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玄色战马在晨雾里喷着白气,马蹄踏碎山道上的薄霜。
云岭的枫叶红得像浸过血,他望着前锋营的青旗在林间忽隐忽现,手指无意识着腰间的系统面板——那是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光幕,积分栏里"12789"的数字还带着南疆大捷的余温。
"主公!"赵知微的声音从队伍前端传来。
这位精瘦的参军勒住马,军靴上沾着新鲜的泥渍,"斥候回报,前三十里山道两侧的灌木被人砍了。"
林昭的瞳孔微微收缩。
云岭山道本是条羊肠小径,两侧野荆漫到马腹高,寻常商队过都要挥刀劈路。
他翻身下马,蹲在路边用斩马刀挑开一丛断枝——截面新鲜,切口齐整,分明是昨夜刚砍的。
"此地易伏。"谢长风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
这位谋士的青衫被山风卷起,露出腰间的玉牌,"山高林密,两侧峭壁能藏千人。"他的手指叩了叩石壁,回声撞在晨雾里,"前锋营的马蹄声能传半里,若有伏兵......"
"加速行军!"林昭突然翻身上马,玄色披风猎猎作响,"传令下去,前锋变方阵,弩手压后,钢甲营左右护翼!"他话音未落,山风突然卷起一阵腥气——是松脂混着铁锈的味道。
"小心!"赵知微突然拽住林昭的马缰。
破空声像暴雨砸在瓦上。
第一支箭擦着林昭的耳际钉进身后的树干,尾羽还在颤抖。
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从两侧峭壁的岩缝里,从被砍秃的树桩后,成百上千支箭如黑雨倾盆而下。
前锋营的士兵连盾牌都来不及举,便有十余人栽下马来,箭簇穿透皮甲,在晨光里泛着幽蓝的光。
"盾阵!"林昭的斩马刀磕在身边士兵的盾牌上,钢甲营的玄铁盾迅速合拢成墙。
他望着那些染毒的箭簇,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普通流寇用不起淬毒箭,更不会算准前锋营的位置。
"报——!左翼发现敌踪!"
"右翼也有!"
传令兵的嘶喊混着伤者的呻吟。
林昭眯起眼,透过盾墙的缝隙看见几个黑影在峭壁上跳跃,身法像夜猫子般灵活。
他们穿的不是西戎的毛皮,不是南疆藩军的红袍,甚至没有统一的衣色,只在腰间系着根黑绳——那是刺客的标记。
"赵参军!"林昭扯下染血的披风甩给亲卫,"这些人不举旗、不喊号,战术比西戎斥候还精。"他的拇指蹭过系统面板的兑换栏,火油箭的图标在蓝光里闪烁,"你说,会是谁养的死士?"
赵知微抹了把脸上的血,那是替林昭挡箭时溅上的:"西戎残部刚败,藩王周庆在北疆,段恒的降军还没整训......"他突然顿住,"主公,影门!"
影门二字像块冰砸进林昭的喉咙。
他想起在现代看过的野史笔记——大乾开国皇帝为制衡权臣,养了支见血封喉的暗卫,专司刺杀、窃密,后来被太皇太后下令解散,可谁知道......
"放火箭!"敌阵里传来嘶哑的呼喝。
林昭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峭壁上有人举起火把,那是要引燃提前泼在树上的火油——若山道被大火封死,辅政军就是瓮里的鱼。
"系统,兑换五十支火油箭!"他在心里默念,左手悄悄按了按腰间的储物空间。
下一刻,十支裹着油布的箭簇便出现在他掌心。
他反手甩给身后的弩手:"瞄准峭壁上的火把,射!"
"嗖——"
第一支火油箭精准洞穿举火把的刺客咽喉,第二支擦着另一个刺客的手腕,油液溅在他身上,瞬间腾起烈焰。
林昭趁乱拍马冲出战阵,斩马刀在头顶划出银弧:"钢甲营跟我冲!
诱他们下峭壁!"
玄铁重铠撞碎刺客的短刀,林昭的刀锋挑开一个刺客的下巴。
他注意到这些人的腰间都挂着个小布包,里面装的是——
"爆竹!"赵知微突然大喊,"他们要炸山道!"
林昭的心脏猛跳。
他想起系统里兑换过的爆竹,那是用火药填的,一炸能掀翻半间屋子。
他反手摸出两枚系统爆竹,朝刺客群里扔去:"谢先生!
带弩手上山!
用他们的火油烧他们!"
爆炸声混着喊杀声炸响。
林昭看见谢长风带着亲卫攀着藤条冲上峭壁,火把甩进刺客的藏身处,火舌瞬间吞没了那些黑色身影。
而他自己则挥刀砍断最后一个刺客的手腕,那小布包"啪"地落在地上,露出"影"字暗纹。
"留活口!"他踹开刺客的短刀,刀尖抵住对方咽喉,"谁派你来的?"
刺客咳着血笑了:"影门......影门要你死......"话音未落,他突然咬住舌根,黑血从嘴角涌出。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扯下刺客腰间的黑绳,发现绳结里藏着半块青铜虎符,刻着"忠靖"二字——那是先皇赐给内阁首辅的印信。
"主公!"谢长风从峭壁上下来,衣摆沾着焦黑的木屑,"审了三个没死的,都只说'影门'。"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枚黑色玉牌,"这是他们的腰牌,刻着'影'字。"
林昭捏着玉牌的手指发紧。
他望向北方,临江城的方向被晨雾遮得模糊,却有阴云正在那里聚集。
系统面板突然震动,新的任务提示跳出来:【发现隐藏势力"影门",完成调查可获5000积分】。
"把俘虏押进装粮的马车。"他对谢长风低声道,"用系统的灌下去,别让他们再咬舌。"又转向赵知微,"传令下去,今晚必须出云岭。
让钢甲营在前后压阵,弩手盯着峭壁。"
夜色漫上山头时,队伍终于走出云岭。
林昭望着身后的山道,那里的火光还在跳动,像一双双不瞑的眼。
谢长风递来水囊,他灌了一口,凉得刺骨。
"我原以为最大的敌人是藩王、是外族......"他望着天边的星子,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看来,真正的对手,一首在暗处。"
谢长风握紧腰间的玉牌。
他知道,林昭说的"暗处",是那座朱门金瓦的紫禁城,是那些在奏折上批红的手,是连史书都不敢写的阴影。
"主公。"他轻声道,"临江的地窖己经清空了。"
林昭转头看他,眼里有刀光在闪:"让他们尝尝辅政军的审法。"
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队伍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像一条黑色的蛇,朝着北方的阴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