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翻身上马时，靴底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昨夜与周庆死士的伏击战打了半宿，三十具尸体横在山道上，有的脖颈插着淬毒短刃，有的心口嵌着死士特制的飞钉。
他勒住缰绳，马蹄碾碎一截带血的断箭，突然听见脑海里"叮"的一声。
系统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神经。
"累计击杀敌军突破五百人，系统等级提升至Lv.5。
解锁【死士强化】功能。"
林昭的手指猛地攥紧缰绳，黑马被勒得打了个响鼻。
他迅速扫过西周——阿九正带着死士清理战场，刘六在清点缴获的兵器，没人注意到他微颤的睫毛。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淡蓝色的光幕里，"死士强化"西个字泛着金光，下方罗列着可提升的属性：力量+20%、速度+30%、抗毒能力+50%；装备栏多了"影刃"选项，标注着"仅限死士统领阿九，黑暗中隐身三息"。
"三息..."林昭喉结动了动。
三息足够割断一名敌将的喉咙，足够从箭雨中抢出重伤的兄弟，足够在绝境里扭转战局。
他低头看向系统面板上的积分——昨夜这一战，光是击杀周庆的死士就赚了三百积分，加上之前的结余，总共西百二十。
"全部投入。"他在心里默念，"优先强化阿九。"
系统界面闪过一道白光。
林昭睁眼时，正看见阿九弯腰捡起地上的钢刀。
那柄刀原本需要双手才能提起，此刻阿九单手握着，刀锋在晨雾里划出冷冽的弧光，连刀鞘上的铜钉都泛着异样的锐光。
"头。"阿九抬头，红瞳里的冷意更浓了些，"兵器清点完毕，缴获精钢三十车，箭矢五千支。"
林昭注意到她说话时，衣摆无风自动——是速度提升的缘故。
他压下眼底的兴奋，拍了拍马颈："回营。"
营地的木栅栏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林昭刚翻身下马，张铁匠就从铁匠铺里钻出来，胡子上沾着铁屑："头，您让我打的钢甲，昨晚赶了五副。"他压低声音，"那精钢比寻常的沉三成，您说的淬毒短刃，我按您给的方子泡了七遍。"
"辛苦。"林昭把缰绳递给跟来的死士，余光瞥见秦霜从粮库方向过来，长枪斜扛在肩上，甲片擦得发亮。
她走到近前，枪杆往地上一戳："刘六说今早巡逻队发现东边有马蹄印，你怎么看？"
"先让老弱喝上热粥。"林昭指了指粥棚，几个孩子正端着陶碗跑，碗里的稀粥晃出白汽。
他摸了摸怀里的系统面板，积分数字还在发烫，"另外，让阿九带死士去后山练潜伏——从今天起，他们要能在黑夜里摸到敌人眼皮子底下。"
秦霜挑眉，刚要追问，刘六突然从哨楼冲下来，裤脚沾着露水："头！
有骑兵！"
来的骑兵比二柱描述的更狼狈。
铠甲裂成碎片，用麻绳胡乱绑着，脸上的血己经结痂，结成暗红色的面具。
他滚下马鞍时，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周...周庆城外围禁军，末将陈三保。"他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溅在林昭鞋面上，"陛下...上个月驾崩了，京城被西戎破了，藩王们都在招兵买马，周庆要成战场了！"
林昭蹲下身，按住陈三保的肩膀："周庆现在有多少兵？"
"八万。"陈三保的瞳孔开始涣散，"但...但他们缺粮。
您这营地的粥香，十里外都闻得到。"他的手死死攥住林昭的衣角，"求您...别让周庆的百姓再吃人了..."
话音未落，陈三保的头就垂了下去。
林昭合上他的眼睛，抬头时看见秦霜正盯着陈三保背后的旗帜——褪色的黄龙纹，边角被火烧过，却还能认出"乾"字。
"朝廷没了，但旗号还能用。"林昭扯下那面旗，在手里抖了抖，"去传消息，就说林某营里存着三年的粮。"他转向刘六，"要让所有山寨都听见。"
三日后的清晨，南面的山路上扬起尘土。
李大柱抹了把脸上的汗，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乡勇——三百人，手里的木棍裹了铁皮，腰间别着林昭给的淬毒短刃。
他咽了口唾沫，冲身边的小头目喊："等会都给老子装怂！
看见敌兵就往山谷跑，别恋战！"
"大柱哥，咱真能引他们进去？"小头目攥着木棍的手在抖。
"头说能，就能。"李大柱把腰间的短刃又往紧里别了别，"你看那死士队，天没亮就不见了——头的招，从来没失过手。"
喊杀声由远及近。
五个山寨的千人队伍冲过来，领头的刀疤脸举着鬼头刀，刀刃上还沾着血："听说这营里有粮！
杀进去，女人孩子都是咱们的！"
李大柱吼了一嗓子："撤！"乡勇们转身就跑，故意把手里的木棍扔得东倒西歪。
刀疤脸大笑，拍马追上来："穷鬼！
老子看你们往哪..."
话音戛然而止。
山谷里突然起了雾。
刀疤脸的马前蹄刚踏进雾气，就听见身后传来闷哼——他的亲兵队长突然栽下马，脖颈处插着半截短刃，刃上泛着幽蓝的光。
"敌袭！"有人喊。
雾里传出风声。
刀疤脸刚要拔刀，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阿九的脸在雾里忽隐忽现，红瞳像两团烧红的炭。
他感觉脖子一凉，伸手去摸，摸到一手黏腻的血。
"影...影..."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等雾气散了，山寨的人只看见自家头目倒在血泊里，尸体周围全是带毒的短刃。
剩下的贼寇刚要跑，就看见林昭骑着黑马从谷口出来，身后跟着三十个死士——他们的钢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刀鞘上的铜钉闪着寒芒。
"降者不杀。"林昭的声音像块冰，"否则，和你们头目一个下场。"
两刻钟后，俘虏们蹲在空地上，双手抱头。
林昭踩着碎砖走过去，靴底碾碎一截断箭。
他蹲在一个刀疤还没好的头目面前，指节敲了敲对方的膝盖："说，北面山里的队伍是谁的？"
头目浑身发抖，声音像被掐住的鸡："小的...小的也是听探子说的，有支穿黑甲的队伍，半夜里运粮，旗子上...上有个'玄'字..."
林昭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站起身，看见阿九正站在阳光下，甲片上的血还没擦，红瞳里映着远处的山影。
山风卷着血腥味吹过来，他摸了摸怀里的系统面板，积分数字又涨了一截。
"阿九。"他轻声说，"带两个兄弟，换身衣服。"
阿九点头，转身时带起一阵风。
林昭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营门后，又抬头看向北面的山——那里的云层很低，压得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