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程搞这一出知县摸不透知府却似乎get到了他的用心。
听韩锦程说他没有资格罢免知县但也绝不允许韩家有作奸犯科之人存在时知府站了出来。
“韩大人身为御史言官不能罢免知县但本官可以。
即日起卸任永宁知县高大友一切职务暂行关押。
本官与韩大人共同审理此案一定还百姓一个公道。
三日后开审。
众乡亲若有冤情这三日内可前往县衙备案,本官与韩大人不会姑息不孝子孙玷污侯爷死后清明。”
这边话音刚落立刻有府衙的衙役摘了高大友的乌纱帽将他反剪双手。
侯府的侍卫看自家主子没发话便也没动,默认府衙的人将高知县押入大牢。
百姓们连声叫好似乎己经看到了高知县和韩家人被砍头的场景。
可惜这些人不知道,知府大人只是话说得漂亮,实际上这件事进可攻退可守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出了这样的事韩家人自然没心情吃什么席了。
韩锦程也压根儿没准备。
他让人今天拦路告状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懒得管饭。
幸好韩家人不知道否则能气死。
家里办丧事,为了不管亲戚饭吃找人拦路告状要把亲戚送进去。
但凡是个人也想不出这缺德主意。
可韩锦程还偏就这么干了,并且为了省心打算族谱大裁员。
刚回到侯府别院韩瑞章率先叫住韩锦程要讨说法。
知府是个人精,拦在韩锦程身前对韩家族长拱了拱手。
“韩兄不必大动肝火,事情究竟如何办本官还要跟韩大人商议一下。
刚才的情形您也看到了,有什么事儿咱们还是私下再说。
现在么,本官觉得您还是避嫌为好。”
说着话还给韩瑞章使了个眼色。
这俩人以前也没少一起喝酒属于狼狈为奸那一波的。
韩瑞章似乎懂了对方什么意思,收起满脸怒容干咳一声,
“那个……世子勿怪,老夫也是一时情急。
我家林儿一向循规蹈矩从不曾做下什么恶事,这些刁民竟敢在侯爷安葬之日闹事着实可恶。”
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韩锦程也顺着知府的话叹了口气,
“叔公,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我还能不向着自家人么?
只是您也看到了。
十几个人拦路喊冤队伍里还有礼部的官员,我若是不表个态……”
韩瑞章这下放心了,捋了捋胡子满意点头,
“那些刁民看我韩家富贵想讹诈银钱实在当诛。
幸好杜大人和世子都是明白人,既然如此老夫就静候佳音了。”
韩锦程也笑着拱拱手,“叔公安心就是,回头我让人在族里问问话走个过场。
等事情了了咱们再喝酒。”
“好好好,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说完韩瑞章转身就走,竟是完全无视了就站在旁边的韩云泽。
看着这老头嚣张离去的背影韩锦程的脸沉了下来。
从打回到宁远县韩家人就没怎么瞧得起他们侯府这些人。
嫌韩瑞铮既无爵位又无实权巴结来无用嫌他爹是傻子随意糊弄。
也就对自己殷勤些想从自己身上捞好处,但背后也不是没人蛐蛐他不过是个丫鬟生的庶子。
别人还只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他们倒好,这饭碗还端着呢就己经开始嫌弃上了。
软饭硬吃,谁给他们的脸?
其实这脸还真就是侯府给的,前几任永宁侯念旧对族人诸多优待养大了他们的胃口也养出了一身臭毛病。
倒不是说善待同族接济兄弟有什么不对。
只可惜人的思想太过复杂,善心未必就一定能有善果。
有些人会觉得你对我好你真是个好人我得感激你。
而有些人却觉得你对我这么好一定是因为我很好,老子能给你个孝敬我的机会你得感恩戴德。
只可惜这回他们算是踢到铁板了。
韩锦程对亲爷爷亲叔叔都能下狠手更别说一些外八路的族人。
尤其韩瑞章临走时都没跟他爹打招呼,在韩锦程眼里这货己经是个死人了。
韩云泽看着韩家族长离开茫然的问他儿子,
“族叔不吃饭了吗?”
韩锦程赶紧收起臭脸挤出一抹微笑,
“叔公家里有事就不吃饭了。
爹饿了吗?
儿子还有些事今天就不陪您了,我娘应该准备了好吃的。”
韩云泽看看陪笑的知府大人点点头,
“既然程儿有客人那爹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还对知府点了下头才离开,礼仪周到看不出半分痴傻。
知府也有些迷糊了。
这位侯爷前一句看着像傻的后边又不像傻的,这人到底是傻还是不傻呀。
正这么想着就见韩锦程看了他一眼,知府顿时收起那没用的好奇心。
傻不傻的跟自己有啥关系,就凭他是韩锦程的爹自己就该好好敬着。
他可不像韩家那个蠢货临走时都不知道跟侯爷打声招呼。
这么不会做人也难怪韩大人有心收拾他。
韩锦程自然看得出这知府是个聪明人,哄走了他爹后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大人可有兴趣一叙?”
那必须有啊。
听说这位韩大人常伴皇上左右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
他要是给自己美言两句比自己送出万贯家财找关系都来的有用。
别管他今天是想收拾韩家人还是想演一出戏把对韩家有意见的人一网打尽他都能全力配合。
你让我打狗我就打狗,你让我骂鸡我就骂鸡。
主打一个听话。
不愧是能做到知府的人,不光胆大心细脑子活也极会看人眼色。
而且人家有自知之明,知道在韩锦程这种智多近妖的人物面前耍小聪明无用首接摊牌。
他原先跟韩家族长交往甚密也是为了攀上侯府这棵大树。
既然这会儿见到世子爷了那自然是唯世子马首是瞻。
说实在的,没有侯府这块金字招牌他认得韩瑞章是谁。
一个平头百姓也配跟他知府大人称兄道弟。
韩锦程很满意知府的识相。
县官不如现管,韩家是当地望族在这儿经营了多少代了。
自己若是真的跟他们撕破脸也怕韩瑞章狗急跳墙。
倒不是说打不过,就是同族相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只是想清理蛀虫从没想过把韩家整个连根拔起。
毕竟祖宗的坟营还在这儿呢,真把韩家人赶尽杀绝了也不像话。
这知府用着就刚刚好。
具体帮着韩家人作恶的是高知县。
知府虽是高知县的保护伞但却并没实际参与过什么。
这里可做的文章就大了。
往重了说是同流合污包庇纵容,往轻了说也不过是个失察之罪。
再加上有将功补过的表现,不光无过,运作好了还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