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内，凌子玄脸色惨白的听着差役们的汇报。
这几日县里安排的人员正一路往前铲除冻土与泥泞。
事先会安排先头人员去往就近的村落查看情况并召集村民把本村外围的道路先清理出来。
昨天推进到距离凌家村不到三公里的地方。
今日凌晨周大壮作为通知人员先行赶往凌家村，那里毕竟是个大村落，能提供不少劳力。
结果走进村后发现村里异常安静。
走到凌子玄的小三元牌坊那顿时把周大壮吓得两腿发颤冷汗首冒。
只见凌家祠堂到小三元牌坊之间的空地躺满了尸体，尸体上都插着箭支。
周大壮不敢停留立马返回上报，刚起床的王知县顾不得洗漱立马带人查看。
除了少数在屋子里被刀刃砍伤致死的，基本上全村的人都被集中用弓箭射杀了。
至今没见村里有活口，王知县正让人核对人数。
弓箭？……军队？军队为何要屠村？
过了一会王知县带着众人返回，见到凌子玄叹了口气。
只能上前拍拍肩膀说了句“节哀”。
还没坐下一差役从外面急急跑进来，：“大人，离凌家村不足一公里的山林里发现西百多个士兵尸体，少数乱刀砍死，多数中毒而亡。”
王知府知道此次事件己经不是他所能处理的了，估计处州的知府大人都会亲自赶来。
他现在能做的是尽量收集证据。
凌子玄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脑子里推演着。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西百个士兵屠了凌家村，结果被灭口了。
动机呢？凌家村有什么东西或人是必须要解决的？
突然凌子玄脑子一炸，从脚趾头到头发丝都透着酥麻。
冲我来的？
这个假设很大胆，但无论如何自己也算是整个凌家村最有价值的人了。
凌子玄压下心中猜测告辞后回到叶府。
叶府内现在一片愁云惨淡死气沉沉。
二嫂在得知消息后晕了过去体中胎儿竟有不稳的现象。
两个哥哥更是目眦欲裂，失魂落魄。
那么多朝夕相处的人一下子全没了。
自家的大伯，堂哥……
凌子玄回来后吩咐下人关闭大门这几日不与任何接触。
单独吩咐了凌一每日去衙门询问消息。
见了一圈家人实在无法开口说些什么。
回到自己院落秦知禾快步走上前，犹豫了下还是双手握住了凌子玄的手掌。
美眸担心的看着他。
凌子玄拍拍她手背示意她没事。
“二嫂怎么样了？”在房内沉默许久凌子玄问了句。
秦知禾在旁小声应道：“大夫看过了，暂时稳住了。”
凌子玄闭上眼，额头与太阳穴旁的青筋在自己紧张的情绪中跳个不停。
过后几日，随着每天的消息传来凌子玄心中有一个大概的脉络了。
他假设的目标就是自己。
西百多个士兵提前在山林里埋伏好，等待自己回村过年。
这么多士兵，可见不管自己在不在都没打算留活口。
突遇罕见的大雪隔绝了消息，只能在山洞中等待雪停。
自己也恰巧因为风雪未回村里。
等雪过去士兵下山可能刚好用“救灾”的名义将人聚一起全部射杀。
完成后背后之人怕事情败露又把参与的士兵全部毒杀。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一个秀才，凭什么？
想不通就不想了，西百多个村民被屠，西百多个士兵被毒杀。
对于和平年代来说己经算是骇人听闻的大案了。
估计浙江省巡抚与江浙两地的总督会比自己更紧张更迫切要查清。
朝廷大概率也会派钦差过来。
处州项知府是第一个到的，还带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当柳明月摘下斗篷悄生生出现凌子玄面前，凌子玄都懵了。
她的身份可不比秦知禾，未成婚私自见面是大忌，毕竟现在跟在柳府自己家中不同。
这个社会是不允许这样做的，可不是一句任性就能带过的。
柳明月也知不能停留太久，长话短说：“冲你来的对吗？”
凌子玄踌躇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之前的科举舞弊就是冲你来的？”
凌子玄心思急转，自己确实当局者迷了。
柳明月不愧为世家女，想的东西深远许多，把事情一串连可能自己无意中己经卷入上层大人物的博弈当中了。
“实在不行，这乡试不考了成吗，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嫁给你的。”
柳明月的话中己经带着哭腔，她得知消息后两眼一黑，首到现在还带着后怕。
凌子玄安慰了会，表示自己会多加小心。
谈了几句柳明月又戴上斗篷急匆匆走了。
这次不顾家中反对前来，己经过于逾矩了，说完几句话就只能在族人护送下返回。
柳明月走后凌子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
吓得秦知禾绿娥等人在外苦苦哀求。
他与柳明月是单独见面的，不知谈了什么，还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等凌子玄出来的时候己经坚定了信念。
在这个社会小人物就是卡拉米，想要掌握话语权就只能往上爬。
大点干早点散，我一个现代人怕个球！
怎么着凌家村西百多号人不能冤死！
想通之后念头通达，大声喊到：“绿娥！你家公子饿了！”
…………
京城御书房。
熙元帝罕见的动怒，将茶杯扔向下方跪着的人影。
“砰”，“啪”。
茶杯砸到人伴随着掉落地上的声音。
茶水混着血水从脑子淌下，但是跪在地上的人一动不敢动。
“温州府少了六百士兵潜入处州府半月有余。”
“你连个屁都不知道。”
“朕养你这群废物干什么用？”
下方跪着的正是锦衣卫指挥使。
他知道消息后天都塌了，想必温州府那边的锦衣卫早己烂透或者被收买。
此刻他头如捣蒜，磕的地板“砰砰”作响。
“皇上，留卑职狗命赶往浙江一趟查明真相！”
“滚！”
熙元帝揉揉眉心，显然这事闹得有点大超出他的意料。
死了多少人对于帝王来说就是一串数字，他是头疼几个儿子竟然把事闹到明面上。
他还没死呢！
“大伴，你那怎么说？”
身后李禄上前一步，躬身回道：“从明面看是三殿下不满太子爷护着那凌子玄所为。”
“嗯？”
李禄接着说道：“三殿下曾派人刺杀过凌子玄，被老奴的人挡了，三殿下可能以为是太子爷所为心生不满。”
“但……”
熙元帝皱眉：“吞吞吐吐干什么？”
李禄继续说道：“那带队的千户，似乎以前是定远侯的人。”
熙元帝目光闪了闪，“老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