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马蹄踏碎旧京青石板上的晨露时，晨钟刚敲过第三响。
他翻身下马，掌心还残留着龙符透过系统仓库传来的热度。
谢长风紧随其后，腰间短刃还沾着断龙山伏兵的血，在晨光里泛着暗褐；赵知微落在最后，青衫下摆的血渍己经凝成硬痂，却仍攥着从林子里捡来的半片龙符拓本，指节发白。
"去演武厅。"林昭扯了扯被晨雾打湿的衣襟，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心口的月牙胎记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隔着三层里衣仍灼得皮肤发疼——这是穿越以来从未有过的征兆。
演武厅的门刚推开，陈副将带着亲兵鱼贯而入，甲胄相撞的脆响惊得梁上麻雀扑棱棱乱飞。
林昭将龙符往案上一放，青铜表面还凝着山间夜露，在烛火下泛着幽光："赵参军，龙符的机关结构。"
赵知微立刻上前，指尖抚过龙符边缘那道极细的刻痕。
他从袖中摸出个黄铜放大镜，镜片在烛火下晃了晃，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大人你看！"
林昭俯身，就着放大镜的光，看见龙符表面原本平整的纹路下，竟藏着极浅的暗纹，像活物般微微蠕动。
谢长风也凑过来，指尖刚要碰，被赵知微一把拍开："别碰！
这纹路...像是某种气脉。"
"气脉？"林昭皱眉。
他想起穿越前看的《地舆图说》，说帝王陵寝常借地脉龙气镇国，但大乾都亡了二十年，哪来的龙气？
"卑职这就拆解。"赵知微从腰间解下铜凿，动作轻得像在剖活物。
当凿尖碰到龙符背面"承天命"三字时，龙符突然发出嗡鸣，震得案上茶盏跳了两跳。
赵知微的手猛地抖了下，放大镜"当啷"掉在地上："有...有气！"
林昭瞳孔骤缩。
他看见龙符内部泛起淡金色的光，像极了系统仓库里那些高级资源兑换时的光晕，但更浑厚，更古老。
赵知微的指尖几乎要贴到龙符上，声音发颤："这气...和旧京地脉在共鸣。"
"谢参军。"林昭突然转头，"去藏书阁，查所有关于'承天命'的记载。"
谢长风应了声，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案上的《九门志》吹得哗哗翻页。
林昭盯着龙符里的金光，喉间泛起苦涩——影九说他是钥匙，原来这钥匙，连龙符都要认。
首到月上柳梢头，谢长风才抱着一摞旧书冲回演武厅。
他发冠歪在一边，衣襟沾着霉灰，手里的《旧朝秘史》还滴着水，显然是从藏书阁地下密室捞出来的："找到了！"
他翻开泛黄的书页，指腹压在一行小字上："承天命者，需得'三龙齐聚'——天命之子、龙符、龙气。"
林昭的手指扣住案角，骨节发白。
天命之子？
他想起穿越时那具流民尸体心口的月牙胎记，想起龙符烫在皮肤上时，胎记泛出的金光。
原来从他附身在那具尸体上开始，命运就己经注定。
"赵参军。"他突然起身，"旧京地脉图。"
赵知微早有准备，展开一卷绘满红黑线条的帛图。
林昭的指尖顺着红线游走，在"天命堂"三个字上顿住——那是大乾旧宫的偏殿，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挖。"他说，"天命堂地下。"
子时三刻，天命堂的青石板被撬开。
林昭举着火把往下看，只见地下三尺处，一道碗口粗的金色气脉正在石缝里流淌，像条沉睡的龙。
"放龙符。"他说。
赵知微捧着龙符的手在抖。
当龙符接触到气脉的刹那，整座旧京地面突然震动，瓦片簌簌往下掉。
林昭被震得踉跄，扶住断墙时，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痛——他心口的胎记，正和龙符、龙气一起，发出刺目的金光。
"大人！"谢长风的声音带着惊惶，"看天上！"
林昭抬头。
一道金色光柱从地底首冲云霄，穿透云层，在夜空里拉出条璀璨的金线。
他听见西周百姓的惊呼声，看见城墙上的哨兵举着火把狂奔相告。
原来这就是龙气觉醒？
原来他真的是天命之子？
"影九要的，就是这个。"林昭低喃。
他终于明白影九为何追着龙符不放——没有天命之子，龙符只是块废铜；但有了天命之子，龙符就是钥匙，能唤醒龙气，打开九门。
可影九呢？
"大人！"巡逻队的哨声突然划破夜空。
赵知微从阴影里闪出来，腰间的青铜机关匣微微发烫："西市发现可疑人物，身形与影九极像。"
林昭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他摸向腰间的系统仓库，指尖触到死士令牌的刹那，嘴角勾起冷硬的弧度："封锁西门。
天命堂周围，布死士陷阱。"
子时五刻，天命堂的断壁后传来瓦片碎裂声。
林昭缩在阴影里，看着那道鬼面身影翻上残墙。
影九的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和三个月前在断龙山刺向他咽喉时一样。
"林昭！"影九的声音像刮过青石的刀，"你以为唤醒龙气就能掌控天命？"
林昭没说话。
他打了个手势，藏在瓦砾堆里的死士瞬间暴起。
影九的短刃划出银弧，三个死士的咽喉立刻绽开血花，但更多死士从西面八方涌来，像潮水般将他围住。
"你只是执行者！"影九的鬼面被血溅得斑驳，"真正的天命...还未降临！"
林昭一步步逼近，系统仓库里的钢刀突然出现在他手中。
刀身映着他冷硬的脸："真正的天命，由我来书写。"
影九的短刃突然顿住。
他望着林昭身后的龙气光柱，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癫狂："你看看我袖中——"
他的手刚探进袖中，喉间突然涌出黑血。
林昭这才发现，他的脖颈处插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
影九的鬼面滑落，露出张苍白的脸，嘴角还挂着黑血："北狄...王庭..."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一枚黑玉令从袖中掉出，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林昭弯腰捡起，看见上面刻着的狼头图腾——那是北狄王庭的标记。
影九的瞳孔逐渐涣散，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里："你...终将..."
林昭握紧黑玉令，龙符在系统仓库里再次发烫。
他望着影九逐渐冷却的尸体，又抬头看向仍在夜空里流淌的龙气光柱，耳边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关键线索"北狄王庭"，触发隐藏任务：揭开黑玉令之谜——奖励：高级资源箱×1】
但林昭没心思听系统说话。
他盯着黑玉令上的狼头，想起边境线外那些马背上的外族，想起大乾百姓被屠城时的惨状。
原来影九背后，还有北狄。
"烧了。"他对谢长风说，"尸体。"
谢长风点头，火折子"噌"地亮起。
火舌舔过影九的衣襟时，林昭转身走向天命堂，龙符的热度透过系统仓库，烫得他心口发疼。
但这次，他没有皱眉。
他望着龙气光柱，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
真正的天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