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南疆烽烟,策马入局

2025-08-23 4129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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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的战马在离苍梧城三里处停住。

暮色里,苍梧城的青灰色城墙像条蛰伏的巨蟒,箭垛上插满段恒的"段"字旗,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城门口的铁闸闭得死紧,护城河上浮着半截烧毁的木船,焦黑的残骸在水面晃荡,散发出刺鼻的烟火气。

"主公,段恒把西门全封了。"探马翻身下马,甲叶相撞的脆响惊飞了几只乌鸦。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指节叩了叩腰间的竹筒,"赵参军的飞鸽传书,说段恒把城南的官仓调了三千守军,粮仓周围埋了鹿砦,连老鼠都钻不进去。"

林昭摘下头盔,指腹着盔沿的凹痕——那是前日在边境与西戎骑兵对砍时留下的。

他望着城墙上晃动的火把,嘴角扯出半道冷笑:"他想拖?

拖到西戎的援军来,还是拖到我军粮尽?"

谢长风勒马凑近,腰间的玉牌撞在鞍桥上,"辅政军的粮够吃三个月,段恒的兵却都是南疆子弟。"他抬手指向城墙根,几个缩在草垛里的百姓正扒拉着泥土,"您看,城外的百姓连树皮都啃光了,段恒却把官仓锁得比金銮殿还严。"

林昭顺着他的指尖望去。

一个穿补丁粗布衫的老妇正用枯枝戳着土,突然挖出半截发黑的胡萝卜,立刻塞进嘴里拼命啃,泥土混着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他喉结动了动,摸向腰间的系统面板——积分栏里跳动着两万三千的数字,足够兑换两千石细粮。

"去把赵知微叫来。"他翻身下马,靴底碾碎一截干枯的麦秆。

赵知微来得极快,玄色披风还沾着马汗,"主公。"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地图,摊开在马背上,"南疆十七县,我己安排暗桩伪装成粮商。

昨夜子时,第一批细粮己经过了横水渡,明日辰时能到临江县。"

"用辅政司的名义。"林昭的拇指重重压在地图上的"临江县"位置,"开仓时让百姓看见粮袋上的'辅政'二字,要让他们知道,是谁在给他们饭吃。"

赵知微眼睛一亮:"末将明白。

段恒的兵有六成是临江县、石屏镇这些地方的,他们的爹娘吃不上饭,儿子在城头拿矛戳辅政军——"他突然住了嘴,低头盯着地图上被压出折痕的"苍梧"二字。

林昭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冷:"他们在城上看自己的亲娘啃树皮,心里能痛快?"他解下外袍搭在鞍上,露出里面锁子甲的寒光,"三日后,我要听见段恒军营里有哭声。"

三日后的深夜,苍梧城北门的岗哨突然传来喧哗。

"张老三!你媳妇托人带信了?"

"滚你娘的!"一个瘦脸兵卒踹开脚边的陶碗,冷粥泼在青石板上,"我娘说临江县的辅政司开仓了,给每人发了五斤细面!

我家那口子抱着面袋子哭,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白的面!"

另一个兵卒攥紧了手中的冷馍,馍渣簌簌往下掉:"老子上个月给家里捎了半贯钱,我爹说买不到粮,只能拿铜钱换树皮。

辅政军...辅政军哪来的这么多粮?"

"嘘——"瘦脸兵卒突然压低声音,眼睛往城楼角落瞟,"听说...听说辅政军有神仙帮忙。

前日我兄弟在东门外巡逻,看见林昭的粮队,马背上的粮袋堆得比城墙还高,可那些马走起来轻得很,跟没驮东西似的。"

话音未落,城楼拐角传来皮靴碾过碎砖的声响。

两人慌忙站首,却见个穿玄色锦袍的中年将领抱着酒坛走来——是段恒的亲信王岳。

王岳扫了眼两人,把酒坛往地上一墩:"都围过来,老子请你们喝口热的。"

兵卒们凑过来时,他袖中滑落个油纸包,正好落在瘦脸兵卒脚边。

油纸散开,露出里面白生生的馒头,还冒着热气。

"辅政军的细粮,比段王的冷馍香吧?"王岳的声音很低,却像根针戳进每个人耳朵里,"林昭说了,只要开城门,你们的爹娘能顿顿吃细面,你们也能穿新甲,拿钢刀。"

瘦脸兵卒喉结动了动,伸手碰了碰馒头,又触电似的缩回手:"王将军...您这是?"

"老子受够了!"王岳突然踹翻酒坛,酒液溅在瘦脸兵卒裤腿上,"段恒把官仓的粮往西戎运,换他们的战马!

你们的亲娘啃树皮,他却拿你们的命换自己的皇位!"他从怀里掏出块虎符拍在城垛上,"后日三更,我开北门。

谁跟着我,林昭赏五十两银子;谁敢喊一嗓子——"他抽出腰间的刀,刀锋在月光下划出冷光,"老子先砍了他的头。"

同一时刻,林昭的帅帐里烛火摇晃。

韩烈掀开门帘进来时,身上还沾着夜露。

他解下外袍,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王岳应了。"他把虎符拍在案上,"他说段恒这两日把精锐都调去内城,北门只剩八百老弱。"

林昭捏着虎符,指腹蹭过上面的纹路。

烛火映得他眼底发亮:"赵知微的传单发下去了?"

"发了。"韩烈扯下裹伤的布,伤口还在渗血,"我让人混在溃兵里进城,说辅政军昨夜破了东山营,杀得段军连旗子都没带走。

现在城里都在传,林昭的兵能飞天,刀枪不入。"

"好。"林昭把虎符收进怀里,起身时铠甲发出轻响,"后日三更,夜袭东山营。"他转头看向帐外,月光把"林"字旗照得发白,旗角的麦穗绣纹泛着淡金色,"让士兵们把火把点得亮些,要让城墙上的人看清楚——辅政军,来了。"

后日三更,东山营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段军的帐篷像被点燃的稻草堆,火势顺着风卷向粮仓,守粮的士兵抱着脑袋乱窜,被辅政军的钢刀砍倒在粮堆旁。

林昭站在高处,看着几个段军士兵连滚带爬往苍梧城跑,嘴角勾起笑意——这正是他要的。

"放他们进城。"他对身边的亲卫说,"让他们把东山营的惨状说给段恒听。"

果然,天刚擦亮,苍梧城的箭垛上就多了不少探头探脑的兵卒。

林昭骑马到护城河前,抬头望着城墙上的段军:"你们的东山营没了!

段恒的粮没了!

西戎的狼还在玉门关外啃骨头,你们却要替他守着个死城?"

城墙上没人应声,却有几支冷箭"咻"地射来。

林昭不躲不闪,箭头擦着他耳边钉进身后的树干。

他突然笑出声:"好,那便让你们看看,辅政军的刀,有多快。"

第三日深夜,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

苍梧城北门的吊桥突然"吱呀"一声放下。

王岳的钢刀砍翻最后一个守将,鲜血溅在城门的铜钉上,他扯着嗓子喊:"开城!

辅政军进城!"

林昭的战马第一个冲过吊桥,斩马刀出鞘的瞬间,城墙上的火把"刷"地全亮了。

段军士兵举着刀却不敢动,不少人首接扔了兵器跪下——他们看见辅政军的粮车跟在后面,粮袋上的"辅政"二字被火把照得通红。

"凡降者免死!

拒者屠城!"林昭的声音像炸雷滚过街道,"放下兵器,去校场领细面!"

跪在地上的士兵们瞬间炸开了。

有人哭着喊"娘",有人把刀往地上一扔就往粮车跑,还有人拽着同伴的胳膊:"快!

晚了就没面了!"

段恒的内城很快被围得水泄不通。

林昭站在城门前,望着内城高台上那个穿龙袍的身影。

段恒的冠冕歪在一边,手里的剑在发抖:"林昭!

你不过是借着外力欺压南疆!"

林昭翻身下马,把斩马刀插在地上。

他抬头望着段恒,声音轻得像在说家常:"段王,你错的不是南疆,而是看错了我。"他弯腰捡起块碎砖,朝内城方向扔去——碎砖砸在内城的木门上,"三日后,我让人给你送锅。"

段恒的脸瞬间煞白。

他当然明白林昭的意思——内城的粮仓早被他搬空运去西戎,如今里面只剩三袋发霉的糙米。

他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辅政军,突然听见内城深处传来哭声——是他的宠妃在喊"饿"。

林昭转身走向帅帐时,谢长风捧着个食盒跟来。

掀开盖子,里面是热腾腾的细面馒头,麦香混着肉香飘出来。"主公,这是新蒸的。"谢长风笑着说,"赵参军说,南疆的百姓今早排了二里长队领粮,有个老太太捧着馒头给您磕了三个响头,说要给您立长生牌。"

林昭咬了口馒头,温热的面香在嘴里散开。

他望着内城方向,暮色里飘来若有若无的哭声——那是段恒的士兵在啃树皮。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面板,积分栏里的数字又往上跳了跳。

"告诉伙房,明日多蒸些馒头。"他把剩下的半块馒头递给身边的小卒,"给内城送两笼去。"小卒愣了愣,立刻跑向内城。

林昭望着他的背影笑了,"让段王尝尝,辅政军的馒头,是什么滋味。"

内城高台上,段恒盯着那两笼馒头,喉结动了又动。

他伸手去抓,却在碰到笼盖的瞬间缩回手——馒头的热气里,飘着他从未闻过的麦香。

他望着城下的"林"字旗,突然想起三日前东山营的大火,想起城门外百姓领粮时的笑脸。

"传...传我的令。"他的声音哑得像破锣,"开...开内城城门。"

守在内城门口的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大王,您是要..."

"开城。"段恒闭了闭眼,"把剑...把剑收起来。"

林昭站在帅帐外,望着内城方向渐次亮起的火把。

他摸了摸腰间的斩马刀,刀鞘上的血痕被擦得发亮。

远处传来城门开启的吱呀声,混着若有若无的马蹄声——那是段恒的降兵来了。

"主公,该准备受降了。"谢长风递来新洗的战袍,"赵参军说,段恒的粮仓记录找到了。

他这三年往西戎运了十万石粮,换了三千匹战马。"

林昭接过战袍,指尖拂过衣襟上的麦穗绣纹。

他望着渐亮的天色,轻声道:"把那些粮的数目记下来。"他系紧腰带,抬头望向内城,"等西戎的狼来了,我要让他们知道——"他的声音突然提高,震得帅帐的布帘都晃了晃,"辅政军的粮,够喂饱他们,也够砍了他们的头!"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苍梧城的晨钟敲响。

林昭整理好衣冠,大步走向内城。

他的影子被朝阳拉得很长,仿佛要铺到整个南疆的土地上——那里的百姓正捧着热馒头,等着看他们的"神仙",如何用粮食,踏平这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