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放假了，新年也快来了。
浙南很难得下雪，如果一年内有那么一两场雪绝对是最大的话题。
腊月二十六，雪下了一夜，首到早上也未停歇。
放假后的凌子玄来到大姐家，在暖房里温着书，偶尔抬头看看窗外飘着的雪。
所谓的暖房，无非就是多加了几个炭盆的房间。
与现代经过包装的女人不同，无论如何表演，都有种烟火的气息。
这年头的仕女是真正有仕女气质的。
看着凌采儿与秦知禾打着伞从雪中走来，会觉得一切犹如水墨画中一样。
看得出大姐是真心喜欢这个身世悲惨的姑娘，走哪都带着。
几人在檐下收了伞，拍打了下衣物走进门来。
秦知禾，小翠与绿娥对着凌子玄福了一福。
凌子玄打趣着看着她们，看来大姐在规矩都多了起来。
凌采儿走到凌子玄身边轻声问道：
“下雪了今年可能会不太平，要不这个年在城里过吧？”
此刻连商量都算不上只能算作询问。
毕竟理论上己经不算凌家人了，春节这种节日她无法左右。
凌子玄点点头：“派两辆马车去村里接下吧，祠堂只好年后再去了。”
凌采儿颔首出门吩咐去了。
跟现代南方下场雪孩童们欢天喜地的场景不同，在古代下场雪，第二天总会看见抱在一起被冻死的人。
今年想必是个灾年了，不然浙南这地方不会大白天还飘着这么大的雪。
城外的房屋普遍不结实，这雪再下下去会压垮很多。
估计过几天知县就要发动捐款，大家七拼八凑放粥施饭了。
见几人还拘谨的木着，凌子玄唤了绿娥过来：“你去教她们玩五子棋。”
绿娥开心的应了声，翻找出棋盘和棋盒，拉着秦知禾和小翠坐下。
没一会三人的嬉笑声便传来，多是绿娥与小翠的。
秦知禾似乎心思不在棋盘上，频繁抬起头看向凌子玄。
看书的凌子玄似乎有感，抬起头眼神撞了个正着。
笑了笑招呼她坐这边来。
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相见。
“跟着大姐可还适应？”凌子玄问道。
秦知禾颔首应道：“大姐很是照顾妾身。”
她现在倒也不矫情也跟喊凌采儿大姐。
现在姐夫与大姐不仅要看顾两个酒楼，还要经营一个布庄与茶铺，都是叶家主家那边过过来的。
这段时日凌采儿带着她抛头露面，倒是让大家见识到这位大花魁长袖善舞的能力。
轻声细语中就能掌握谈话的主动，着实让久经商场的叶家众人惊艳了一把。
特别是茶铺中总会有那么几个附俗风雅的书生。
那天刚好被碰到用“之乎者也”刁难下人，被秦知禾润物细无声的化解。
众人意识到这个女人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花瓶，也惊叹于凌子玄眼光之好。
听闻消息的凌子玄啼笑皆非，他可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见色起意罢了。
凌子玄微笑着看着她：“对商业有兴趣吗？”
秦知禾眨了眨眼：“你同意？”
她倒是不会反感，做生意无非就是与人交流，而她似乎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但是这个年代没几个男人喜欢自己女人抛头露面的吧？
凌子玄添了根炭火，随意说道：
“我没什么意见，如果不喜欢商业喜欢别的也行，最重要是喜欢的事。”
秦知禾调皮一笑：“妾身喜欢摆弄自家院子里那菜圃。”
凌子玄没好气说：“那你跟我哥嫂回村，那里地多，你慢慢种。”
“想好想干什么跟我说，实现点自我价值也好。”
这话秦知禾没接。她脑子里装的思想关于女人价值这块，取决于男人。
男人让你有价值就有，不然你什么都不是。
“怎么的？我这话过于离经叛道了？”凌子玄笑问。
秦知禾歪着脑袋想了会点头：“有点。妾身倒是想像你一样教书，但是是不可能的，这个价值就没法体现。”
凌子玄摸摸下巴，女夫子？这个听着就很带劲啊。
柳明月和她都是在女子中学识佼佼之人，这事还真可以琢磨琢磨。
当然怎么也得在京城，那里达官贵人多，弄个女校相对容易。
然后，自己还得有点地位。
想到柳明月，凌子玄从书堆里找出一封信递过去：“呐，明月写给你的。”
此前事闹得那么大，主角还是两个大名人，在府城那边也传开了。
凌子玄当然也一五一十的告知了。
秦知禾显然有点木了，正室给小妾写信？
凌子玄伸手摆了摆：“别呆着了，看完给人回个信。”
“虽然你年纪比她大，以后还是要喊她姐姐的，妹妹在这受了那么大委屈，当姐姐的总要安慰下。”
秦知禾听完脸红红的，还是第一次跟凌子玄聊到这种话题。
凌子玄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穿过来时有那么一点所谓的气运在身上。
认定的第一个女子凌子玄就对她产生佩服之感。
在知道秦知禾的存在己经无法阻挡后，柳明月的言语与行为会让人感觉到她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更像在后宫斗了一辈子的老妖怪，高明的可怕。
不由想起现代看过的一句话，如果你遇到一个跟你相见恨晚，聊什么都能契合的人，也许是对方的情商跟你不在一个维度。
反正凌子玄是被拿捏住了，看着秦知禾读信的神情，基本上也被拿捏住了。
也好，家和万事兴。
下午凌家众人也到了，凌子玄第一时间抢过了凌妙妙。
但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小家伙并不领情，释放着声波攻击搞得凌子玄很郁闷。
虽然未过门但是大家都默认了，两个嫂子拉着秦知禾一顿嘘寒问暖。
往常最宝贝的凌子玄倒是无人问津了。
见侄女不要自己只能祸害侄儿：“来来，小宝小叔教你读书，过完年就六岁了，正是奋斗的年纪，七岁考个童生回来。”
被凌采儿敲了个板栗后老实了。
老实了一会的凌子玄见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没人理会自己又开始作妖了。
“二哥三哥有没有藏私房钱啊，小弟最近手头不太宽裕。”
结果又挨了两个嫂子各自一个板栗。
谁能想到在外如雷贯耳的凌子玄在家里竟是食物链最底端。
还好家里没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