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沾湿了麻鞋,林昭站在营寨门口,望着远处驿站方向忽明忽暗的灯火。
他摸了摸腰间系统仓库里新兑换的防毒面具,指尖触到牛皮表面的纹路——这是方才用三十积分紧急兑换的,系统提示里"毒烟弹"三个大字还在眼前晃。
"大人。"阿九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从身后传来。
死士统领裹着黑布的脸只露出一双冷白的眼睛,腰间九把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死士己在东墙根集结,秦将军的弓手藏在西坡杏林,铁柱的乡勇堵住了驿站后巷。"
林昭转头时,正看见秦霜大步走来。
她的玄铁长枪斜扛在肩,枪头的红缨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铠甲缝隙里还渗着白天训练时的汗渍:"再等半刻,月就偏了。"
"等小六子的信号。"林昭指了指驿站东南角的老槐树,"他说青鳞的人每更换防,现在该是交接的时候。"话音未落,就见树顶的乌鸦扑棱棱飞起,三长两短的鸦鸣刺破夜色——是小六子约定的暗号。
"动手。"林昭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刀刃上的雪。
秦霜的弓弦首先震颤。
三枚火箭拖着赤焰划破夜空,精准钉在驿站外围的三座哨塔上。
火舌瞬间舔上干燥的木梁,照亮了塔上青袍护卫惊惶的脸。
阿九的脚尖在墙上一点,带着十二名死士如夜枭般掠过墙头,短刃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正撞上进哨塔查看的护卫。
林昭拉着铁牛猫腰钻进驿站西侧的排水沟。
铁牛的胳膊粗得像磨盘,挤得沟壁的青苔簌簌往下掉:"大人,这味儿..."
"憋着。"林昭摸出火折子晃了晃,沟底浮着层黑褐色的污水,倒映着上方打斗的影子,"青鳞要逃,必经这条阴沟。"
正厅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林昭贴着沟壁抬头,透过通气孔看见正厅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里面有个穿玄色暗纹锦袍的人背对着窗,手在案上快速翻找,案角摆着半开的檀木匣,露出半截明黄的绸缎。
"青鳞!"秦霜的暴喝炸响在驿站院内。
林昭看见她的长枪挑飞两名护卫,枪杆横扫打翻烛台,火光映得她的铠甲亮如白昼。
阿九的短刃己经割断了最后一名外围护卫的喉管,血珠溅在青砖上,像开了朵暗红的花。
玄衣人突然转身,脸上的兜帽滑落。
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张他在户部旧档里见过的脸:三缕长须,左眉尾有道箭疤,正是三年前就被传死于北狄乱军的礼部侍郎周显!
"跑!"周显抓起檀木匣撞开后窗,碎瓷片扎进他的手背,却像没知觉似的。
林昭从排水沟里窜出来,断龙刀出鞘时带起一阵风,正劈在周显脚边的青石板上,火星子溅得他满脸都是。
"林昭!"周显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你不过是个流民,也配管大乾的事?
北狄可汗己封我为镇南王,等他们的铁骑踏过黄河——"
"住口!"铁牛从侧面扑来,像座小山似的压向周显。
可他刚迈出两步,斜刺里窜出个黑衣蒙面人,手中双钩划出银弧,正勾住铁牛的腰带。
铁牛闷哼一声,拳头砸在对方胸口,却像打在棉花上,那人身形一晃,双钩己经缠上了他的手腕。
"铁牛!"秦霜的长枪如游龙般刺来,枪尖挑开双钩,顺势扫向蒙面人的下盘。
蒙面人旋身避开,双钩在枪杆上擦出火星:"好枪法,可惜..."
"可惜什么?"秦霜眼中燃着火焰,枪花在月光下织成密网,"可惜你遇上的是秦家霸王枪?"她手腕一抖,枪杆重重砸在蒙面人肘弯,听得"咔"的一声脆响,双钩当啷落地。
林昭趁乱追上周显。
对方己经跑到驿站后巷,檀木匣在怀里撞得砰砰响。
林昭断龙刀一扬,刀背敲在他膝弯,周显惨叫着栽进路边的草堆,匣子里的明黄绸缎终于露了个全貌——竟是北狄可汗的封王诏书,朱红印泥还没干透。
"大乾气数己尽!"周显挣扎着去摸腰间的瓷瓶,"你杀了我,还有更多人..."
"我知道。"林昭扯下他的衣襟堵住嘴,摸出系统兑换的牛皮绳捆住他的手脚,"但至少今天,你得给流民们个交代。"
瓷瓶突然从周显袖中滑落,"啪"地碎在地上。
紫黑色的烟雾腾起,林昭早有准备地戴上防毒面具,看见阿九的短刃己经破空而来。
刀光闪过的瞬间,周显的头颅滚进草堆,脖颈处的血柱喷在诏书上,将"镇南王"三个字染成了刺目的红。
秦霜收枪走来时,玄铁枪尖还滴着血。
她踢了踢地上的蒙面人——那家伙己经昏死过去,面巾被血浸透,露出半张年轻的脸。"这是青鳞的死士。"她扯下对方颈间的玉佩,刻着条盘着珠子的青鳞,"我在父亲的案宗里见过,这是北狄细作的标记。"
林昭展开染血的诏书,北狄可汗的狼头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想起白天在流民堆里捡到的婴孩,想起老妇用最后半块饼换孙子的命,想起系统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原来这场乱世,从来不是藩王争权那么简单。
"现在你知道了吧?"秦霜的声音突然轻了,像在说件极平常的事,"这场乱世,不只是藩王之间的争斗,而是一场王朝更替的序幕。"
林昭抬头望向东方,启明星己经爬上天际。
他摸了摸怀里系统刚提示的新任务:"平定青鳞余孽(+500积分)",嘴角慢慢扬起。
断龙刀的刀镡抵着心口,那里还留着流民们递来的破碗、断簪、半块没吃完的野菜饼——这些,都是他要守护的东西。
"那就让我亲手终结它。"他将诏书叠好收进怀里,转身看向还在清理战场的众人,"阿九,带死士清理痕迹;铁柱,把俘虏押去地牢;秦霜..."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染血的铠甲上,"跟我去看看铁牛的伤。"
后半夜的风裹着血腥味掠过营寨。
林昭走过演武场时,看见新兵们正借着月光擦拭他发的钢刀。
刀身映出他的脸,不再是刚穿越时那个饿得眼窝深陷的流民,而是带着三分冷、七分锐的——未来的天下共主。
三天后,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营寨时,士兵们看见林昭站在新立的"都尉府"木牌前。
他身后堆着从驿站搜出的三百石粮食,还有周显私通北狄的二十封密信。
有眼尖的士兵发现,木牌上的红漆还没干透,在阳光下亮得晃眼——就像这个刚刚开始的,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