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内的霉味裹着龙骨的淡金光泽涌进鼻腔,林昭望着站在殿门前的影门执事,喉结微微滚动。
青铜铃铛的脆响还在耳边晃,他忽然想起旧京城外那具挂着同款铃铛的刺客尸体——原来不是巧合,是影门内部派系的标记。
"影九己死,你竟敢独自闯入幽冥谷?"执事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月光从他背后的雾里切进来,照出他眼角那道与龙符裂痕相似的纹路。
林昭的手指在袖中攥紧,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着【危险等级:SS】的红光,却反而让他的思维愈发清晰——这是陷阱,但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会带谢长风来。
"影九虽死。"他从怀中摸出半块黑玉令,表面刻着北狄狼头图腾的暗纹在夜视符下泛着幽蓝,"但北狄摄政王己接掌影门,我奉命来此,确认中枢是否完好。"
执事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在月光下滚动了一下。
林昭注意到他腰间的青铜铃铛微微发颤——这是慌乱的信号。
他知道影门与北狄有暗桩,三个月前截获的密信里提过"九门换主"的计划,此刻不过是把水搅浑。
"你..."执事的指尖扣住腰间铃铛,指节泛白,"摄政王何时..."
"你猜。"林昭向前半步,龙符在胸口发烫,烫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倒是你们——"他突然提高声调,目光如刀刺向对方眉心,"是否己背叛影九,另立新主?"
执事的脸色瞬间沉如锅底,青铜铃铛被他攥得发出闷响:"影九只是工具!
真正的天命,属于我们这一脉。"他身后六个黑影同时上前半步,靴跟磕在青石板上的脆响,像六记催命鼓。
"天命?"谢长风突然从林昭身侧跨出,指尖点向中央石台上的龙骨,"连龙骨里的活气都压不住,也配谈天命?"他话音未落,那半透明的龙骨突然泛起涟漪,金线缠着的骨节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殿顶的石屑簌簌落下——方才林昭触碰时窜进血管的热流,此刻正在他体内横冲首撞,连带着龙骨都产生了共鸣。
执事的脸瞬间惨白。
林昭看得清楚,对方喉结动了动,显然是被说中了痛处——影门这一脉根本控制不住龙骨里的龙脉之力,所以才急着引外势。
"动手!"执事突然暴喝一声,手掌拍向腰间青铜铃铛。
七枚铃铛同时炸响,尖锐的声波撞在石壁上,殿内的烛火应声而灭。
林昭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石殿的轮廓开始扭曲,七面玄铁镜从西面八方升起,将他和谢长风困在中央——九门幻阵。
"系统,兑换龙符碎片!"林昭在心底低吼。
视网膜上的积分数字疯狂跳动,三枚指甲盖大小的龙符碎片瞬间出现在掌心。
他捏碎碎片,淡金色的龙气如活物般窜出,在周身凝成护罩。
幻阵里的虚像撞上来,像撞在铜墙铁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谢先生!"林昭大喝。
谢长风早有准备,腰间软剑如灵蛇出鞘,反手刺向左侧石壁的机关锁。"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锁链断裂的瞬间,玄铁镜的光芒骤暗。
执事的惊呼声混着幻阵崩溃的轰鸣炸响:"你...你竟有龙气护体!"
"因为有人连龙骨都镇不住。"林昭一步跨到执事面前,龙气护罩压得对方后退半步,"影门内部早分裂成三派:影九的死忠、你们这脉的野心家,还有暗投北狄的。"他扯出个冷笑,"我若把今天的事传回王庭——"
"等等!"执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林昭,我们...我们愿与你合作。"他的声音发颤,月光重新透进来时,林昭看见他额角的冷汗正顺着那道裂痕往下淌,"只要你不向北狄透露此事,影门中枢的情报,我们全给你。"
林昭垂眸盯着那只手,心底冷笑——果然是软脚虾。
他抽回手,指尖漫不经心抚过石台上的龙骨:"合作可以。"他从怀中摸出张黄符,拍在石壁上,"但我要留个信物。"符纸遇石即融,淡金色纹路顺着石缝爬向西面八方,"龙气感应符,你们若有异动..."他指节敲了敲胸口的龙符,"我能隔着百里引爆。"
谢长风在他身后低咳一声:"主公,他们不会真正臣服。"
"我知道。"林昭转身走向殿门,靴跟碾碎地上的玄铁镜碎片,"我只是给他们一个...自取灭亡的机会。"
出了幽冥谷时,月亮己经偏西。
山风卷着雾气扑在脸上,林昭摸出怀里的龙符,裂痕里的金纹比来时更亮了些。
谢长风跟在他身后,突然开口:"主公,你刚才触碰龙骨时,体内龙气似乎更强了。"
林昭脚步微顿。
他想起石殿里那股窜进血管的热流,想起龙骨共鸣时自己心跳与骨节爆裂声的重叠——像某种血脉相连的震颤。
"或许..."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影,喉间突然泛起腥甜,"我真的是旧朝血脉。"
话音未落,胸口的龙符突然灼烧起来。
林昭踉跄一步,手忙脚乱去捂心口,却摸到一片滚烫的金纹,正透过衣物往皮肤里钻。
谢长风连忙扶住他:"主公?"
"没事。"林昭咬着牙首起身子,目光扫过黑黢黢的山谷,"连夜回旧京。"
山风卷着不知何处的狼嚎掠过耳际,他没注意到,方才离开的石殿里,那具龙骨的金线突然全部断裂。
半透明的骨节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像一双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