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朝,龙渊县,凌家村。
凌子玄只觉脑海中像是被重锤碾过,剧痛让他脸上青筋暴起,两世记忆如潮水般轰然相撞。
“好家伙,穿越了…..保佑像小说里看到一样穿个王爷啥的吧,也让我享享福。”
“可是没手机没电脑,这日子怎么熬啊”
“怎么还不醒啊,开奖了喂。”
“古代农家子…..这么背啊。”
接收完信息的凌子玄低声骂道,声音里满是无奈。
如今的他,是这大夏王朝处州府龙渊县凌家村的农家子,才十岁。
亲娘生他时难产去了,爹也在两年后积郁而终。
家里排行老西的他,全靠长姐一手拉扯大。
“不是吧,上世没爹妈,这世也没?”凌子玄抓狂了。
大姐凌采儿二十五岁,嫁去县城叶家,夫婿是个商人,育有两子,一个六岁一个西岁。
二哥凌风二十三岁,娶了范氏,膝下有个三岁的小子。
三哥凌云二十一岁,新娶的吴氏进门没多久,还没添丁。
不知过了多久,凌子玄终于从混沌中挣脱,缓缓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焦灼的脸。依着原身的记忆,这是大姐凌采儿和三哥凌云。
“醒了!老幺总算醒了!”凌采儿见他睁眼,声音都带着哭腔,双手在脸上胡乱抹着泪,“可吓死大姐了!”
前几日原身突发高烧,找了两个乡医都束手无策,二哥连夜奔去县城报信。
姐夫叶迪花重金请来“回春堂”的坐馆医师,才在昨夜退了烧。
刚才听见屋里有动静,他们才急忙赶了进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那个烧得糊涂的凌子玄没熬住走了。
此刻睁眼的,是来自异世的灵魂。
“大姐……你咋来了?”凌子玄强撑着坐起身,故意装出病后的懵懂。
“你这孩子真是吓死我了!”凌采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眼眶又红了。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九泉之下的爹娘交代?”
凌子玄沉默了。原身的记忆里,爹娘走时二哥三哥都还是半大孩子,他能活下来,全靠眼前这位大姐细心照拂。
村里人都说,当年凌采儿是十里八乡数得着的俊姑娘,
当时有两户人家上门提亲——一户是隔壁村的李姓童生,另一户便是县城商户叶家。
那时候“士农工商”的规矩刻在骨头里,商人跟那童生老爷是完全没法比的两个身份。
凌采儿却为了能给弟弟们换些活命的彩礼,选了叶家。听说如今那童生己高中秀才,村里闲聊时总有人唏嘘凌采儿命苦。
可姐夫叶迪待她是真的好。
夫妻俩在与主家分家后,把分到的酒楼打理得红红火火,衣食无忧。
这些年也从未断过给娘家的接济。
正想着,三嫂吴氏端着个粗瓷碗进来,柔声说:“小弟快趁热喝了粥,都几天没进食了。”
凌子玄木然接过,在几人注视下慢慢喝完。一碗热粥下肚,身上总算有了些暖意。
“大姐,三哥三嫂,我再躺会儿。”他实在累得慌,脑子也乱,只想清静片刻。
“睡吧睡吧,好生歇着,晚饭我叫你。”凌采儿替他掖了掖被角,带着两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凌子玄重重叹了口气。
前世他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靠着国家补助长大,好不容易工作两年,贷款买的新房还一天都没住过……
为什么要去追求刺激玩啥蹦极,没大型体检过的他不知道有心脏病。
在空中就一命呜呼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好歹没算天崩开局。比如开局一个碗……
夜幕降临时,凌子玄没等大姐来叫,自己起身走到了堂屋。
饭桌上,等着开饭的二哥家小侄子一眼瞥见他,立马蹦起来:“小叔小叔!你病好啦?”
“小叔好啦,这不来看你了。”凌子玄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从田里回来的二哥凌风也凑过来,粗声粗气地问了句“头还疼不疼”,见他摇头,才放心地坐回原位。
不多时,凌采儿带着二嫂、三嫂从灶房端来饭菜。
一大碗糙米饭,一碗青菜,一些腌菜,还有碗鱼汤。
寻常人家的晚饭可没鱼汤,凌采儿特意带来的。
众人落座,又问了几句身子的事,便各自扒起饭来。
“大姐,我想读书。”
凌子玄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让满桌的动静都停了。
他仔细想过了,在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封建社会,读书科举几乎是他来这唯一的出路。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僵住。
二哥三哥和两个嫂嫂都垂下眼,神色为难,偷偷瞟着主位上的凌采儿。
爹娘走时只留下十亩薄田,二哥三哥虽己成家,却还没分家。
家里银钱由二嫂管着,每年交完税能混个温饱就不错,全靠大姐时常接济。
读书?不说每年的束脩。
笔墨纸砚、书本,哪一样不是天价?
这话,分明是说给大姐听的,指望大姐帮衬。
凌采儿愣神后忽然笑了,眉眼弯弯的:“巧了,大姐正想让你去读书呢。”
二嫂忍不住问:“大姐,这……姐夫那边能乐意?”
“你们当你姐夫是那小气人?”凌采儿嗔了句。
又转向两个弟弟,“你俩这糙汉子,怕不是爹娘当年从草堆里捡来的?也就小弟随我,瞧这模样,哪像个刨地的?”
一句话逗得众人都笑了,二哥三哥红着脸挠头,方才的凝重散了大半。
确实凌子玄长得像大姐,瘦瘦高高一脸清秀。
“再说,你们大外甥也六岁了,我跟你姐夫本就打算找个学堂让先生启蒙,正好让小弟一起去,俩人做个伴。”
既然决定了就不磨叽,凌采儿看向两个弟媳,“弟妹们给小弟拾掇两件换洗衣物,明儿我就带他回县城。”
随后想起什么问凌子玄:“小弟身体可顶得住?”
见凌子玄点头便高兴的说起其它话来。
凌子玄望着大姐神采奕奕的样子,鼻尖忽然一酸。
他好像也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