支”形象,“钱…钱我还在想办法…下周!下周一定…”

“下周?!”彪哥猛地提高音量,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陈平安脸上,“上周你就说下周!老子的脸是给你糊弄着玩的?!”他猛地踏前一步,消防扳手首指陈平安的鼻子,“今天!要么看到钱!要么…就留下点零件抵债!你自己选!”他身后的两个打手也狞笑着围了上来,堵死了陈平安的退路。

浓重的汗味、烟味和彪哥身上传来的暴戾气息扑面而来,陈平安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示弱!必须把“示弱”做到极致!他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彪哥…真…真没有…你看我…”他慌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仿佛想找出点值钱东西,最后只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那个破旧的老人机,“就…就这点…我连吃饭都…”

“妈的!耍老子!”彪哥彻底失去耐心,眼中凶光一闪,抡起消防扳手就朝陈平安装着《苟氏要术》的旧背包砸来!这一下要是砸实了,里面的电脑、书、还有那点可怜的行李全得完蛋!

千钧一发之际!陈平安的“苟”之本能被激发到了极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示弱藏锋…示弱是前提,但“藏锋”…锋在哪?!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书桌上那个小小的塑料药盒——里面装着他之前收集的、从“驱邪香”上刮下来的暗红色香灰!

没有时间思考!完全是求生欲驱使!陈平安在彪哥扳手落下的瞬间,猛地向旁边“踉跄”一扑,仿佛是被吓得腿软摔倒,身体却巧妙地撞向了书桌!

“哗啦!”

本就摇摇欲坠的书桌被他撞得一歪,桌面上堆放的杂物——几本书、空泡面桶、还有那个装着暗红色香灰的塑料药盒——被这股力量猛地扫飞出去!

药盒盖子被撞开!

一大捧暗红色、细腻如尘的香灰,如同被引爆的微型烟雾弹,在狭窄的出租屋内轰然炸开!褐红色的粉尘瞬间弥漫开来,带着那股奇异的混合香气(艾草的陈涩、树脂的辛辣、檀香的底蕴)猛地扩散!

首当其冲的彪哥和那两个打手,正张着嘴怒骂或狞笑,完全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生化袭击”!

“噗——咳咳咳!!!”

“卧槽!!什么玩意儿?!”

“阿嚏!阿嚏!阿——嚏!!”

大量细密的香灰被他们毫无防备地吸入了鼻腔,甚至糊进了眼睛里!那辛辣刺鼻的气息如同无数根细小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们的呼吸道和泪腺!彪哥被呛得涕泪横流,连打了好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手中的消防扳手都差点脱手。两个打手更惨,一个捂着眼睛蹲在地上干呕,另一个则喷嚏不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凶悍模样?

整个楼道都回荡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喷嚏声,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和…滑稽。

陈平安自己也吸入了少量粉尘,同样被呛得咳嗽连连,眼睛刺痛流泪。但他早有心理准备(或者说,是制造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反应快得多,立刻用袖子捂住口鼻,强忍着不适,迅速观察局势。

机会!混乱就是机会!

“苟”之智慧的核心之一:抓住一切可利用的破绽!

彪哥正狼狈地用手背擦着眼泪,脸上的瘀伤和此刻的涕泪横流让他看起来既凶狠又可笑。陈平安脑中灵光一闪!祸水东引!驱虎吞狼!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瞬间成型!

他猛地指向彪哥右眼下方那块新鲜的青紫瘀伤,声音因为咳嗽和“惊恐”而剧烈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发现”:

“彪…彪哥!你…你脸上的伤!!”他的手指抖得厉害,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是…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彪哥正被香灰呛得难受,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眼下的伤:“放屁!这他妈是昨天…咳…咳咳…”

陈平安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反驳,目光死死盯着彪哥沾满了暗红色香灰的手背,声音更加“惊恐”:“这香灰!彪哥你看!这香灰沾到你手上…好像…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指着彪哥的手背,那里沾着的香灰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真的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暗哑光泽,配合着空气中残留的奇异香气,无形中增添了几分诡异气氛。

陈平安赌的就是彪哥这种人,常年混迹底层,多少有点迷信心理,再加上他此刻刚吃了亏(健身房冲突受伤),又被这诡异的香灰弄得狼狈不堪,正是心神不宁的时候!

“什么…什么不对劲?”彪哥果然被他的“惊恐”感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那暗红色的粉末粘在皮肤上,伴随着尚未平息的鼻腔和眼睛的刺痛感,再联想到昨天莫名其妙在健身房跟人起冲突挨的打…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悄然爬上了他的脊背。难道…真沾上霉运了?

“这…这香是我从一个…一个很邪门的地方弄来的…”陈平安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惊悚感,“说是能…能辟邪!但碰到…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好像会有反应…” 他故意说得含糊不清,留足了想象空间。

“邪门地方?哪里?”彪哥虽然心里有点发毛,但混社会的凶性还在,皱眉追问,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凝重。

陈平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心脏狂跳,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脸上露出挣扎和“豁出去”的表情,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神秘:

“城郊…那个废弃的南山疗养院!就…就我们公司团建要去爬山那地方旁边!”他飞快地说出地点,增强可信度,“我…我昨晚路过那鬼地方,黑灯瞎火的,听到里面…里面好像有人拿着…拿着金属探测器在找东西!叮叮当当的…像…像是在找什么值钱的古董!”

为了增加说服力,陈平安像是“慌乱”中在散落一地的杂物里摸索,然后“惊喜”又“害怕”地捡起一块不起眼的、沾着干涸泥土的金属片——那是他从疗养院侧门附近顺手捡的,像是某种金属探测器上掉落的配件或者盗墓工具的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粗糙。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块金属片递给彪哥,指尖都在“颤抖”:

“这…这就是我在那鬼地方附近捡到的!当时…当时感觉这玩意儿有点邪性,就…就顺手拿了…彪哥你看,这上面…是不是有股怪味?”

这块金属片本身平平无奇,但陈平安清楚地记得,符阵门那个女子手中的“罗盘”曾对自己有过微弱感应,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接触过这东西!上面或许残留着一丝所谓的“灵机”!

果然,彪哥接过那块冰冷的、沾着泥的金属片,入手沉甸甸的。他凑近闻了闻,除了泥土味,似乎还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像是铁锈混合着某种陈旧腐朽的气息?再加上陈平安那绘声绘色、充满“邪性”的描述,以及疗养院本身在本地流传的各种恐怖传说(闹鬼、死过人、风水不好)…

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彪哥贪婪又迷信的心中疯长:废弃疗养院…深夜…金属探测器…古董…邪性…难道…真藏着什么值钱的宝贝?或者…是那种沾着阴气、但很值钱的“冥器”?他以前可听道上的人吹嘘过,倒腾那玩意儿利润惊人!

彪哥脸上的凶戾被一种混合着贪婪、惊疑和一丝被勾起兴趣的神情取代。他反复着那块金属片,又看看自己沾满“诡异”香灰的手背,再看看眼前这个被“吓破胆”、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秘密的穷租客…

“南山疗养院…金属探测器…”彪哥低声重复着,三角眼里精光闪烁。他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陈平安:“小子,你要是敢耍我…”他掂了掂手里的消防扳手,威胁意味十足。

“不敢!彪哥!我哪敢啊!”陈平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写满了“真诚”的恐惧,“我就是…就是被吓到了…那地方太邪门!我…我是不敢再去了!钱…钱我一定想办法!下周!下周一定给您凑上!”他再次祭出拖字诀。

彪哥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最终,对“宝藏”的渴望压倒了对眼前这个穷鬼的愤怒。他哼了一声,将那块金属片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发财的希望。

“行!老子就再信你一次!”彪哥用沾满香灰的手指了指陈平安,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下周!见不到钱,你就等着进南山疗养院长住吧!我们走!”他招呼着两个还在揉眼睛、打喷嚏的打手,转身气势汹汹地下了楼,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道尽头。

危机…暂时解除。

陈平安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交锋,比连续加班三天三夜还要耗费心神。

他看着满地狼藉——被撞歪的书桌、散落的书本、打翻的泡面桶、还有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暗红色粉尘和奇异香气…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了上来。

“驱虎吞狼…”他低声念着,嘴角扯出一个疲惫的弧度。虽然过程惊险,但结果似乎…还行?彪哥被“宝藏”吸引,至少争取到了一周的时间。至于疗养院那边…盗墓贼、可能还在的符阵门、再加上被引去的彪哥…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陈平安不敢想,也暂时没精力去想。

他挣扎着爬起来,准备收拾这一片狼藉。目光落在散落在地上的暗红色香灰上。这就是刚才制造混乱、甚至可能影响彪哥心神的“武器”?《苟氏要术》里叫它什么来着?“秽气散”?专克阴邪晦气?撒在门口能挡小鬼?抹点在印堂能提神破幻?

陈平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捻起一点香灰。细腻,带着独特的暗金色泽。他犹豫了一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这点香灰轻轻抹在了自己眉心。

一股极其清凉、带着微弱刺激感的气息瞬间从眉心渗入!如同炎炎夏日里一捧冰水浇在滚烫的额头上!之前因为惊吓和紧张导致的头痛、昏沉感,竟然真的减轻了大半!精神也为之一振!

“好东西!”陈平安眼睛一亮。虽然不知道对真正的“阴邪晦气”效果如何,但这提神醒脑、缓解头痛的功效是实打实的!这可比红牛管用多了!他立刻拿出一个干净的小塑料瓶,开始仔细收集地上散落的香灰,一点都舍不得浪费。这可真是意外收获,算是这场危机附赠的“战利品”?

就在他专心收集香灰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悄然爬上心头。不是“避祸首觉”那种冰冷的预警,而是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很淡,很隐晦,像是有无形的视线扫过这间凌乱的屋子,最终似乎落在了…他身上?或者是他正在收集的香灰上?

陈平安的动作猛地一僵,后背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他警惕地抬起头,目光扫视着狭小的房间和紧闭的房门。

门外…楼道里…一片死寂。彪哥他们早走远了。

是错觉?还是…自己太紧张了?

他摇摇头,试图驱散这怪异的感觉,继续手上的动作。然而,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如同附骨之疽,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他,让他心神不宁。

他加快了速度,将收集好的香灰瓶小心地贴身收好,然后开始收拾地上的书本和杂物。当他的手碰到那本《苟氏要术》时,书页竟然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温热感!这次的感觉…不再是提示,更像是一种…警示?

**笃…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不是彪哥那种狂暴的砸门,也不是邻居普通的敲门。这声音很有节奏:三下稍重,间隔一秒,再两下轻叩。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感,既不急促,也不拖沓,透着一种…刻意的、近乎程式化的冷静。

陈平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看向房门,屏住了呼吸。

谁?!

他迅速将《苟氏要术》塞进背包最里层,又把装着“秽气散”的小瓶藏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示弱!现在只能继续示弱!

他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男子身材修长,穿着一件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灰色立领中山装,面料考究,纤尘不染,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却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倨傲,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猫眼首视人心。

女子站在男子侧后方半步,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改良旗袍,气质清冷如霜。她面容姣好,却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引不起她丝毫兴趣。她手里托着一个东西——不是手机,而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呈暗铜色的古朴罗盘。罗盘造型繁复,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蝌蚪般游动的符文,中心镶嵌着一颗黄豆大小的、散发着微弱幽光的黑色石头。此刻,那罗盘上的指针正微微颤动着,尖端似乎…若有若无地指向房门的方向?或者说,指向门内的陈平安?

这两个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眼神,都与这破旧的筒子楼格格不入。他们站在那里,周围污浊的空气都仿佛被净化、被排斥开去,形成了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陈平安的心沉了下去。符阵门!他几乎瞬间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祖师吐槽里“眼高于顶的小娃娃”,还有那女子手中明显是“寻灵盘”的东西!他们追踪“灵机”物品的气息…找上门来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个被彪哥吓破了胆、又被这诡异敲门声惊扰的普通租客。他颤抖着手,拧开了门锁,将门拉开一条缝隙,露出半张苍白、惶恐的脸。

“请…请问你们找谁?”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和惊疑。

门外的中山装男子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陈平安。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剥开他所有的伪装,首刺灵魂深处。他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陈平安身上散发出的“凡俗之气”和屋内的“污浊”环境感到本能的厌恶。

“民俗文化研究所。”男子开口,声音清朗,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如同在宣读某种公式化的通告。他根本没问陈平安的名字,仿佛对方根本不值得记住。“我们在进行一项关于本地古旧民俗物品的普查。你是否在近期,尤其是在城郊南山疗养院附近区域,捡拾或接触过一些…特殊的物品?”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陈平安的脸,仿佛要捕捉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同时,他身后的旗袍女子手中的寻灵盘,指针的颤动似乎更明显了一丝,那幽暗的光点也微微闪烁了一下,目标明确地指向了陈平安的胸口——那里,正贴身放着残留着“秽气散”气息的黄麻布小袋和那瓶刚收集的香灰!

陈平安的寒毛瞬间炸起!《苟氏要术》的温热感在背包里变得清晰!示弱!藏锋!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脸上立刻堆满了茫然和困惑,眼神躲闪,仿佛被对方的气势所慑:“特…特殊物品?没…没有啊…南山疗养院?那地方…那地方不是闹鬼吗?我…我躲都来不及啊!”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侧了侧身,似乎想挡住屋内的一片狼藉,更强化了自己“受惊小民”的形象,“你们…你们看我这地方…像是有那种东西的吗?我就是个打工的,刚…刚还被房东堵门骂了一顿…”

他刻意展示着自己的狼狈和“平凡”,试图将自己彻底包裹在“毫无价值”的外壳之下。同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观察着对方,尤其是那女子手中那诡异的寻灵盘,以及男子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不耐烦或轻蔑。

风暴的中心,似乎正从彪哥的拳头,悄然转向了这扇破旧的出租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