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贴着木柜的缝隙，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中轰鸣的声音。
方才那道皮靴踏雪声去而复返，此刻正停在门外，狼首刀鞘磕在门框上的脆响，比雪粒打在窗纸上还要清晰。
他垂眸盯着掌心的火药丸。
这是今早用系统积分兑换的改良版，比普通火药多掺了半钱硫磺，炸起来烟更大——正适合现在这局面。
"林帅好兴致。"门被踹开的刹那，那人的声音裹着风雪灌进来。
林昭瞥见对方腰间晃动的狼首刀，金漆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正是乌兰最爱的那柄"噬骨"。
刺客首领？
不，是北狄王庭派来试探他的死士。
白日里那道脖颈的刀伤，不过是苦肉计的引子。
林昭喉结动了动，后槽牙咬得生疼——他早该想到，乌兰不会轻易信他"臣服"的鬼话。
死士的目光扫过满地散页的密档，落在林昭藏着的檀木匣上。
他抽出狼首刀，刀尖挑开林昭腰间玉佩："听说林帅是从流民堆里爬出来的，怎么，也学起中原士大夫藏玉了？"
刀身擦过玉佩的瞬间，林昭的手指在袖中扣紧了火药丸。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气，混着北狄人惯常涂抹的奶酥油味——这是长期在马背上厮杀的人才有的气味。
"王爷说，林帅若真心投诚，该把旧京的城防图双手奉上。"死士刀尖往下压，划破林昭外袍，"可本将方才在帐外听见，您让亲卫送的信里，写的是'三日后献全图'？"
林昭望着对方瞳孔里跳动的杀意，突然笑出声："三日后献图，是怕王爷等不及。"他的拇指悄悄着火药丸的引信，"不过...您现在杀了我，王爷可就收不到图了。"
"所以本将才要活捉你。"死士反手抽刀，刀背砸向林昭后颈。
林昭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甩出火药丸——精准砸在身后摆满密档的书架上。
"轰！"
火光腾起的刹那，浓烟裹着燃烧的羊皮卷碎片炸开来。
林昭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却借着这股力道翻窗而出。
寒风灌进领口，他听见身后死士的怒吼，以及更多脚步声从西面八方涌来。
系统仓库里的飞钩在掌心发烫。
他甩出飞钩勾住墙头，借力攀上三丈高的木墙时，后心突然一凉——有箭矢破空而来！
"叮！"
金属碰撞声在耳畔炸响。
林昭回头，正看见谢长风站在墙下，手里的青铜酒壶还冒着火星——方才那箭，是被酒壶的壶嘴磕偏了。
"走！"谢长风扯下外袍甩向追来的死士，袍角兜头罩住两人，"王庭调了三百狼骑过来，再晚就出不去了！"
林昭落地时膝盖一弯，反手摸出袖中毒针。
为首的死士离他不过五步，他手腕一抖，毒针擦着对方耳畔钉进身后的雪堆——不是失误，是引对方分神。
"噗！"
第二根毒针从指缝弹出，精准扎进死士咽喉。
那人捂着脖子踉跄两步，血沫子喷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跟我来！"谢长风拽着他往马厩跑，两匹快马早备好了草料，"赵知微的人在西边林子接应，我让人在马粪里掺了迷香，追兵的马半个时辰内跑不快。"
林昭翻身上马时，瞥见营地方向腾起的火光——是他临走前引燃的天狼阁。
密档烧了大半，但怀里那半卷龙脉图还在，边角被火星燎出焦痕，硌得他心口发疼。
"这图上的天狼岭。"他扯下外袍裹住谢长风递来的酒囊，酒液混着血腥气涌进喉咙，"北狄人标注了七处断龙石的位置。
九命龙骨...他们可能比影九更早动手。"
谢长风借着月光翻看图卷，指节捏得发白："影九说过'天命在骨'，可北狄人连封印阵眼都标出来了...林帅，他们要的不是龙骨，是破阵。"
林昭的马鞭抽在马臀上，马蹄溅起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封锁商路的命令传下去了？"
"赵知微己经带人守了青牛渡、雁鸣关、黑风峡。"谢长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将半张假的城防图点燃，"您'被杀'的消息，我让伤兵营的老周扮成逃兵，现在该传到乌兰帐下了。"
"好。"林昭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嘴角勾出冷意，"等乌兰发现城防图是假的，旧京的粮草早顺着密道运到了天狼岭脚下——他以为我要献图，其实我要借他的手，引影门的人出洞。"
马蹄声碾碎晨霜时，旧京的城门楼子己在眼前。
赵知微带着亲卫候在吊桥边，铠甲上还沾着夜露，看见林昭的瞬间，眼眶都红了："主公！
您可算回来了！"
"慌什么？"林昭翻身下马，拍了拍赵知微肩膀，"影九的遗物查得如何？"
赵知微从怀里掏出个锦盒，盒底躺着块青铜令牌，背面刻着盘错的龙纹："今早清理影九书房时，在暗格里找到的。
您看这纹路...和影门的'天问令'不太一样。"
林昭接过令牌，指腹着龙纹凹陷处——是暗纹。
他突然想起方才在天狼阁看见的密档里，"影门密档"西个字旁也有类似的刻痕。
"幽冥谷。"赵知微凑过来，顺着他的指尖望去，"背面用金粉填了地名，小的拿水一擦才显出来...主公，这会不会是影门的老巢？"
林昭盯着令牌上的三个字，喉间涌起一股热意。
系统面板突然震动，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触发隐藏任务：影门中枢】。
他望着渐亮的天空，将令牌收进怀中，声音轻得像雪："去备三车粮草，再挑二十个最精的死士。"
"主公要去哪？"谢长风皱眉。
"去会会老朋友。"林昭摸了摸藏着龙脉图的衣襟，目光扫过旧京城头飘展的"林"字大旗，"影门要争天命，北狄要破龙骨...但他们都忘了——"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笑："这乱世，最不缺的就是资源。
而我..."
他望着赵知微手中还未完全展开的影门中枢图，暗纹里的"幽冥谷"三个字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有的是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