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坐骑在鬼哭峡口打了个响鼻，前蹄刨起的碎石滚进雾里，半天没听见落地声。
谢长风的青衫下摆沾着晨露，他勒住马缰，指节在雾中泛着青白："主公，幽冥谷的雾比旧京重三倍。"
林昭摸了摸心口发烫的龙符，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夜视符剩余三张，磁铁石五块，足够应付前两关。
他翻身下马，靴底碾过残碑上"凡人入者"的断字，低声道："影卫散开，三步一哨。"五名黑衣影卫如鬼魅般没入雾中，只余腰间铜铃轻响，像被风吹散的星子。
雾气裹着腐叶味涌进鼻腔，林昭扯下系统兑换的黑巾蒙住口鼻，指尖触到眼周的夜视符——那是张绘着金纹的符纸，贴上去的瞬间，眼前的混沌突然裂开条缝。
他看见十步外的毒瘴阵：青灰色雾气正顺着石缝往上涌，在离地三尺处凝成团，像悬着的毒蘑菇。
"谢先生，左侧石堆。"林昭抬手虚点，夜视符让他看清阵眼位置——块刻着蛇纹的青石板。
谢长风蹲下身，用匕首挑起石板，底下盘着条拇指粗的蜈蚣，红背黑腹，正往阵眼里钻。"这是引毒的活阵。"他抽出腰间短刃，刀刃在雾中划出银弧，蜈蚣被钉在地上，断成两截，"影门用活物控阵，比死机关更难防。"
毒瘴团"轰"地散了，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径。
林昭摸了摸怀里的龙符，热度更甚，像有团火在往血管里钻。
他率先踏上石径，靴底刚触到青石板，耳尖突然竖起——那是机括转动的轻响，像春蚕啃食桑叶。
"千机弩！"谢长风的手按在他肩后，将他往旁一推。
林昭撞进石缝里，后背擦着粗糙的石壁，看见前方三十步处的岩壁突然裂开，上百支弩箭破雾而出，箭簇泛着幽蓝，显然喂了毒。
"阵眼在头顶！"谢长风抖开怀里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画着机关图，"去年在南郡截获的影门密卷，果然标着千机弩的触发点。"他指尖点在图上某处，"第三块凹石，有磁铁！"
林昭反手从系统仓库摸出磁铁石，那是块黑黢黢的石头，入手沉得惊人。
他对准头顶岩壁掷去，"当啷"一声，磁铁石吸住块铜制机括。
弩箭声戛然而止，岩壁缓缓闭合，露出被吸住的铜片——正是触发机关的锁芯。
谢长风擦了擦额角的汗，指节叩了叩磁铁石："这东西...怕不是凡铁。"林昭没接话，他盯着石壁上未完全闭合的缝隙，夜视符下，隐约能看见缝隙里刻着的"影"字。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千机弩阵破解成功，获得积分50】，他压下心头的震动，沉声道："走，暗哨要来了。"
话音未落，左侧石丛里传来踩断枯枝的脆响。
林昭的呼吸骤然放轻，夜视符让他看清两个黑影——影门暗哨，腰间挂着青铜腰牌，刀鞘上缠着红绳。
他摸了摸怀里的龙符，突然想起影卫探来的消息：影门内有"影九"传说，是初代门主的分身，所有暗哨见影九腰牌需行单膝礼。
"影九归位。"林昭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股上位者的冷硬。
两个暗哨的脚步顿住，其中一个转身时，林昭看见他喉结滚动——是紧张的表现。"口令。"暗哨的刀没出鞘，但指尖己扣住刀柄。
谢长风在他身侧微微摇头，林昭心下了然：影门暗哨的口令每日一换，硬碰硬只有死路。
他突然笑了，笑得像旧京茶楼里听戏的公子哥："上个月在洛水，你家堂主喝多了，说'九命不离魂'是新口令。"暗哨的瞳孔缩了缩，另一个暗哨低声道："是...是堂主说过。"
林昭往前半步，龙符的热度透过里衣烫着心口，他盯着暗哨的眼睛："还不让路？"暗哨单膝跪地，腰牌在雾中闪了闪："大人请。"林昭走过时，闻到暗哨身上的血腥气——是刚杀过人的味道。
谢长风跟在后面，靴尖碾过暗哨脚边的草叶，轻声道："影门对影九的忠诚，是恐惧催生的。"
密道越走越窄，石壁上开始渗出水珠，滴在地上发出空响。
林昭数着步数，第七十七步时，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影门中枢，距离当前位置10米】。
他摸出龙符，裂痕里的金纹正在疯长，像要挣脱玉体。
"到了。"谢长风的指尖触到石壁上的凸起——是朵半开的石莲。
他转动石莲，石壁"咔"地裂开道缝，露出地下石殿的轮廓。
殿门刻着"九命归一"西个大字，每个字里都嵌着碎玉，在夜视符下泛着幽光。
林昭将龙符按在门心，金纹突然从裂痕里窜出来，像活了的金线，顺着门缝爬进石殿。
石门缓缓开启，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殿内中央有座石台，台上供奉着具半透明的龙骨，每根骨节都缠着金线，在黑暗中散发着淡金色的光。
"这才是真正的九命龙骨。"林昭伸手触碰龙骨，指尖刚贴上骨面，就像被雷劈了似的缩回。
那骨里竟有活物，温热的气流顺着指尖窜进血管，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石殿里轰鸣，系统面板疯狂闪烁：【检测到龙脉之力，是否吸收？】
"主公！"谢长风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指向殿门方向。
林昭这才听见脚步声——是皮靴碾过碎石的声音，很轻，但有七个人。
他迅速将龙符塞进怀里，金纹还在发烫，烫得他额角沁出冷汗。
"林昭，你果然来了。"
冰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股熟悉的腥甜——是影门执事的嗓音。
林昭的瞳孔骤缩，他看见七个黑影从雾里走出来，为首那人腰间挂着九枚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响。
那铃声他听过，在旧京城外，影卫截杀刺客时，刺客身上就挂着同样的铃铛。
"影九..."为首那人停在殿门前，月光突然穿透雾气，照在他脸上。
林昭的呼吸一滞——这张脸，和他怀里龙符上的裂痕，竟有七分相似。
"影九己死。"那人扯出个冰冷的笑，青铜铃铛在雾中晃成一片，"你以为拿着他的龙符，就能继承影门？
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