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还挺大，雨水拍打在油布上啪嗒作响。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凌子玄己经明显感觉到不适了，心里就是很烦躁。
吹掉蜡烛，用脚小心的撩起一点点油布，释放出一点空间保持下空气流通。
雨水溅到脚踝处凉丝丝的还挺舒服。
凌子玄就这么抱着考篮靠在墙壁上。
迷迷糊糊醒来睡去，人己经快麻了。
全身的肌肉，骨头感觉没一处是好的。
又一次醒来，感受到雨水停了，凌子玄小心的撩起油布看了眼，确实停了。
把油布挂上，号舍里空气一换瞬间舒服了不少。
凌子玄把号板拆下站了起来。
全身己经快僵化了，哪哪都疼。
先小幅度的运动了下，再拉伸了会凌子玄也不愿意再坐下了，就这么站着。
再熬几个时辰就天亮了，就可以提前交卷了。
今晚的呼噜声基本没有了，而且附近的亮光挺多说明大部分人都在熬夜答题。
今年的题挺难的还碰上下雨，可能有很多人来不及。
交卷上去后，受卷官会先看你有没有答完题目，卷面整不整洁。
没答完和卷面有污渍的你的大名会被立刻写到外面公示栏上，那你后面的场次就不用来了。
见应该不会再下雨了凌子玄把包裹试卷的外衣拿出来套上。
这秋天的晚上还是挺凉的，别来个感冒就完球了。
凌子玄一边用手拍打着身体各个部位一边胡思乱想着消磨时间。
比如乡试完管它是不是解元，甚至管它能不能中。
找媒婆去柳家提亲过程序。
柳家不同意就带着明月私奔，私奔地点是……
如果同意了就早点结婚，在会试前给结了，最好三年抱两。
噢，不对，明月才十六，这年纪生孩子风险太大了先等等。
那就先让知禾三年抱两……
二嫂应该快生了吧，家里接连两个孩子出生自己都不在。
妙妙是不是又忘记小叔了。
……
站的实在累了把号板拼上坐了下来，托着下巴继续发呆。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总算熬到了天亮。
“砰”一声号炮，然后一段奏乐声响起。
凌子玄瞬间清醒，先把试卷从考篮里拿出来，起身把油布收好放进考篮。
一手提着考篮一手拿着答卷草稿向外走去。
路过的考生都惊讶的看着他。
放弃了？不可能是答完了吧？
凌子玄来到至公堂把答卷和草稿交上去得到了受卷官一个出入许可的木牌。
出了至公堂就在一个空地上等候了。
又是第一名，看样子得等老久了。
半个时辰后，人数有几十了，但没见提示能出去。
一个时辰后，一百多人了总算提示可以往外走了。
到了龙门那排队给木牌，给完木牌立刻往外走去。
等出了贡院门口那一刻刚想呼吸下新鲜空气，结果被眼前景象吓到了。
全是人！数不清的人！跟现代音乐节似的全挤在一块。
看到贡院有人出来了场面顿时嘈杂起来，还有大声喊着名字的。
本来在里面待了三天己经够难受了，此刻更是烦躁透顶。
挤着人群往小院方向走去，这种情况绿娥她们应当也不会傻乎乎的在这等吧。
挤了好半天人群才少了下来，凌子玄己经快在爆炸边缘了。
走到巷子口看见绿娥和几个下人都伸着脖子等着。
看到凌子玄来了小婵立马往院里跑去，绿娥则是上前接过凌子玄考篮也急急回了院子。
等凌子玄回到小院小婵在堂屋里己经摆好饭菜，很丰盛还有药材熬的鸡汤。
绿娥在厨房与凌子玄房屋之间穿梭着，将烧好的热水一桶一桶倒入浴桶里。
现在实在没心情享受美味，太阳穴旁蹦跶的青筋告诉他身体快到极限了。
急急扒了几口饭菜喝了碗鸡汤就去泡澡了。
在浴桶里舒服的睡了过去了，听到门外绿娥急切的喊声才强撑着睡意擦净了身子。
往床上一躺，就没有意识了。
重新醒来时己经是晚上了，是被绿娥叫醒的。
凌子玄交代了要叫自己起床吃晚饭。
醒神的时候问了绿娥其余几个好友的情况。
柳云帆在自己出来后的后一批出来的，其余三人也是陆续在下午出来，现在都在睡觉。
没拖到傍晚强行收卷出来就是好消息。
洗漱完在堂屋慢悠悠用完晚饭。
见几人都没起床的意思，凌子玄就又回房躺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就是号炮声响了，小院里又忙碌起来。
几人在堂屋里碰头吃饭简单交流了下，见众人都没发生意外也就放心了。
问李昌隆第一天是不是站了很久才入场。
他回答也还好，允许考生原地坐着等待。
几人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前往贡院，听着身边的窃窃私语好像在说第一场刷下不少人，贡院门口的公示栏密密麻麻都是名字。
下雨使很多考生试卷作废了，还有不少没答完的，听说强行收卷的时候哀嚎声一片。
三场考试的号舍是固定的不会更换，所以接下来两场进场能省下不少程序。
有第一场作为经验在搜身检查这一项增派了好多兵卒，可以同时进行多人检查。
而且听说第一场足足刷了两千多人，真恐怖，有些省一共参考的考生都没两千人。
所以凌子玄进号院后等了一个多时辰就听见号炮响起了。
天蒙蒙亮就发卷了。
第二场考论一道、判五道，另由考生从诏、诰、章、表内自由选择一道。
主要考察对性理和政治的理解，以及对《大夏律法》等法律知识的掌握。
诏、诰、表、章则重在进一步考察文学修辞和公文写作水平。
凌子玄从头到尾看了遍试题，有点不可置信。
这么简单？
凌子玄想起第一天的试题怕有诈又认真看了遍。
好像真是良心发现了，看来此次乡试第二场是带过的，不禁担心起第三场会不会很难。
不过有道判题倒挺有意思：
“李某与张氏成婚五年，张氏未生育子女，李某遂在外地另娶王氏为妻。张氏赴官诉讼，要求惩处李某。李某称“无子出妻”是古礼，应合法。“
这题的不确定性太多，需要查实很多才能断案。
这是一道多“答案”题。
根据《大夏律法》“婚姻”条款规定：
如果妻子没有应当被休弃的情形，也没有到恩断义绝的地步。
丈夫却将其休弃，丈夫要被处以八十杖的刑罚。
即便妻子犯了“七出”之条，但同时符合“三不去”的情况（比如妻子曾为公婆服过丧、丈夫娶她时贫贱后来富贵等），丈夫仍将其休弃，也要被处以六十杖的刑罚。
古代礼法中的“七出”虽然包含“没有子嗣”这一条，但休弃妻子时还需考虑是否符合“三不去”的条件。
如果张氏能证明没有子嗣并非她的原因，而且符合“三不去”的情形。
那么李某“抛弃妻子另娶他人”的行为就属于违法，应当被处以八十杖的刑罚，他与王氏的婚姻无效，需责令他与张氏复婚。
如果张氏确实犯了“七出”之条，且不符合“三不去”的情形。
那就要核查李某是否“先向官府报告，获得批准后才休弃妻子”。
如果没有先告官就休妻，仍然属于违法，要被处以六十杖的刑罚。
不难看出古代虽然在上对女性不友好，但法律上还是有所偏向的。
凌子玄见这题有意思就先完成这题。
把该询问的点和可能出现的走向都写上，给了不同的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