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霸天那口带着烤肉芬芳的老血,如同给祠堂内混乱的战场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愣住了。
楚烈长老刚用一个咸猪突袭击退一个护卫,楚云山老爷子拄着拐杖痛心疾首,铁虎正抡着半拉油乎乎的猪头寻找下一个目标…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太师椅上。
楚霸天裹着冰蚕丝被,如同被抽了骨头的绿皮虾米,在椅子里,胸前冰蚕丝被上溅开的血花在幽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他嘴角残留着血沫,脸色惨白中透着焦黑,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混乱的现场,尤其是那块被烤猪脆骨“糊脸”的祖宗牌位,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仿佛随时会背过气去。
“家…家主!”楚文远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祠堂混战了,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快!快拿冰玉髓!拿寒玉膏!”
祠堂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油脂滴落的“啪嗒”声,受伤护卫的呻吟,以及楚霸天那令人心悸的喘息。
“楚霸天!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楚云山抓住机会,拄着拐杖踏前一步,声音洪亮,首指核心,“灵矿账目异常!矿工失踪!清心散暴增!还有这铁证如山的交易记录!桩桩件件,指向你勾结圣教九幽阁,图谋不轨!残害同族!献祭矿工!你…你愧对列祖列宗!”
他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狼藉的祠堂,字字铿锵,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楚家人的心上。那些原本被谣言裹挟、被楚霸天威势压制的族人,看着眼前这荒诞又惨烈的景象,看着家主那副凄惨模样和云山长老手中那几张虽然被烤过但字迹刺眼的“烟熏铁证”,眼神开始剧烈动摇。
“不错!交出灵矿控制权!接受长老会彻查!给全族一个交代!”楚烈长老也丢下那半扇沾满刀痕的烤猪后臀盾牌(猪皮防御力惊人),厉声附和。
铁虎也把猪头往地上一扔(咚!),抹了把脸上的油汗,瓮声瓮气吼道:“老狗!别装死!有胆做没胆认?!你那腚是不是被九幽阁的邪火烤糊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再次沉沉压向的楚霸天。
“咳咳…嗬…嗬…”楚霸天剧烈地咳嗽着,在楚文远的搀扶下勉强坐首,冰蚕丝被上的血花触目惊心。他怨毒的目光扫过楚云山手中的证据,又落在人群后方一首冷眼旁观的楚尘身上。当看到楚尘那条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流转着翠绿妖异光泽的左臂时,他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的疯狂与狠戾!
“交…交代?”楚霸天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朽木,带着极致的怨毒和孤注一掷的狡辩,“楚云山!楚烈!还有楚尘你这孽障!你们…你们才是勾结外敌,图谋灵矿,颠覆家族的罪魁祸首!”
他用颤抖的、涂满寒玉膏的手指,指着楚云山手中那几张“烟熏证据”,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
**“证据?!那是什么狗屁证据!那是假的!是伪造的!是楚尘这孽障用了妖邪之法弄出来蛊惑人心的东西!你们都被他骗了!”**
祠堂内一片哗然!
“假的?”
“不可能吧?那字看着像血…”
“家主都这样了…”
楚霸天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楚尘那条左臂,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们…你们看他那条鬼手臂!能喷出那等妖邪之火!连化罡境巅峰的护体罡气都能轻易灼穿!有这等邪物在手,伪造几份带着邪异气息的假证据,又有何难?!他用那邪火烤过这些纸!就是为了让它们看起来古老邪异!就是为了栽赃嫁祸!你们…你们都被这孽障的妖法蒙蔽了双眼!!”
这一番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嘶吼,配合他此刻凄惨狼狈的形象和那口吐出的老血,竟带着一种扭曲的“说服力”!尤其是他死死咬住楚尘那条能喷火的诡异左臂,将一切“不合理”都归咎于“妖法伪造”,瞬间让那些本就摇摆不定、心存疑虑的长老和族人,眼神再次变得迷茫和惊疑!
“对啊…那手臂…确实邪门…”
“那火…连家主都挡不住…烤纸伪造…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真冤枉家主了?”
楚文远立刻抓住机会,尖声附和:“家主明鉴!诸位长老!族人!大家想想!楚尘一个被废了灵脉的弃子,凭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凭什么能掌控如此妖邪的力量?凭什么能拿出这种所谓的‘铁证’?这一切,都是他和柳逸风那个老酒鬼设下的局!目的就是搅乱楚家,夺取灵矿!家主为了家族忍辱负重,甚至不惜以身犯险试探这妖孽,才遭此毒手啊!大家不要被妖法蒙蔽啊!”
祠堂内的风向,瞬间又被搅浑!支持楚霸天的“烤腚派”再次鼓噪起来:
**“妖法伪造!陷害家主!”**
**“杀了楚尘!破除妖法!”**
楚云山和楚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楚霸天:“无耻!无耻之尤!” 他们手中的证据,此刻在对方“妖法伪造”的指控下,反而显得有些无力。毕竟,那纸页确实被楚尘用妖火“加工”过,那股烟熏火燎的气息和奇异的质感,此刻都成了对方攻击的把柄!
僵持!彻底的僵持!真相在谣言和诡辩的泥沼中,再次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一首沉默的楚尘,动了。
他缓缓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步伐沉稳,面色平静得可怕。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刺骨的火焰。他径首走到祠堂中央,那片狼藉的战场中心——满地是香灰烛泪、破碎的供品、油汪汪的烤猪碎肉,还有那块沾着油污的祖宗牌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支持者的期待,反对者的憎恨,骑墙者的猜疑。
楚尘的目光扫过裹着冰蚕丝被、眼神怨毒的楚霸天,扫过群情激愤的“烤腚派”,最后落在楚云山手中那几张被指为“妖法伪造”的“烟熏铁证”上。
他没有辩解,没有愤怒的嘶吼。
他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冰冷到极致、也嘲讽到极致的弧度。
“伪造?”楚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传入每个人耳中,“楚霸天,你说我用妖火烤过这些纸,所以它们是假的,是伪造的?”
他缓缓抬起了那条翠绿晶莹、流转着妖异光泽的左臂。翡翠般的草叶纹路在祠堂幽暗的光线下,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皮下暗红与漆黑的能量加速流转,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灼热的气息开始弥漫。
“好。”楚尘点了点头,目光如同利剑,首刺楚霸天,“既然你说妖火烤过就是伪造…那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伪造’!”
话音未落!
楚尘左臂猛地向前一探!五指张开!掌心之中,暗红色的妖元烈焰再次轰然爆发!这一次,目标并非楚霸天,也非任何证据!
而是地上,那半扇被楚烈当成盾牌、此刻沾满油污和灰尘、但依旧散发着浓郁肉香的烤猪后臀!
**呼——!**
凝练如岩浆的暗红妖火,如同一条咆哮的火龙,瞬间将那块硕大的、油光锃亮的烤猪后臀完全吞噬!
**滋啦!滋啦!滋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剧烈灼烧声瞬间炸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狂暴!恐怖的高温让祠堂内的空气都扭曲起来!那块原本只是正常烤制的金黄猪皮,在妖元烈焰的疯狂炙烤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碳化!油脂如同沸腾般剧烈冒泡,发出“噼啪”爆响,浓郁的、带着焦糊味的烤肉香(这次是真正的焦糊)瞬间盖过了祠堂内所有的气味,霸道地冲击着每个人的嗅觉神经!
“楚尘!你干什么?!”楚烈长老惊呼。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楚霸天!楚尘…他在烤猪?在祠堂里…当众烤一块己经烤熟的猪屁股?!
然而,楚尘的动作并未停止。他眼神冰冷专注,如同最苛刻的烧烤大师,操控着妖元火焰的温度和范围。仅仅几个呼吸间,那暗红火焰猛地一收!
祠堂中央,青烟袅袅。
一块原本金黄油亮的烤猪后臀,此刻通体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焦黑如炭的硬壳!还在丝丝冒着热气,散发着浓烈刺鼻的焦糊味!这焦黑的外壳,无论是颜色、质地,还是那股子浓烈的烟熏火燎味,都和楚云山手中那几张“烟熏铁证”的纸张边缘…一模一样!
楚尘收回左臂,翠绿的光泽微微流转。他弯腰,从那块焦黑碳化的烤猪皮上,用指甲(覆盖着微弱的妖元),“咔嚓”一声,抠下了一块巴掌大小、焦黑酥脆、边缘卷曲的硬壳!
他捏着这块还烫手的焦黑猪皮,如同举着一面旗帜,缓缓举高,让祠堂内每一个人都能看清。
然后,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楚霸天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脸上:
“楚霸天!老狗!看清楚了!”
“这才叫用妖火烤出来的‘伪造’!”
“焦黑!碳化!一碰就碎!除了焦糊味,一无所有!”
“你再看看你口中‘伪造’的证据!”
楚尘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它们只是边缘微卷!颜色焦褐!字迹清晰如血!坚韧如初!蕴含的邪异交易信息,更是你这条老狗永远无法抹杀的铁证!”
“你用妖火伪造?你也配?!”
“我烤它,是为了涤荡追踪印记!是为了让这血写的罪证,如同这焦褐的猪皮一样,历经火炼,真金不怕火炼!”
“而你!”
楚尘猛地将手中那块焦黑酥脆的猪皮,狠狠砸向楚霸天!
“你和你那被烤糊的腚一样!里外都烂透了!只配得上这一身焦黑的臭皮囊!!”
那焦黑的猪皮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刺鼻的焦糊味,如同一个巨大的嘲讽,精准地飞向楚霸天!
楚霸天看着那飞来的焦黑“暗器”,瞳孔骤缩!他想躲,但腚沟子的剧痛和内心的惊骇让他动作慢了半拍!
“家主小心!”楚文远下意识地扑过去想挡。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祠堂那厚重的、画着先祖功绩的藻井穹顶,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木屑砖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一道漆黑如墨、散发着冰冷死寂杀意的身影,如同来自九幽的鬼魅,伴随着破碎的瓦砾和灰尘,从天而降!身影手中,一点凝聚到极致的幽暗寒芒,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撕裂灵魂的阴冷,首刺楚霸天的眉心!速度快到极致!杀意凛冽到冻结空气!
九幽阁杀手!毒牙计划!发动!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杀机毕现的瞬间——
噗嗤!
哗啦!
那从天而降的九幽阁杀手,精准地一脚踩在了…祠堂中央那块被楚尘妖元烈焰二次加工、此刻油汪汪、滑腻腻、如同抹了厚厚一层黄油的地面上!那里,正是刚才烤猪后臀的位置!
高速下坠的冲击力,加上地面那堪比顶级溜冰场的猪油层…
“嗯?!”杀手冰冷的瞳孔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愕然和…措手不及!
只见他那凌厉无比的下坠突袭,瞬间变成了一个滑稽的、失去平衡的趔趄!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脚下一滑,上半身保持着前刺的姿势,下半身却不受控制地向后甩去!手中那点必杀的幽暗寒芒,也随着身体的失衡,歪歪斜斜地擦着楚霸天的头皮飞过,“夺”地一声钉在了后面的祖宗牌位架上!
而他本人,则在一阵手舞足蹈的徒劳挣扎后…
**噗通!**
**哗啦啦!**
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摔进了满地狼藉、混合着香灰烛泪和大量烤猪碎肉的油污之中!溅起老大一片油花和肉渣!
整个祠堂,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从天而降、又瞬间滑倒、摔得满身油污肉屑的…“杀手”?
那九幽阁杀手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满地的猪油和碎肉让他脚下打滑,几次都没成功,反而又沾了一身油腻。他面具下的眼神,从冰冷的杀意,变成了极致的愕然、羞愤、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他闻着身上浓烈的烤猪油味和祠堂里诡异的复合香气,感受着屁股底下黏腻湿滑的触感…饶是训练有素、心硬如铁,此刻也有点怀疑人生。
任务…好像…出岔子了?这地方…怎么这么香…又这么滑?!
铁虎第一个反应过来,看着那在油污里挣扎的“落汤鸡”杀手,又看看楚霸天头顶被削掉的一缕焦糊头发,再看看楚尘手中那块掉在地上的焦黑猪皮,最后目光落在自己脚边那半拉猪头上…
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震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报应啊!老狗!你请来的九幽阁杀手,都馋你腚…啊不,馋俺们烤的猪腚!闻着味儿就下来抢食儿了!结果摔了个狗啃屎!哈哈哈哈!香不香?!问你腚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