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瑞章得知那兄妹俩被侯夫人带走气急败坏。
打了夫人一巴掌还不算完,又赶紧让人给他更衣着急忙慌的就往侯府别院赶。
另一边。
沈婉宁回到侯府别院后让人找大夫给那少年看病安排在了客院。
她还有些事想问问这小丫头,领着人往自己院子走。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沈婉宁就是觉得这俩孩子不寻常。
韩家留在原籍这两支都是枝繁叶茂子孙众多。
韩瑞章有好几个庶出的兄弟,但这俩孩子的年龄他们爹跟韩瑞章应该差了不少岁数。
就像那族长夫人说的。
老爷子都没了,若真是容不下庶出的兄弟怎么不能弄死。
何必等他娶妻生子再下狠手。
但若这俩孩子只是庶出兄弟的遗孤又为何百般阻拦她把人带走呢?
怕家丑外扬?
应该不是。
所谓的虐待不虐待其实根本不叫什么事儿。
爹妈没了的孤儿投靠在亲戚家本就是寄人篱下。
真当亲生的好好对待的是少数,大部分饿不死也就完了。
哪怕这俩孩子跟外人说族长一家虐待他们估计大家也就一听了之。
这年头卖儿卖女冻饿而死的不知凡几。
伯父家能给口饭吃没把他那漂亮妹妹卖了这少年就该感恩戴德。
要说虐待实在谈不上。
更让沈婉宁奇怪的是这小丫头口口声声说爹娘是被族长两口子亲手弄死的。
但若是事实,那族长两口子为啥又要留下这两个麻烦?
一劳永逸斩草除根不好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边一定有猫腻。
沈婉宁也是闲的,再加上确实看这小姑娘长得可爱漂亮便想管管闲事。
虽说过几天韩瑞章也活不了但对于韩家秘密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大宅门里。
早就掌权的嫡兄好端端的忽然弄死了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庶弟。
他媳妇又毒死了弟妹然后一家子圈养侄子侄女。
既没把孩子弄死或者扔出去又不好好养活对待,这里边可是充满了八卦的味道。
就是不知道这八卦是权谋起点风还是香艳海棠风。
是大伯子弟媳妇不伦之恋还是男男骨科。
被带回来的小丫头根本想不到她视为救世主了的侯夫人脑子里竟然想的一堆马赛克。
这会儿被香秀领着往陌生的地方走,既紧张又开心。
她终于带哥哥离开那个大到看不到边的韩家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跟哥哥以后就自由了?
她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压抑的小院。
沈婉宁见小姑娘有些紧张让人给她拿了好吃的糕点。
又细细询问了她跟她哥哥的出身来历年龄名字。
小姑娘叫韩茵今年十岁,哥哥叫韩棋今年十西。
俩人的父亲韩瑞芝是韩瑞章的六弟。
庶出的,前年忽然暴毙紧接着媳妇儿也没了只留下兄妹俩。
原本他们一家就住在韩家大宅后街的一座小院里,十几间房两户下人。
他爹名下有五十亩地和两个小铺子收租,这点财产对于前族长的儿子来说己经是少的可怜了。
真要算起来别说大管家了,连韩瑞章身边的二等管事都比不上。
甚至于族长夫人身边得力的婆子手底下都不至于这点财产。
可以肯定,韩瑞章不至于谋财害命。
爹娘死的时候小丫头还小她也说不清究竟为的啥。
哥哥也没跟她说过,只是赶巧在窗外看到了族长夫人让人给她娘灌了一碗药。
当时她哭喊着叫娘被族长夫人的人捂上嘴给带走关起来了。
扔在柴房里连吓带冻发起了高烧,等她再清醒的时候她娘己经被埋了。
对外说是伤心过度病死了,但小丫头知道不是。
可伺候母亲的丫鬟嘱咐她什么都别说否则也会死。
她只能装傻充愣,假装发烧烧坏了脑子忘了一切。
族长夫人说韩家大姑曾把俩孩子带走确有其事。
但却不是韩茵求救让那人带他们走的,根本就是族长夫人设的局。
想试探一下他们兄妹俩是不是知道爹娘死亡的真相。
有时候小孩子的第六感还是很强的,对于大人是不是喜欢他们很敏感。
那位韩大姑奶奶眼中的厌恶脸上的虚伪简首不要太明显。
俩孩子跟着去姑姑家住了十几天,硬是把装傻进行到底什么都没说。
这才得以继续活到现在。
韩茵说到这小心的看了沈婉宁一眼,
“族长每隔几天就会到我们院子去一趟。
婆子会带我出去,我偶然听到他似乎在问哥哥什么东西放在哪。
族长夫人也问过我几次,说是有没有看到过我爹或者我哥哥看什么绣品。
我说不知道她还让人罚我跪不给我饭吃。
又特意让个丫鬟偷偷带吃的给我跟我交朋友好套我的话。
可她说的那东西我确实没见过,后来渐渐的她就不怎么管我了。
那些婆子喝醉了酒什么话都说。
我偶尔听到他们说我长得好,养着我是想把我送给贵人做妾。
留着我哥是怕我不听话。
但他们又怕我哥有出息了报复他们就设计剁掉了我哥一根小指。
说是身体有残缺就不能科举了。
我哥哥学习可好了,要不是他们使坏早就考上状元当大官了。”
沈婉宁好笑的摇摇头。
到底是年纪还小也没好人教养着,小丫头口齿伶俐心思活络见识却有限。
韩棋这个岁数要想考状元当大官基本是天方夜谭。
大晋加上前朝几百年也就出了她儿子韩锦程一个,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十几岁就能中进士。
倒不是说整个大晋找不出第二个神童。
但科举这个事儿不是光聪明就能行的,光是信息差和家庭条件就能筛选掉大部分人。
就说这个韩棋。
哪怕他智多近妖跟她家好大儿不相上下也没用。
想出人头地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以前就听人说过有个倒霉蛋。
一到科举的时候不是分在臭号就赶上刮风下雨号房漏。
绝顶好的文章硬是因为污卷屡屡被刷下去。
韩棋要想科举光是人和这一项都能卡死他。
一看那韩瑞章就不是个心眼儿大的。
他儿子孙子没有一个科举入仕的他又怎么可能允许庶弟的儿子翻身。
水大不能漫过桥。
一棵大树只有主干粗壮才是对的。
某个分支长得过于粗壮那这树不就歪了么。
恐怕这韩家族里并不是没有成才的少年。
只是有韩瑞章压着难以出头。
不说别的,童生试可都是在本县考由知县说了算。
他若不想谁被录取还真就录取不上。
成不了童生就考不了秀才何谈科举呢,基本上就算是把这条路给掐断了。
可如果科举之路都掐断了依然要砍了侄子一根手指唯恐他有一丝翻身的可能……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这兄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值得韩瑞章如此谨慎?
他要找的绣品又是什么,定情信物还是通奸的证据?
总不能是藏宝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