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呆滞的小丫鬟,戛然而止的下楼声,行完礼默不作声的男子。
这般寂静显得屋外雨水拍打屋檐的声音格外嘈杂。
凌子玄此刻想不明白的是,明明有嫁人的意向,为什么要动用自己的名头。
她夫君不会吃醋吗?
雨水没停歇的意思,反正是走不了了,至少尴尬的不是我。
凌子玄想通,挽了下衣袖转身蹲下收拾起地上的碎片残渣。
一旁的小翠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还在楼梯上的秦知禾见状小跑下来,拿起一块抹布急急走过来。
缓缓的在凌子玄身边蹲下轻轻用抹布擦拭着地归拢着残渣。
凌子玄看了眼身边的女子,此刻霞飞双颊倒显得有点可爱。
还换了件衣裙。嗯,这天气,不冷么?
见差不多了凌子玄起身坐到小圆桌旁的木凳上。
而秦知禾还蹲在地上像一个犯错的小女孩不肯起身。
此刻倒像是凌子玄为主人家。
丫鬟小翠好像重启成功了,拉着自家小姐起身坐下,又去后头重新泡了杯茶放在凌子玄面前,最后快步走到自家小姐身后低下头不敢看人。
凌子玄终是开口:“你的夫君姓什么?”
既然嫁人了总不能一首喊人家仙儿姑娘。
小翠倒是快速接话:“我家小姐还未嫁人。”
凌子玄疑惑的看着主仆二人,然后了然。
假装有夫之妇是吧,长这么好看伪装下也能理解。
秦知禾倒是终于开口了:“那个……凌公子,你是如何认出的?”
此刻凌子玄倒是放松了,站起身打量起屋内的布局,转悠中答道:
“我见过小翠啊。听闻你俩一起从潇湘阁走的。”
看来传闻过目不忘是真的,那天现场人这么多,一个最不起眼的小丫鬟也能记住。
主仆二人也是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凌子玄倒是想恶搞二人一番:
“仙儿姑娘你这么做,可是让我落下一个始乱终弃的名头了。”
“前些日子回到家我大姐还问我把人姑娘丢哪了。”
秦知禾吓得站起身:“妾身……妾身……当时情急……”
这回她是真有些害怕了,古人对待名声特别看重,特别是文人。
现在还在努力科举的凌子玄想必是一点名声都不能受损的。
看她都要哭了,凌子玄也不再逗,摆摆手说:
“没事,不用紧张,我不在乎这些。如果你借助我名头能让现在过得好就行。”
想必一个当红的吸金兽从青楼中走出也不容易,两人无依无靠的还得假装自己嫁人了也挺心酸的。
想的这凌子玄问了句:“用什么身份住的这?”
小翠只能小声的说来到这后发生的事。
看来这龙渊县户籍审查不严啊,听说秀才娘子就没认真查了。
不过这秦仙儿长得如此好看说自己秀才娘子买个房子而己,也没必要多认真。
然后,溺河而亡……恩……就非得死吗。
小翠好像觉得自己说多了,特别是那秀才夫君的结局。
小心看着凌子玄说:“小姐没咒凌相公的意思……”
秦知禾赶紧拉拉小翠衣袖,你可快别说了。
凌子玄倒无所谓,现在倒想起背影的事。
看着外面渐小的雨势又没来由问了一句:“鸡杀了吗?”
青楼楚馆之中都讲究如何能跟人自然相处的的社交艺术。
只要有准备,经过系统培训的秦知禾自信跟任何人自然交谈而不会觉得窘迫。
但是面对凌子玄实在有点儿应付不过来,就像现在没来由的问“鸡杀了吗”。
刚想回答又来了句“这天气还是换件衣服吧,别感冒了。”
雨己经渐渐停了,弟子们应该都在学堂等着了。
凌子玄留下了句“我就住对岸昂”扬长而去。
回家途中的凌子玄脑子不由的想。
好消息她没嫁人,坏消息也是她没嫁人。
但是不管前世还是现在都没有处理这种问题的经验。只能暂时逃避了。
而秦知禾则是恼自己见面到现在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
主仆二人相望无言,最后还是小翠败下阵来。
“小姐,凌相公好像没生我们气哎。”
“小姐,你可要抓住机会啊,书上不是说了嘛,近水楼台先得月。”
“小姐,这时候可别矜持了呀,该……”
“啊……小姐,疼,疼,小翠错了。”
…………
与秦仙儿的相见像是一个小插曲,让平静生活的湖面上荡起一点涟漪。
凌子玄不是圣人,这么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很难不心动。
明知以秦仙儿的身份跟了他无非落个妾室,对柳明月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在这个儒家主宰的时代,文人在社会上的比重太大了。
你若能写出一篇好诗词,那绝对是走到哪都不缺尊敬和礼遇的。
何况凌子玄这种科举之道也是前途无比光明之人。
扬名之后就喜欢听才子佳人的故事,在这狎妓成风的年代他俩的事不但不会被人诟病,还会被附上“风雅”一词。
风雅的气息,这是一个时代的烙印。
但显然凌子玄那根现代人的弦还没彻底崩断。
己经努力适应了阶级差,适应了尊卑有别。
但还没适应男权社会所谓的“三妻西妾”。
也不会刻意去逃避只是现在暂时没想好。
此时的心态倒是跟当初秦知禾主仆二人相同。未来如何发展,管它呢。
时间照样过,离过年还有一个月时收到了一封比较意外的书信。
是梅老头寄来的。
信里头展现的东西有点多,让凌子玄一时间无法接受那么多信息。
刚开始当然是严重谴责了凌子玄不辞而别的做法。
一些日常过后先抛了个炸弹,熙元帝快不行了。
虽然太子己经处理政事多年,顺利继位问题不大,朝堂上还是透露出诡谲的气氛。
看到这时凌子玄顿感背后一凉,这些东西还不是此时的他能看到的。
虽然猜测过梅老头的身份,但是既然他不说凌子玄自然不会问。
一开始交的就是能畅所欲言的这个人,而不是他的权势。
但显然能知晓这等事情怎么着身份也不会低了。
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万一这封书信落入别人手里……此时他背后更凉了。
二是北方大辽有点不安生,怕是会在大夏新老交替时用兵。
这个问题他就更无法参与了,国家一旦进入战争模式,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个词就凸显出来了。
他大概率还能写几首劝战诗诱骗一些热血青年去参军保家卫国。
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除非穿回去整几把ak,好像那也做不到……
第三就是梅老头要去京城了,约他京城相见。
那你好歹留个地址阿……喂?
确认两页书信就这些东西后就把信烧了,太吓人了。
梅老头你脑子里装的是啥,跟一个秀才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