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青铜灯台在晨雾里投下昏黄光晕,林昭的指尖悬在《龙气共鸣术》残卷"龙卫"二字上方,袖中玉牌烫得几乎要灼穿布料。
昨夜龙使自爆前那句"龙图己现"还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北狄商队今早出现在北城门的消息,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他必须在北狄龙使团反应过来前,筑起第一道屏障。
"叩叩。"
谢长风的脚步声先于叩门声传来。
林昭迅速合上残卷,石桌边缘的龙形阴影倏地缩回玉牌。
门轴转动的刹那,他己端起茶盏,指节却在茶盏触及唇沿时顿住——茶凉透了,像他此刻翻涌的心思。
"主公。"谢长风迈进密室,玄色首裰沾着晨露,腰间玉牌与林昭袖中玉牌产生极淡的共鸣,在两人之间荡开一圈微光。
他目光扫过石桌上的残卷,瞳孔微微收缩,"影卫说北狄商队......"
"先不谈这个。"林昭打断他,指节叩了叩残卷,"我要训练龙卫。"
谢长风的眉峰立刻拧紧。
他上前两步,袖中竹简发出细碎的摩擦声——那是他昨夜整理的北狄情报。"龙气非人人可承。"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前朝龙卫三千,能引龙气入体者不过百数,且多折损于反噬。"
"所以我只要最精的。"林昭掀开残卷,露出"龙卫初训"那页,墨迹在灯影里泛着金,"火卫与影卫里挑十个。"他屈指敲了敲桌角,"挑体质最坚韧的,上个月山洪救百姓时,那几个能扛着伤员跑二十里的。"
谢长风的手指无意识着腰间玉牌。
他知道林昭说的是哪几个——火卫的张猛能单手举三百斤石磨,影卫的阿七曾被毒箭射中仍追了刺客三里地。"何时开始?"他问,语气里的疑虑淡了些。
"现在。"
训练房的青砖被晨露浸得发凉。
林昭站在中央,掌心托着半块龙符碎片——昨夜从龙使残骸里捡的,表面还留着焦黑的血渍。
十名士兵列队站在他对面,张猛的虎背绷得像弓弦,阿七的指尖在腰间短刃上轻轻叩着,这是他们紧张时的习惯。
"龙气不是刀枪,是引。"林昭的声音像淬了钢,"我要你们用意念去碰这块碎片。
别怕疼,疼说明你们在和龙气较劲。"
张猛第一个上前。
他粗糙的掌心刚触到龙符,整个人突然踉跄后退,额角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烫!"他吼了一嗓子,掌心红得像被炭火烙过,"可...可又不是烫,像是有活物在啃骨头!"
林昭的目光亮了。
他抓住张猛的手腕,玉牌贴在对方脉门上。
龙气顺着血管窜动的触感传来时,他几乎要笑——这是共鸣的征兆。"继续。"他松开手,"阿七,你上。"
阿七的手指刚碰到龙符,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他的身体开始发抖,后背的汗浸透了衣襟,却咬着牙不肯退。"主公,"他的声音发颤,"我...我看见有条小青蛇在血管里爬。"
谢长风在一旁的案几前飞速记录:张猛(灼痛/血脉躁动)、阿七(蛇形幻视/可承)、王二(触符即晕)......墨迹在竹简上晕开,他的笔尖突然顿住——第五个士兵刚触到龙符,整个人竟飘离了地面三寸!
"稳住!"林昭一步跨过去,手掌按在士兵后心。
龙气如潮水般涌进对方体内时,他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力量在寻找出口。"往下压!"他吼道,"像按住要炸的火药桶!"
士兵的脸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
三息后,他"砰"地落回地面,剧烈喘息着,眼底却浮起一层淡青色的光。
"留这五个。"林昭转身看向谢长风,后者的竹简上己画了五个圈。
晨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五人泛着微光的眼底,像五颗将燃未燃的星。
密室里的青铜灯台换成了牛油巨烛,火光将五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昭手持龙气引玉——系统兑换的,温凉的玉质里流转着细若游丝的龙气。"这玉能帮你们稳住龙气。"他将玉塞进张猛掌心,"但记住,龙气是活的,你弱它就强,你狠它就软。"
张猛捏紧玉牌,淡青色的光从指缝漏出来,在地上投出小龙的影子。
谢长风突然上前,指尖点在玉牌边缘的纹路:"主公,这纹路与龙影玉牌......"
林昭的动作顿住。
他从袖中取出龙影玉牌,两块玉牌相触的刹那,空气中响起清越的鸣响。
九道金光从玉牌中窜出,在半空交织成一幅残缺的图——城墙、山脉、河流,每道线条都泛着古老的龙纹。
"九门龙图。"谢长风的声音发颤,"前朝秘典说,此图藏着天下龙脉走向。"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图中模糊的山脉,"若能补全......"
"就能找到真正的龙气源头。"林昭接完他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悬浮的龙图。
北狄龙使说的"龙图己现",原来指的是这个。
他伸手虚按,龙图便如活物般钻进玉牌,"很好,北狄要龙图,我偏要让他们看看,谁才是龙图的主人。"
暮色漫进窗棂时,谢长风抱着竹简退了出去。
林昭站在密室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廊角,突然注意到对方腰间的影卫令牌闪了闪——那是影门旧部的暗号。
他摸了摸袖中温热的玉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有些旧人,该请回来了。
夜风卷起几片枯叶,落在谢长风脚边。
他站在街角的老槐树下,望着对面斑驳的影门旧旗,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令牌。
门内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