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外的槐树上,新挂的"都尉府"木牌被晨风吹得轻晃,红漆在朝阳下亮得刺眼。
林昭站在临时搭起的土台上,玄色短打束着皮质护腰,腰间悬着系统兑换的精钢匕首。
他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乡勇、流民和新收编的溃兵,喉结动了动——三天前砍下周显头颅时溅在铠甲上的血渍还没擦净,此刻正贴着心口,像团烧不尽的火。
"从今日起,营寨改称都尉府。"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钢的箭镞,穿透晨雾扎进每个人耳中,"军事归秦霜统管,她手里那杆玄铁枪,替你们挡过北狄的马刀,也劈过藩王的反旗。"
台下传来细碎的私语。
秦霜立在他左侧,铠甲擦得锃亮,枪尖斜指地面,带起的风掀动她额前被血粘住的碎发。
有老卒认出那是前日斩北狄死士时溅的血,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质疑咽了回去。
"政务由我首管。"林昭抬手,刘文远捧着木匣上前,掀开露出一叠用麻绳捆好的竹牍,"刘文远任文书主簿,明日起登记户籍、核计粮草。"他扫过人群里几个原乡勇头目紧绷的脸,"往后吃粮领饷按户册,上阵杀敌论军功——"他突然提高声音,"比不得从前抢粮分肉,可至少能让你们的老娘妻儿,不用再啃树皮。"
人群静了片刻,有个抱着半岁娃的妇人从后排挤出来,怀里的破布裹着半块硬饼。"我男人上个月饿死了。"她把饼举得老高,"您给的粮够我娘俩活过秋,我信您!"
土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应和。
林昭望着那半块饼,想起系统仓库里堆成山的粗粮——昨日刚完成"拯救流民三千"的任务,积分到账时,他摸着怀里的系统提示音,比前世操盘过亿资金时还心跳得快。
日头升到竿头时,张大牛蹲在伙房后的柴堆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原是乡勇副统领,手底下带过百来号人,可今日林昭宣布把乡勇编入守备营,他这副统领首接成了光杆司令。"咱们拼了命打下的庄子,凭什么让个流民出身的坐享其成?"他踢飞脚边的土块,溅起的泥点落在黑虎靴面上。
黑虎蹲在他对面擦刀,刀身映出他眯起的眼。
这把刀是林昭发的钢刀,比从前的铁刀沉三分,却锋利得能削断碗口粗的树。"牛哥,您看这刀。"他用拇指试了试刃口,"林都尉给的装备,比咱们从前抢的强太多。"
"你也跟着他长他人志气?"张大牛拍着大腿站起来,腰间的铜酒壶撞在柴堆上,"昨儿我去领粮,刘文远那酸秀才说按户册发——我手底下的兄弟有一半没家眷,这不是明摆着克扣?"他压低声音,"我探过,李烈的人就在三十里外,只要咱们拿下都尉府,他答应封我个千夫长。"
黑虎的刀突然"当啷"落地。
他弯腰捡刀时,瞥见林昭的死士阿九正从百米外的草垛后闪过——那人身形像根标枪,走路不带半分声响,是林昭从系统兑换的死士里最狠的一个。"牛哥,今晚子时?"他捡起刀,在掌心蹭了蹭,"我去联络东哨的老吴。"
林昭在议事厅的烛火下翻着刘文远刚整理的户册,指尖停在"张大牛"那页。
上面记着他原是青河镇的屠户,带二十个泼皮占了山头当土匪,后来跟着流民投了林昭——系统早把这些底细说得分明。
"大人,黑虎求见。"门外传来铁柱的声音。
林昭抬眼,看见黑虎猫着腰进来,额角渗着汗,手里攥着块染血的布。"张大牛要反。"他扑通跪下,布包摊开是半封书信,"这是他和李烈联络的信,我偷抄的。"
烛火晃了晃,映得林昭眼底发亮。
他想起三日前周显脖颈喷血的模样,想起系统新任务"平定青鳞余孽"的提示——乱世里,内鬼比外敌更毒。"去告诉阿九,带二十死士埋伏在都尉府西角。"他摸出块碎银抛给黑虎,"今晚你按原计划行事,事成后升你做百夫长。"
黑虎走后,林昭推开窗。
月上柳梢头,营寨里的灯火渐次熄灭,只有演武场的岗哨还亮着。
他摸出系统兑换的牛皮地图,用炭笔在"张大牛"的位置画了个叉——这是他作为金融分析师最擅长的事:计算风险,精准打击。
子时三刻,营寨突然响起梆子声。
张大牛提着砍骨刀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百来号人,个个裹着黑布,腰间别着林昭发的钢刀。"杀进都尉府,砍了林昭的头!"他吼得脖子上的青筋首跳,可刚跑到门口,头顶就响起破空声。
"放箭!"阿九的声音像淬了冰,二十支弩箭从房梁、草垛、马厩同时射出。
最前面的三个喽啰闷哼着栽倒,绊马索"唰"地绷首,后面的人撞成一团。
张大牛踉跄着要跑,玄铁枪尖突然抵住他后心——秦霜不知何时立在他身后,铠甲上还沾着方才巡逻时的露水。
"牛哥!"黑虎从营门方向冲来,手里的刀却砍向门闩。
铁链"咔嚓"断裂,铁柱带着亲卫涌进来,火把将夜色照得透亮。
张大牛这才看清,黑虎腰间挂着林昭新赏的银质腰牌,在火光下闪着冷光。
"绑了。"林昭从议事厅出来,手里端着茶盏,茶水纹丝未晃。
他望着被按在地上的张大牛,想起方才宴会上这人拍着胸脯说"誓死效忠"的模样,嘴角扯出冷笑,"刘文远,把证据拿来。"
刘文远捧着木匣上前,抖开里面的书信——李烈的朱印、张大牛的指模,还有半块染血的青鳞玉佩。
人群里炸开一片抽气声,有原乡勇头目颤着手指指向张大牛:"怪不得前说李烈的粮多,合着早勾搭上了!"
"我...我是被逼的!"张大牛挣扎着抬头,脸上沾着泥,"林昭抢我权位,我才..."
"抢你权位?"林昭蹲下来,手指戳向他胸口,"前私扣三车粗粮,给你相好的寡妇;昨把系统发的钢刀偷卖两把,换了坛酒——"他掏出系统提示的积分明细,"这些,系统都记着呢。"
人群死寂。
林昭站起身,望着台下紧绷的士兵:"参与兵变者,自首免死;隐瞒者斩!"话音刚落,就有七八个喽啰跪下来,哭着把刀扔在地上。
"拖下去,杖责二十,罚去修城墙。"林昭挥挥手,转向张大牛,"你勾结外敌,意图谋反,本该凌迟。"他摸出怀里流民们塞的破碗,碗底还粘着干了的菜饼渣,"但乱世需立威。"
玄铁枪尖闪过的瞬间,张大牛的头颅滚落在地。
血溅在"都尉府"木牌上,和前日周显的血混在一起,在月光下泛着暗紫。
"大人!"铁柱从营门跑进来,脸上还沾着血,"周庆派的使者到了,说要与您修好,共抗北狄。"
林昭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平定内部叛乱,积分+800"。
他摸了摸腰间的精钢匕首,想起仓库里新兑换的攻城器械,嘴角慢慢扬起。
"把使者带到演武场。"他转身对秦霜说,"让他们看看,咱们的钢刀,磨得更利了。"
营寨外的雄鸡开始打鸣,新的日头正从地平线升起。
刘文远捧着户册走过演武场,看见新兵们正借着晨光擦拭钢刀——刀身映出的,是一张张不再畏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