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青砖缝里渗出的寒气顺着林昭后颈往上爬，他盘坐在蒲团上的脊背却绷得笔首。
龙符碎片在掌心发烫，震颤频率快得几乎要从指缝里蹦出来，像被惊到的蜂群。
"谢长风。"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日低了三分，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沙哑。
正在检查暗桩密报的谢长风指尖一顿，抬头便见林昭额角青筋凸起，原本清亮的眼尾泛着青，像是被人用靛墨染过。
龙气引玉挂在他腰间，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明灭，每次暗下去时，都能看见玉身里游走的幽蓝纹路——那是龙脉之力在翻涌。
"龙气异动不止一处。"林昭喉结滚动，掌心的龙符碎片突然扎进肉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至少有三人。"他垂眸盯着掌心的血，像是在确认某种确信，"北狄龙使。"
谢长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大步走到案前，指节重重叩在那幅旧京舆图上："火卫统领张猛昨夜刚带人巡查过城南三重门，影卫暗桩回报说......"
"暗桩能瞒过普通细作，瞒不过龙使。"林昭扯下腰间的龙气引玉，玉身突然剧烈震颤，在舆图上划出一道歪斜的轨迹，"他们能感应龙脉，就像狼能闻见血腥味。"他抬眼时，眼底的青芒更盛，"旧京地下埋着大乾初代皇陵，龙脉在这里最盛——北狄要唤醒龙脉为己用，就必须先清除守脉者。"
话音未落，密室木门被人用指节轻叩三下。
"主公，火卫统领张猛、影卫统领夜枭求见。"外头传来暗卫的低喝。
林昭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将龙符碎片塞进衣襟："让他们进来。"
门开的瞬间，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涌了进来。
张猛穿着玄铁鳞甲，甲片相撞发出细碎的响，腰间横插着两柄雁翎刀，刀鞘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显然是刚从巡防营赶过来。
夜枭则裹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袖口沾着星点墨迹，若不是他左眼那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倒像是哪家学堂里的酸秀才。
"张猛，旧京东西北三门各留五十火卫，其余人随你封锁城南朱雀街、青龙巷、白虎桥。"林昭指尖点在舆图上，"这三处是龙脉气眼，龙使要引动龙脉，必定会去。"
张猛粗声应下，目光扫过林昭掌心的血痕，张了张嘴又闭上——他跟了林昭三年，知道这时候多问一句都是耽误事。
"夜枭。"林昭转向影卫统领，"影卫暗桩撤出城南，改在城外接应。
龙使能破普通隐匿术，但破不了你教的'蝉蜕'。"他从系统仓库里取出三张黄纸符，符面用金粉画着盘绕的龙纹，"这是龙气镇压符，系统新兑换的。
张猛，你带两张，龙使若用龙气护体，立刻点燃。"
张猛伸手接符时，指腹被符面金粉扎得发疼——这符纸竟比寻常黄纸硬了三分，像是掺了铁屑。
"还有。"谢长风突然插话，他的指尖在舆图上画了个圈，"主公需得......"
"佯装虚弱。"林昭接口，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他解开外袍，露出里衣下的护心镜，又故意踉跄两步扶住案角，"就像方才那样。"
夜枭突然笑了，刀疤随着笑容扭曲成狰狞的弧度："好个请君入瓮。"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主公若在天命堂现身，影龙使最爱挑这种'猎物'下手。"
林昭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在廊道里渐远，这才松了松紧绷的肩膀。
龙符碎片还在衣襟里发烫，他摸出碎片贴在眉心，冰凉的触感让神智清明了些——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龙气波动，任务【龙使截杀】触发，完成可获得5000积分。"
很好。
他扯了扯皱巴巴的外袍，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得让自己看起来像只受了伤的孤狼，而不是等着捕猎的猛虎。
暮色漫进旧京时，林昭出现在天命堂前的青石板路上。
他扶着朱红廊柱，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腰间的龙气引玉明明灭灭，活像盏快燃尽的灯。
"主公！"路过的火卫小兵惊得要扑过来，被张猛从暗处拽住后领："退下。"他压低声音，"按计划来。"
林昭听见这声低喝，喉间溢出半声咳嗽。
他抬起手，像是要扶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落，指节在廊柱上擦出红痕——这副模样落在暗处三道黑影眼里，正是绝佳的猎物。
"影龙，你去天命堂。"为首的血龙使舔了舔嘴唇，龙气在他眼底凝成血色，"风龙，绕后截杀。
我去断他退路。"
影龙使没说话，他的身影在暮色里淡了几分，像块融化的墨。
风龙使脚尖点地，顺着房檐掠走，衣摆带起的风卷落几片枯叶。
血龙使则握着短刃，猫着腰往林昭身后的巷子里潜去。
谢长风蹲在对面茶楼楼顶，望着三团龙气波动在舆图上移动。
他摸出怀里的铜哨，轻轻吹了声——这是影卫的暗号，暗桩们立刻缩起了气息。
"影龙入朱雀街了。"张猛的声音从暗处传来，"火油箭准备。"
林昭站在廊下，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数到第七下时，朱雀街方向突然腾起一片火光——火油箭带着嗤嗤的破空声扎进影龙使的护体龙气里。
影龙使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形，他惊吼一声，龙气凝成黑雾要挡，可那张龙气镇压符恰在此时被点燃，金芒炸碎黑雾，露出他腰间的北狄龙纹腰牌。
"杀！"张猛的吼声震得房瓦乱颤，火卫们从两侧涌出，雁翎刀在火光里闪着冷光。
影龙使的护体龙气被破了个窟窿，他刚要施展瞬移，小腿却被火卫的绊马索缠住。
三柄刀同时扎进他后心，他瞪大眼睛，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林昭站在天命堂前，原本虚浮的脚步突然稳如磐石，眼底的青芒亮得刺目。
血龙使在巷子里听见动静，骂了句脏话就要往回跑，却被六七个黑影从房上扑下。
那些黑影动作比夜枭的影卫还利落，刀刀都往他咽喉、心口招呼——正是林昭用系统积分兑换的死士，每人都练过三年杀招。
"你们......"血龙使的话被刀割破喉咙的声音截断，他倒在青石板上，看着头顶的暮色一点点沉下去，至死都没明白这些死士是从哪冒出来的。
风龙使却没走岔路。
他顺着房檐掠到密室后窗，看见林昭正背对着他站在案前，龙气引玉的光几乎要熄灭。
他舔了舔嘴唇，抽出腰间的龙纹匕首，脚尖点上窗棂——
"来得正好。"林昭突然转身，掌心的龙符碎片爆发出刺目金光，"龙卫，上。"
五道身影从梁上跃下，正是林昭用积分兑换的龙卫。
他们的刀上缠着龙气，刀光过处，风龙使的护体龙气被割出数道裂痕。
风龙使惊怒交加，匕首划出龙形气劲，却被为首的龙卫用刀背硬接，震得虎口发麻。
"你......你怎么可能有龙卫！"风龙使边退边吼，龙气在体内疯狂涌动。
林昭没答话，他闭了闭眼，龙符碎片的力量顺着经脉涌遍全身。
青芒从他眼底溢出，在半空凝成龙形虚影——那是龙脉之力的具象化。
风龙使的护体龙气突然不稳，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往下坠。
"因为......"林昭抬掌拍在风龙使胸口，龙形虚影首贯而入，"这龙脉，认我为主。"
风龙使喷出一口黑血，踉跄着撞碎后窗。
他在坠地前抓住房檐，望着林昭一步步逼近的身影，咬碎了嘴里的毒囊："你等着......"话音未落，人己顺着房檐滑进黑暗里。
"追！"张猛带着火卫冲进来，却被林昭抬手拦住。
"不必。"林昭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动用龙脉之力，到底还是伤了元气，"他跑不远。"
谢长风从楼顶跃下，手里攥着半块带血的龙鳞："影龙和血龙的尸首己经处理了，这是从影龙身上扒下来的。"他盯着林昭染血的衣襟，"主公受伤了？"
"小伤。"林昭扯下里衣擦手，目光落在风龙使坠地的位置。
那里有几滴黑血，正顺着青石板的缝隙往下渗，泛着诡异的紫光。
他蹲下身，指尖蘸了点血，系统提示音立刻响起："检测到北狄龙气残留，可兑换【龙气追踪符】。"
谢长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皱眉道："风龙逃脱，定会告知龙使团其余人。"
林昭站起身，望着渐沉的暮色，眼底的青芒未褪："让他们来吧。"他摸了摸衣襟里的龙符碎片，"旧京，不是他们能踏足的地方。"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檐角铜铃，发出清越的响。
林昭望着铜铃晃出的弧度，突然想起系统仓库里新兑换的龙气追踪符——等处理完伤口，该试试怎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