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之心的光芒越来越盛,一半翠绿如滴,一半焦黑如炭,两种极致的力量在它周围碰撞、撕扯,却又奇异地维持着平衡,像一幅凝固的太极图。
叶辰与叶灵站在距离心核百丈之地,己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撕裂神魂的力量。左侧森林的生机如潮水般涌来,试图将他们拖入永无止境的生长幻象——藤蔓顺着裤脚攀爬,奇花的香气钻入鼻腔,让人恍惚间觉得自己也会化作一棵古树,在此地扎根万载;右侧荒漠的死寂则如寒冰刺骨,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神识仿佛被风沙磨蚀,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这心核在逼我们选一边。”叶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灭世莲剑上的黑纹剧烈闪烁,显然邪莲之力正与死寂之气激烈对抗,“要么沉溺生机,要么臣服枯寂。”
“但它忘了,我们本就不属于任何一边。”叶辰握紧弑神枪,正莲之力如清泉般流转,将试图侵入体内的生机与死寂同时推开,“枯与荣,从来都不是单选题。”
他向前踏出一步,正莲之力在脚下织出一朵青色莲花,莲花所过之处,左侧疯长的藤蔓悄然枯萎,右侧飞扬的风沙凝聚成土。叶灵紧随其后,邪莲之力化作一道黑色莲影,与青色莲花交相辉映,竟在两种极端法则之间,开辟出一条青黑相间的小径。
“好强的共鸣!”藤老站在小径边缘,眼中满是惊叹,“你们的力量,竟能让枯荣法则暂时‘和解’!”
小红喷出龙炎,赤金色的火焰落在小径两侧,形成两道火墙,将汹涌的生机与死寂挡在外面:“本龙也来帮忙!这些乱七八糟的法则,吵死了!”
越靠近枯荣之心,青莲虚影便越清晰。叶辰终于看清,虚影中包裹的并非实体,而是一道流动的光影——那光影里,有混沌初开时青莲破土的景象,有万年前森灵族先祖领悟枯荣法则的虔诚,还有……一道与叶玄先祖极为相似的身影,正将半片莲瓣嵌入世界树的主根。
“是混沌青莲的枯荣瓣!”叶辰心中巨震,弑神枪猛地发出清越的鸣响,枪身的青莲纹路与虚影中的莲瓣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万年前,叶玄先祖不仅带走了青莲核心,还将这半片枯荣瓣留在了木之域!”
叶灵的灭世莲剑也震颤起来,剑身在光影的映照下,浮现出与枯荣瓣相似的纹路:“所以枯荣法则的本源,其实来自混沌青莲?”
“没错。”藤老的声音带着激动,他手中的藤杖与世界树的根须遥相呼应,“森灵族能操控枯荣,根本是因为继承了这半片莲瓣的力量!可万年前域外势力入侵时,莲瓣的力量突然沉寂,世界树才不得不封闭枯荣秘境……”
话音未落,枯荣之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翠绿的一半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无数道藤蔓从森林中窜出,在半空中织成一张巨网,朝着青莲虚影罩去;焦黑的一半则释放出浓郁的死气,荒漠中的风沙凝聚成一柄巨大的石斧,带着劈裂星辰的威势,斩向虚影中的莲瓣光影。
“它在害怕!”苏雪的声音从音魂石中传来,她通过秘法看到了秘境中的景象,“枯荣瓣的力量一旦复苏,就会取代它的核心地位,它在拼死抵抗!”
叶辰与叶灵对视一眼,同时纵身跃起。弑神枪的青光与灭世莲剑的黑光在空中交织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柱,硬生生撞开藤蔓巨网与石斧,将两人托至青莲虚影前。
“就是现在!”叶辰低喝,将正莲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弑神枪,枪尖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刺入虚影中的莲瓣光影。
“让它看看,谁才是主人!”叶灵紧随其后,邪莲之力顺着灭世莲剑涌入,与正莲之力一同,唤醒那沉寂了万年的莲瓣残魂。
“嗡——”
混沌青莲的枯荣瓣终于苏醒,虚影中的光影爆发出璀璨的绿光,瞬间吞噬了枯荣之心的光芒。翠绿与焦黑的核心在莲瓣的力量下迅速消融,化作纯粹的枯荣法则,融入莲瓣之中。那些由法则守卫化作的藤蔓与石斧,也在莲瓣的光芒下纷纷消散,露出秘境原本的模样——既非森林,也非荒漠,而是一片草木枯荣有序、生机与死寂和谐共存的平原。
半片巴掌大小的莲瓣缓缓从虚影中落下,莲瓣左边翠绿欲滴,右边焦黑如墨,却在中央交汇出一道淡淡的金纹,正是混沌青莲的本源印记。叶辰伸手接住莲瓣,指尖传来一股温润而磅礴的力量,与掌心的青莲核心产生了完美的共鸣。
“枯荣瓣……回来了。”苍族长的声音从秘境入口传来,他不知何时己带着森灵族的长老们赶到,望着叶辰手中的莲瓣,眼中满是敬畏与激动。
世界树的主根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无数道绿光顺着根须涌入秘境,在平原上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网络中央,浮现出一幅清晰的星图——绿之域的位置赫然在列,而星图上标注的绿之域中心,那朵青莲投影的旁边,竟有一个与枯荣瓣相似的印记。
“世界树说,绿之域有另一半枯荣瓣。”藤老的声音带着颤抖,“只有两片莲瓣合一,才能完全唤醒混沌青莲的枯荣之力,也才能……平息星海边缘正在蔓延的‘法则僵化’。”
“法则僵化?”叶灵皱眉。
“就像玄渊曾经的三域隔阂,就像枯荣秘境的极端对立。”苍族长解释道,“星海中有太多域界,因固守单一法则而逐渐僵化,最终会像失音谷的音柱、影之域的无光之影一样,走向自我毁灭。而混沌青莲的枯荣之力,正是调和这种僵化的关键。”
叶辰握紧手中的枯荣瓣,莲瓣上的金纹与青莲核心的光芒交相辉映。他忽然明白,他们收集的每一片莲瓣、每一种法则,都不是为了重现混沌青莲的荣光,而是为了学会用青莲的智慧,让星海的法则不再对立,不再僵化。
“看来,绿之域是非去不可了。”叶辰望向星图上的绿之域,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叶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让那另一半枯荣瓣看看,我们是怎么让‘枯’与‘荣’好好相处的。”
小红兴奋地在平原上打滚,龙鳞沾了不少带着生机的泥土:“绿之域有没有能吃的枯荣果?本龙要尝尝枯的好吃还是荣的好吃!”
众人相视而笑,秘境中的风拂过,带着草木生长与落叶腐烂的混合气息,那是枯荣相生独有的味道,真实而温暖。
离开枯荣秘境时,世界树的主枝上绽放出一朵巨大的花,花瓣层层叠叠,一半纯白如雪,一半赤红似火,正是“枯荣花”。苍族长说,这朵花会指引他们前往绿之域,花瓣上的纹路,就是穿越星海乱流的航标。
莲舟再次启航,这一次,船头除了西域信物,又多了半片混沌青莲的枯荣瓣。莲瓣在星风中轻轻摇曳,与远处绿之域的青莲投影遥相呼应,仿佛在呼唤着失散万年的另一半。
苏雪站在船舷边,整理着新绘制的绿之域星图:“风语鸟传回消息,绿之域的森灵族分成了两派,一派信奉‘无尽生机’,一派坚守‘绝对枯寂’,两派己经对峙了千年。”
“千年的对立吗?”叶辰望着手中的枯荣瓣,轻声道,“那正好,让他们看看,千年的隔阂,是如何被一片莲瓣、两个人、一颗愿意共生的心打破的。”
叶灵靠在船头,灭世莲剑的青黑纹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望向星海深处那片越来越近的绿色星云,忽然想起刚认识叶辰时,自己总嘲笑他是“废柴”,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和这个“废柴”哥哥一起,携手走过这么多域界,见证这么多法则的共生。
星风吹拂着船帆,带着木之域的草木香,也带着对绿之域的期待。混沌青莲的枯荣瓣轻轻颤动,仿佛在低语:
枯不是终点,荣不是永恒,唯有在彼此的怀抱里,才能找到真正的平衡。
绿之域,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