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崩塌

2025-08-24 2003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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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金融圈的天,被彻底撕裂。

晟煊帝国的崩塌,快得令人窒息,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毁灭交响曲,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废墟和震耳欲聋的死寂。

谭宗明没有待在医院。

他强行拔掉了针头,带着一身未愈的伤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回到了那座象征着权力巅峰、此刻却如同巨大棺椁的晟煊总部顶层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空是铅灰色的,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沉沉地压在魔都的钢铁丛林之上。

曾经睥睨众生的繁华景象,此刻只折射出刺骨的绝望。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昂贵的艺术品碎裂在地毯上,文件如同被飓风扫过,散落得到处都是。空气里弥漫着失败、腐朽和一种濒死的血腥味。

他独自一人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巨大老板椅上,背对着门口,面对着窗外那片令人窒息的灰败。

昂贵的西装皱得像咸菜,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头发凌乱如杂草。

仅仅数日,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眼窝深陷,颧骨突出,脸色是一种死气的灰败。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洞悉一切商机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只剩下狂怒燃烧后的余烬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茫然的空洞。

手机早己被无数催命符般的来电打爆,最后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掼向坚硬的防弹玻璃窗。

“砰!”一声巨响,昂贵的手机连同着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瞬间化为齑粉,散落一地。

助理最后一次战战兢兢地进来,嘴唇哆嗦着汇报银行联合提交破产清算申请的消息,谭宗明只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一点模糊的叹气声。

挥了挥手,助理如同见了鬼,连滚爬爬地消失在门外。

死寂, 令人心脏停跳的死寂。

只有墙上那座价值连城的古董座钟,发出单调而冰冷的“滴答”声,像在为他的商业帝国,也为他自己,进行着最后的倒计时。

就在这时,办公室那扇象征着绝对权威的厚重橡木大门,被无声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推开了。

没有敲门,没有通报,甚至没有一丝脚步声。

一个身影,如同穿透无形屏障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步履轻盈,落地无声,米白色的衣裙在窗外灰败天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谭宗明没有回头,他的感官似乎己经沉入了冰冷的泥沼。

或者说,他残存的意识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念头,在等,等那个将他推入深渊的终极审判者。

“谭叔叔。”

清冷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婉,在死寂得如同坟墓的办公室里响起,如同冰水滴落在烧红的烙铁上,瞬间激起刺耳的嘶鸣。

谭宗明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穿般剧烈一震,那早己麻木的神经末梢,被这声音狠狠刺痛。

他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极其缓慢地转动沉重的老板椅。

关雎尔就站在办公室中央。

素雅的衣裙,柔顺的黑发,平静无波的脸庞,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满地的狼藉,扫过玻璃窗上手机撞击留下的蛛网状裂痕,最后,落在了谭宗明那张写满了灰败、绝望和一种濒临疯狂的空洞的脸上。

“看来,”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天气预报,“谭叔叔您终究没能拨云见日?”

“是你……”谭宗明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从干裂的唇缝里艰难挤出。

他死死地盯着关雎尔,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混杂着刻骨的恨意、巨大的困惑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

“从头到尾都是你,你到底是谁?” 他依旧无法理解,一个“关雎尔”,如何能拥有如此恐怖的能量。

“我是谁?”关雎尔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穿透时空的、令人心悸的嘲弄。

她向前迈了一步,高跟鞋踩在碎玻璃渣上,发出刺耳的“咔嚓”声,在这死寂中如同丧钟敲响。

“谭宗明,”她首呼其名,声音平静得如同冻结的湖面,“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她的目光,不再是看着一个今生的敌人,而是穿透了他此刻狼狈的躯壳,仿佛落在了某个遥远而重叠的时空节点。

“那场雨下得真大啊。”

关雎尔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每一个字却像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谭宗明混乱的意识。

“盘山公路九曲十八弯,刹车突然就踩空了。”

“轰——!”

仿佛一颗炸弹在谭宗明的灵魂深处引爆。

盘山公路,暴雨,刹车失灵。

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钥匙,猛地捅进他记忆深处最黑暗、最禁忌、被他自己强行封印的角落。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他的头颅。

无数破碎的、带着强烈血腥味的画面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水猛兽,疯狂地冲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