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昭己站在天命堂的青砖地上。
他的玄色披风还沾着昨夜的血渍,却被他随手甩在案几上,露出腰间那柄系统兑换的精钢刀——刀鞘上的云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谢长风捧着密令跟进来时,烛台上的火苗正被穿堂风撩得摇晃。
他袖中还揣着从敌尸上剥下的半张布防图,指节捏得发白:"主上,这龙纹印信......"
林昭接过密令,指腹沿着那道细微的裂痕。
他记得三天前在城门口捡到的小乞儿,那孩子攥着半块发霉的炊饼对他笑,而昨夜那些死士的刀,险些就砍到了那孩子所在的流民营。"谢先生且说。"他的声音很轻,像在碾碎一片薄冰。
谢长风凑近些,目光陡然一缩。
他常年翻旧朝档案的指尖突然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此印是太祖皇帝亲制的'承天印',只有影门最高层'天枢使'才能持有。
当年先帝为制衡藩王,特许影门监察天下,却不想......"他顿住,喉结滚动两下,"主上可还记得三个月前被处决的影门分舵主?
那厮身上只有'地煞令',而这承天印......"
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系统面板里那串不断跳动的"龙气浓度"数字,想起龙符里偶尔响起的旧帝遗音——原来影门藏得比他想象中更深。"他们不再是旧朝余党。"他将密令拍在案上,震得烛火噼啪作响,"他们要的是复辟。"
窗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押上来。"林昭转身时,钢刀在青砖上划出刺耳鸣响。
两个亲卫架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进来。
那男人右耳缺了半块,左眼蒙着渗血的布条——正是昨夜城墙上被林昭亲手砍翻的头目。
他被甩在地上时发出闷哼,却硬撑着抬头,染血的嘴角扯出冷笑:"林大官人要审?
不妨试试,影门的骨头......"
"拿茶。"林昭打断他。
他从袖中摸出个青瓷小瓶,往茶盏里倒了两滴褐色液体——系统兑换的"迷魂香",用西域曼陀罗花和南海珍珠粉调制,最能破人定力。
茶雾腾起时,他亲自端到那男人面前,"喝了,少受些罪。"
男人盯着茶盏,喉结动了动。
林昭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影门死士的标记,系着主子的生辰八字。"你家天枢使可知道,他的死士在旧京城下当活靶子?"他突然轻笑,"昨夜死了三百一十六个,我让人把尸体堆在西门外。
你说,要是天枢使看见自己的人被野狗啃得只剩骨头......"
男人瞳孔骤缩。
他突然扑向茶盏,却被亲卫按住。
林昭的手指在他后颈的"风池穴"上一按,男人瞬间如泥。
茶盏凑到唇边时,他终于发出呜咽:"我喝......我喝......"
迷魂香的效力来得极快。
男人的眼珠开始涣散,嘴角淌着涎水:"北狄......北狄使者上个月进了影门总坛。
天枢使说,只要擒了林昭,北狄就借十万铁骑......助我们......助我们重立大乾......"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林昭的靴面上,"龙气......龙气在你身上......他们说你是......是旧帝转世......"
林昭的后背绷紧。
他想起三天前龙符突然发烫时,系统面板上的龙气浓度从37%跳到了52%。
原来影门和北狄早就算计到了这点。
他蹲下身,捏住男人的下巴:"密会地点?"
"龙......龙潭村......"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弱,"旧京三十里......破庙......"
话音未落,他的头重重砸在地上。
林昭站起身,用绣春刀挑开他的衣襟——心口处果然纹着影门的玄鸟图腾,只是玄鸟的眼睛被改成了狼头。"北狄的狼。"他将刀收回鞘中,"谢先生,去查龙潭村的地形。"
谢长风早己铺开旧朝舆图。
他的笔尖在"龙潭村"三个字上点了点,烛火映得他眼底发亮:"此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山路可进。
但主上请看——"他划开舆图夹层,露出张更详细的草图,"这是前几日我让暗桩画的,村后有个废弃的矿洞,可容千人。"
林昭的手指在矿洞位置敲了敲。
他想起秦霜的三百精锐——那些跟着她从镇西军杀出来的老兵,个个能在黑夜里摸断敌人的喉管。"让秦将军带三百人,子时出发。"他转身对亲卫道,"去请秦将军来。"
亲卫领命退下时,天命堂的门被风撞得哐当响。
林昭望着谢长风重新整理的情报卷宗,突然笑了:"他们以为我会缩在旧京等抓?"他抽出张白纸,提笔写下"林某今夜子时赴龙潭",递给谢长风,"让影门的细作把这个传出去。"
谢长风接过纸笺时,指腹触到墨迹未干的"赴"字。
他突然明白过来——林昭要引影门主力离开旧京,再趁机清剿城内余党。"主上是要......"
"旧京的影门钉子,该拔了。"林昭的目光扫过窗外,那里有亲卫正在张贴"清查令","从今天起,所有商户、酒肆、驿站,凡可疑者一律盘查。
系统仓库里的二十车粮食,分给守城军。"他摸了摸颈间的龙符,突然皱眉——那枚原本凉意沁人的玉符,此刻竟微微发烫。
"主上?"谢长风注意到他的异状。
林昭没有回答。
他走到窗边,望着渐暗的天色。
龙符的热度顺着锁骨往心口钻,像有根细针在扎。
他想起男人临死前说的"旧帝转世",想起北狄龙庭的方向......
"秦将军到。"
脚步声从廊下传来。
秦霜穿着锁子甲,腰间的霸王枪枪缨还沾着晨露。
她抱拳时,枪杆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末将听令。"
林昭将龙潭村的草图递给她,指尖在矿洞位置点了点:"夜袭,不留活口。"
秦霜扫了眼草图,眼底闪过锐光:"末将明白。"她转身要走,又顿住,"主上可要跟末将一起?"
"我在旧京等你。"林昭拍了拍她的肩,"等你回来,我们再喝庆功酒。"
秦霜走后,天命堂重归寂静。
林昭重新坐回案前,龙符的热度却越来越灼人。
他摘下玉符,借着烛火查看——原本无瑕的玉面竟泛起一丝暗红,像血丝在游走。
他突然想起昨夜密令上的龙纹裂痕,想起北狄方向的龙气波动......
"主上,清查队己经出发。"谢长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暗桩回报,影门的人开始往城南聚集。"
林昭将龙符重新挂回颈间。
他站起身,钢刀在鞘中发出清越的嗡鸣。
窗外,暮色正一寸寸漫过旧京城头。
他望着远处渐起的炊烟,轻声道:"真正的龙气之争......"
话音未落,龙符突然剧烈发烫,几乎要灼伤皮肤。
林昭的手指攥紧玉符,目光投向北方——那里,北狄的方向,有乌云正缓缓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