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反客为主,借刀杀人

2025-08-23 2833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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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三竿时,林昭的手指还压在老疤头的信笺上。

烛芯结了个灯花,"啪"地炸开,火星子溅在信纸上,烫出个焦黑的小洞——像极了周庆此刻在他心里的位置。

"赵参军。"他突然开口,声音里浸着夜露般的凉,"能模仿老疤头的笔迹么?"

正在案边磨墨的赵知微手一顿,墨汁在砚台里荡开涟漪。

这位精于谋略的参军抬眼,看见林昭眼底跳动的火:"大人要写假回信?"

"写他'探得林昭粮尽,愿开城投降'。"林昭屈指叩了叩老疤头藏在菜窖里的令旗,"再画张城防图——西城门的吊桥画成朽木,北墙标三个'可破'的箭垛。"他的拇指过令旗边缘的金线,"周庆派老疤头来当眼睛,那我们就给他颗甜枣,让他把这双眼睛剜了往火坑里送。"

赵知微的笔尖在宣纸上顿了顿,突然低笑:"末将幼时替赌坊写过借条,这手歪歪扭扭的字,倒比老疤头本人还像三分。"他蘸饱墨,笔走龙蛇间,信纸上的字迹渐渐爬满,最后重重落了个墨点,"这落款的朱砂印,用老疤头藏的半块木牌拓?"

"聪明。"林昭扯了扯嘴角,转身时袍角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

他推开门,晨雾正漫进营地,几个流民抱着陶碗蹲在檐下喝稀粥,碗底的米粒在雾里闪着微光——这是他用系统积分换的粗粮,每粒都金贵得很。

"秦霜。"他扬声唤了句。

话音未落,枪杆撞在门框上的脆响先传了过来。

秦霜掀帘而入,铠甲上还沾着草屑,发绳松了半截,几缕乌发垂在颈侧:"要我带人劫营?"

"比劫营更妙。"林昭指了指案上的假信,"你带五百精锐,换流民破衣,混进周庆的南营。"他从袖中摸出块染了泥的布巾,"这是老疤头常戴的,你们身上抹点灶灰,说话带点庆安腔——周庆的兵看流民,只会嫌脏,不会细查。"

秦霜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枪柄,霸王枪的红缨在她掌心扫出痒意。

她突然咧嘴笑了:"等周庆的五千轻骑出城,咱们就烧他的粮草车?

还是砍他的将旗?"

"都不是。"林昭的目光掠过她腰间的佩刀,"你要盯着中军帐。

等伏兵起时,砍了那面'周'字旗。"他加重语气,"砍旗的人,要让所有叛军都看见。"

秦霜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爆发出一声朗笑:"痛快!

末将这就去挑人——要最能装瘸的,最会哭饿的,再带两坛子酒,醉醺醺的才像流民。"她转身时枪杆扫过门槛,带落一串晨露,"大人且看,我这杆枪,是戳帐篷还是戳人心!"

帐外传来她喊人的粗嗓门,"狗剩子!

把你那身补丁最多的衣服翻出来!"林昭听着,低头在系统界面上划动。

积分栏的数字刺得他眼睛发疼:3000。

但他知道,要喂饱山谷里的伏兵,要让战马有力气冲阵,这点积分必须全押上。

"兑换一千石干粮,一百匹战马。"他对着空气默念,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消耗2000积分,剩余1000。】

谢长风掀帘进来时,正看见林昭捏着眉心。

这位谋士手里攥着张地图,边角被他揉得发皱:"城东三十里的鹰嘴谷,两侧山壁陡峭,最窄处只能过两匹马。"他将地图摊开,指尖点在山谷中段,"末将己派乡勇去砍树扎路障,夜里就能布好滚木礌石。"

林昭抬眼,看见谢长风眼底的血丝——这谋士怕是整夜没睡。

他指了指案上的干粮袋:"系统换的粮,你带一半去山谷。

马厩里新到的一百匹,挑最壮的给伏兵。"他顿了顿,"告诉弟兄们,这一仗打完,每人加半块咸肉。"

谢长风的手指在地图上微微发抖。

他跟着林昭这些日子,见过流民啃树皮时的眼神,见过乡勇举着木棍练刺击时的笨拙,却第一次在这个年轻首领眼里,看见赌徒孤注一掷的狠劲。"末将这就去。"他弯腰抱起干粮袋,出门时又回头,"大人...若周庆不上当?"

"他会的。"林昭望着帐外飘起的炊烟,"老疤头传了三个月假情报,周庆早信了流民军是软柿子。

如今有'投降'的甜头,他的刀,比我们还急着出鞘。"

次日清晨,晨雾未散时,周庆的五千轻骑己出现在庆安城南门。

当先的偏将举着老疤头的回信,马背上挂着那半块带朱砂的木牌,远远喊着:"林昭可在?

我家将军受降来了!"

林昭站在城楼上,望着敌军如蚂蚁般往鹰嘴谷涌去。

他摸出腰间的铜哨,放在唇边——这是与谢长风约定的信号。

风卷着晨雾扑在脸上,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两千积分,五百精锐,三千乡勇,全压在这山谷里了。

"放!"他猛地吹响铜哨。

第一支箭划破晨雾时,周庆的前锋正走到山谷中段。

滚木从两侧山壁砸下,撞得战马人立而起;礌石顺着陡坡滚落,砸得盾牌粉碎。

谢长风的乡勇从山后杀出,长戈挑翻马腿,短刀割破喉管——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每一刀都带着流民饿毙时的怨气。

林昭握紧城垛的青砖,指节发白。

他望着山谷里的混乱,对着身边的弩机队吼:"瞄准穿锁子甲的!

射将!"

弩箭破空声里,秦霜的霸王枪终于出鞘。

她混在流民里,跟着溃退的叛军往中军帐跑,枪尖挑翻两个挡路的士兵,红缨上的血珠溅在"周"字旗上。"叛贼授首!"她的吼声震得山谷回响,枪杆一挑,旗杆"咔嚓"断裂,绣着金线的"周"字重重砸在泥里。

周庆的轻骑彻底乱了。

有人往回跑,被滚木砸断腿;有人往前冲,撞进乡勇的刀阵。

林昭看见那个举着令旗的偏将被弩箭穿胸,看见秦霜的枪尖挑着敌首在阵中奔驰,看见谢长风的乡勇举着缴获的钢刀欢呼——这一切,都比他在系统里兑换的资源更鲜活,更滚烫。

暮色降临时,山谷里的喊杀声终于止歇。

林昭踩着满地血污走进去,靴底沾了黏腻的血。

秦霜提着带血的枪过来,枪尖上的敌首还在往下滴血:"周庆的二儿子,这脑袋够换多少积分?"

林昭没回答。

他望着山脚下堆成小山的粮草车,望着乡勇们正把缴获的兵器往车上搬,望着流民们蹲在路边分敌军的干粮——那些原本该用来换积分的粮食,此刻正被塞进饥饿的肠胃里,发出"咯吱"的咀嚼声。

"我不是神豪。"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是赌徒。

但这一把..."他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嘴角扯出个笑,"我赢了。"

晚风卷着血腥气吹来,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

林昭低头,看见个瘦得脱形的小流民,正举着半块缴获的炊饼,饼屑掉在他沾血的靴面上:"大人,这饼...能分我娘一口么?"

林昭蹲下身,替孩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污。

他抬头望向粮草堆,那里己经围了不少流民,眼睛里的光,比系统界面上的积分更亮,更烫。

"把所有粮草都搬进灶房。"他对着亲兵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今晚...让大家喝顿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