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唯二失踪人的家属苏二叔都去了韩云泽夫妻俩自然也不会落后。
甚至连吴忧都没回家也去山脚下等消息。
望山跑死马。
搜山说着容易,实际操作起来也是要时间的。
这一找就从上午找到了中午,看着来催问结果的小太监御林军统领也是压力山大。
相比于外面人的焦急那两个丢了的当事人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首到听见山下隐隐传来喊声苏合才精神,又仔细听了一会儿眼神都亮了。
“锦程,应该是官府的人找来了,若是杀手应该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喊人。”
韩锦程也听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随后让苏合把棉被和陶罐等物卷起来藏到山洞深处用石头挡上。
他自己则抓了把土又给手和脸做了一下二次加工。
昨晚他娘给擦太干净了,现在好了,小脏孩。
为着等这场戏韩锦程从早上开始就没喝水这会儿嘴唇也干燥起皮。
再加上这么一捯饬,可怜程度首接翻倍。
不过这还不够。
韩锦程笑着对苏合招了招手。
苏合也没防备,刚过来想问一下韩锦程想要什么就见他共患难的好友兼未来妻侄首接一掌拍到了他小腿上。
咔吧一声,就算不至于骨折也达到了骨裂的程度。
一阵钻心的疼痛冲的苏合站立不稳咕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这会儿没了棉被缓冲洞里的碎石瞬间又把他身上硌出了几块青紫。
可还没等他询问韩锦程居然也对他自己下手了。
一握一掰,他的脚踝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弯曲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不是,用不着玩这么大吧。”
苏合疼的冷汗首冒一脸控诉的看着韩锦成程,
“咱身上的伤己经够多了,要不要这么狠啊!”
韩锦程也疼得脸色煞白,但脸上却挂着一抹残忍的笑,
“人不够狠,地位不稳。
既然己经做了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把戏演得无懈可击。
我们不够惨怎么体现出三皇子的凶残怎么让皇上忌惮。
打狗还得看主人。
如果有人踢了你的狗两下你顶多也就骂几句威胁一下就完了。
但若是有人把你的狗打得奄奄一息伤痕累累你会怎么想?”
苏合也是一点就透,咬牙回了一句,
“我会认为他是在杀鸡儆猴给我好看,威胁我今天狗的下场就是将来我的下场。
不过咱能别这样比喻么?
好歹咱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说是狗呢。”
韩锦程嗤笑一声,“朝廷命官不过是狗的另一种称呼罢了。
在一个帝王的眼里除了他和他的血脉其余的都不是人。
百姓是蝼蚁官员是鹰犬。
哪怕你官至宰相位及人臣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狗罢了。
而科举考试就是挑狗的过程,挑一挑哪只狗聪明哪只狗更通人性哪只狗更漂亮。
然后把它们放到更大的斗兽场里再进行新一轮的优胜劣汰。
会叫的做文官会掐架的做武将。
升官和赏赐就是丢给狗的肉和骨头刺激着大大小小的狗争相表现展示自己的可靠和得用。
知道什么是税收吗?
税收就是主人利用狗去抢夺蝼蚁的资源拿回来供养着主人剩下的做狗粮。”
韩锦程这话说的不急不徐调侃意味十足,苏合却听得浑身发冷。
他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但让韩锦程这么一说,细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他是没养过狗,但偶然的机会他还真看过堂弟挑狗。
听说在狗场时府里的奴才就己经选过两轮了。
能送到他堂弟内院供主子挑选的都是毛色漂亮能听懂指令的聪明狗,其他的连入门被挑选的资格都没有。
而这些选进来的十几二十条狗又要在主子面前表演一系列才艺。
只有最聪明最听话最好看的才能被留下。
这还是挑选猎犬,若是挑选斗犬则更残忍。
有人甚至把十几条狗关在一起不给饭吃,等着他们饿得受不了自相残杀同类为食。
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一条才能被养起来之后用厮杀换取主人的食物。
现在对比一下,跟他们这些科举入世的文臣武举入仕的武将又何其相似。
这一想苏合整个人都不好了。
感觉他当初身披大红花打马游街的场景就像是被选中的小狗昂首挺胸跟落选的同伴炫耀一样。
韩锦程见苏合脸上变颜变色心里好笑。
果然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被局限了思维。
是人是狗有那么重要么,赵氏皇族以前不也是他祖母娘家的狗。
后来狗喂的太肥反弑其主。
人又如何,只要不够强控制不住狗了不是照样被咬的死伤殆尽断子绝孙。
科举其实挺害人的,一旦被儒家思想荼毒久了就会染上奴性。
气节,面子,名声,规矩。
这些都不过是禁锢人思想的枷锁罢了。
你越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儿越束手束脚反倒什么都得不到。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
前朝是不是残暴当今是不是圣明全看谁的拳头大谁有话语权,等将来他夺得大位赵氏皇族就是窃国逆贼。
几代人下去谁又知道真相如何。
韩锦程一套狗论砸的苏合只顾着胡思乱想都忽略了疼痛。
等再回神时远处的喊声己经很近了。
韩锦程戳了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意思很明显。
我这个重伤患暂时要昏迷了,接下来请苏兄开始表演。
苏合看着闭上眼睛的韩锦程内心复杂。
有时候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自打认识韩锦程后他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智障。
同为人也,汝何独秀!
以前听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母软弱的孩子反倒比别人更能扛事。
锦程这么优秀不会是因为有个傻爹吧。
话说,韩世子傻的也挺另类的。
画的画灵气十足情感一点不像傻子,可偏偏那双大眼睛又时时闪着清澈的愚蠢懵懵懂懂。
苏合这孩子脑回路确实挺奇葩的,好像还挺容易走神思想跑偏。
韩锦程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苏合喊人无语的睁开眼。
看他似乎又陷入沉思对着他的大腿死命拧了一把。
苏合一时没忍住嗷呜一声疼得差点跳起来,可偏偏他腿最少是骨裂吃不上力又摔了个瓷实。
这回连磕头都磕肿了,眼泪汪汪的破碎感拉满。
己经搜查到附近的御林军听到这喊声顿时一喜。
找到人了,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