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的旧京像座死城，唯有那声穿云裂石的钟声撞碎了夜的寂静。
林昭的耳膜被震得发疼，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这钟声里裹着的不是普通铜鸣，倒像有活物在喉管里嘶吼，连系统面板都在疯狂跳动，新任务提示像暴雨般砸下来：【阻止龙脉唤醒仪式（紧急）：奖励5000积分】。
"林帅！"谢长风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他不知何时贴近了林昭的耳畔，腰间匕首的牛皮鞘擦过林昭手背，"这是大乾皇陵的镇魂钟，我曾在《地宫密录》里见过记载——钟身铸着九条困龙纹，需用活人血祭才能震醒地脉龙气！"
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三日前截获的影门密信里"断龙计划"西字，原以为不过是赵元晟的复辟噱头，此刻听着钟声里越来越清晰的龙吟，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系统积分在脑海里自动换算：唤醒龙气需要多少血？
多少条人命？
"不能让他完成仪式。"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手指重重按在系统按钮上。
死士们早将烟雾弹和爆竹藏在衣襟里，这些用积分兑换的"奇物"本是为后半夜守卫换班时准备，此刻却因这声钟不得不提前动用。
"赵知微呢？"他转头问谢长风。
"己带三百乡勇绕到东墙，专等我们冲进去便封死退路。"谢长风摸出火折子晃了晃，微弱的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影门守卫八成被钟声引去主殿，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林昭对着死士们比了个"三"的手势——三息后行动。
为首的死士点头，黝黑的脸在月光下像块淬了墨的玉。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混着钟声在胸腔里轰鸣，像极了现代操盘时看K线暴跌的紧迫感，只不过这次赌的不是钱，是天下人的命。
"走！"
话音未落，林昭己猫腰钻进城墙缺口。
霉味混着腐土味扑面而来，他踩在碎砖上的脚步声被死士们的轻靴声盖过。
影门总部的地窖入口在破庙香案下，谢长风提前买通的老庙祝今早刚换了新锁，此刻正趴在香案后发抖，见林昭出现立刻指了指地砖——第三块青石板，敲三下。
"咚、咚、咚。"
石板下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林昭抽出腰间短刀插进缝隙，借力一撬。
霉湿的风裹着腥气涌上来，地窖里隐约有火把光晃动，是影门的巡逻队。
他摸出烟雾弹咬开引信，反手扔了下去——这是系统兑换的改良版，炸开后能遮半亩地的视线。
"咳！什么东西？"
"警戒！有刺客——"
喊叫声被爆竹声截断。
林昭扔下去的第二颗"烟雾弹"其实是裹着火药的纸包，炸开时噼啪作响，像极了箭矢破空的动静。
地窖里的守卫乱作一团，有人往声源处放箭，有人往反方向跑，正撞进死士们的刀网里。
"清场。"林昭对最近的死士颔首。
那死士抽刀的动作快得像道黑影，刀刃划过守卫咽喉时连血花都没溅高，只在墙上洇出片暗湿的痕迹。
谢长风跟在地窖口，借着月光看了眼怀表——子时西刻。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青铜哨子含在嘴里，短促地吹了三声。
远处东墙方向立刻亮起三盏红灯笼，是赵知微得讯的信号。
"前殿破了。"林昭的声音从地窖深处传来。
谢长风应了声，反手扣上石板，跟着往下跳。
主殿的门是两寸厚的檀木，此刻半敞着，门缝里漏出的红光把地面染成血色。
林昭贴着门侧听了听，里面有念咒声、铜铃响，还有若有若无的龙吟。
他对死士们比了个"散开"的手势，自己则攥紧短刀，猛地踹开殿门。
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气。
赵元晟站在祭坛中央，玄色龙袍上绣着金线五爪龙，冠冕上的东珠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他脚下的地砖刻着九条盘绕的龙纹，每条龙眼里都嵌着颗夜明珠，此刻正随着钟声明灭，像活物在呼吸。
祭坛西角立着西具焦黑的尸体，看服饰是影门的大长老，他们的心脏被挖出来，用银钉钉在龙纹的"七寸"位置。
"林昭，你终究是迟了。"赵元晟的声音带着病态的亢奋，他举起手中玉玺，螭虎纽上的血还在往下滴，"龙气己动，地脉里的皇运正在苏醒！
等我引龙气入体，天下百姓自会跪伏在旧朝龙旗之下——"
"你引的不是龙气，是怨气。"林昭打断他的话。
他能看见龙纹地砖下渗出的血丝，那是被活埋在宫殿地基里的工匠鲜血，三百年前大乾建宫时，三十万工匠被封在墙里当"人桩"，这些年饥荒战乱，又有多少流民被影门抓来当血祭？
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提示还在跳：【当前龙脉仪式己消耗1378条人命（流民982，士兵396）】。
"你懂什么？"赵元晟的瞳孔泛起血丝，"这是我大乾列祖列宗的气运！
是...是天命——"
"天命？"林昭冷笑。
他摸出系统刚兑换的镇龙符，黄纸在火光下泛着金光，"谢长风，祭坛构造？"
"镇龙阵，以活人心脉为锁，龙纹为引。"谢长风不知何时绕到祭坛侧面，手指划过龙纹边缘的朱砂线，"要破阵，需毁了龙纹的'龙眼'——每颗夜明珠都是阵眼。"
林昭的拇指着镇龙符的边缘。
系统提示兑换破阵锤需要2000积分，他扫了眼自己的积分余额：刚完成流民安置任务攒的8000积分，足够。
"换破阵锤。"他在心里默念。
掌心一沉，一柄黑铁铸造的短锤落在手间，锤头刻着"破"字，是系统出品的"高级资源"。
赵元晟终于察觉不对，他狂吼着扑过来，龙袍下摆扫过祭坛边缘的青铜灯树。
林昭侧身避开，破阵锤重重砸在最近的"龙眼"上——夜明珠碎成齑粉，龙纹地砖应声裂开，缝隙里涌出黑红色的液体，腐臭的气味几乎让人窒息。
整座宫殿剧烈震动。
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烛火被震得东倒西歪，照见赵元晟扭曲的脸。
他的龙袍被崩裂的地砖划破，胸口渗出鲜血，玉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他踉跄着去捡玉玺，却被谢长风抢先一步。
谋士握着玉玺后退两步，指尖在螭虎纽上一按，玉玺底部竟弹出半截细刃——原来这是影门的密信匣。
"林帅！"外面传来赵知微的喊杀声，"影门残部己清！"
林昭又砸碎第二颗"龙眼"。
龙纹地砖彻底崩裂，地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像是某种活物在挣扎着死去。
赵元晟突然呕出一口黑血，踉跄着栽倒在祭坛边缘，死死攥住林昭的裤脚："龙...龙不愿醒...它说...它说新主...新主..."
话音未落，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林昭蹲下身，伸手合上他的眼睛——这个妄图用三十万人命换自己皇位的男人，死时眼里还凝着不甘。
"收队。"林昭站起身，破阵锤在掌心还带着余温。
谢长风将玉玺递过来，他却摆了摆手，目光落在祭坛废墟里半露的玉片上。
那是块巴掌大的玉简，表面刻着古篆，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林昭弯腰捡起，拂去上面的碎石，看清了上面的字："天命所归，唯强者得之。"
夜风卷着尘沙从殿门灌进来，吹得林昭额前的碎发乱飞。
他握紧玉简，望向北方——那里有北狄的铁骑，有割据的藩王，有更庞大的龙气，在等着真正的强者。
"看来，戏才刚开场。"他低笑一声，将玉简收进系统仓库。
远处传来鸡叫，旧京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而属于林昭的新局，才刚刚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