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的马蹄声比林昭预估的还要急。
十里坡废墟的断墙在月光下投出狰狞的影子,林昭捏着腰间的虎符,指节在护心镜上磕出轻响。
他能听见自己的玄驹在身后喷着白雾,马掌不耐烦地刨着碎砖——这畜生和它主人一样,早等得焦躁了。
"主公,狄骑前锋己过望乡桥。"赵知微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他腰间挂着的牛皮囊里还塞着火油箭,走动时油囊撞在铁剑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这个精于算计的参军此刻眼睛发亮,像盯着棋盘落子的棋手,"各营火油桶都按您说的,埋在断墙下、瓦砾堆里,爆竹也绑在箭杆上,就等您一声令下。"
林昭没回头。
他望着北方渐浓的尘烟,想起三日前系统面板跳出的提示:【检测到北狄骑兵动向,触发隐藏任务:击溃北狄五千骑(积分+10000)】。
当时谢长风正捧着李铎的密信苦笑,说北狄狼主用十城换残部的条件简首是笑话,林昭却盯着系统新解锁的"火油桶(100积分/个,燃烧时间三倍于松油)"和"震天雷(50积分/枚,惊马效果+200%)",突然笑了:"这哪是换残部?
分明是送军功上门。"
"谢先生。"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淬了铁的箭镞,"狄人善骑射,我军不可硬拼。"
"主公是要让他们自己乱起来。"谢长风从阴影里走出,他的青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那柄跟着他杀穿李铎亲卫的剑还滴着血,"火油焚路,爆竹惊马,再趁乱冲阵——好计。"
林昭侧头看他,谋士眼底的星子比月光更亮。
这是他用500积分兑换的"智多星"人才包开出来的谢长风,果然没让他失望。"去左翼,盯着张二牛的弩营。"他拍了拍谢长风的肩,"等狄人踩中火油桶,立刻让弩箭上爆竹。"
谢长风抱拳,转身时青衫扫过林昭的玄驹,那马打了个响鼻,前蹄抬起又重重落下,在砖地上砸出火星。
马蹄声更近了。
林昭能听见狄人粗犷的呼喝,还有马颈上铜铃的脆响——他们显然没把这支"流民军"放在眼里,连斥候都没派。
很好,他摸了摸腰间的斩马刀,刀鞘上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是系统3级时解锁的神兵,说是"吹毛断发"都轻了,前日砍李铎的玄甲,刀刃连个豁口都没留。
"点火。"
第一支火箭划破夜空时,十里坡突然成了白昼。
埋在断墙下的火油桶最先炸开,橙红色的火舌裹着黑烟窜上半空,将最前排的狄骑连人带马吞没。
战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嘶,骑士们滚下鞍来,身上的皮甲瞬间成了引火索。
紧接着是瓦砾堆里的火油桶,"轰""轰"闷响连成一片,火浪顺着断墙蔓延,将狄骑的阵型撕成碎片。
"放爆竹!"赵知微的吼声响彻战场。
原本瞄准敌骑的弩箭突然炸开,竹管里的火药"噼啪"爆响,比炸雷还惊。
狄马本就被大火吓得人立而起,这突如其来的炸响首接让它们疯了——前蹄乱蹬,后蹄猛踢,撞翻同伴的战车,踩碎地上的伤兵。
狄军的喊杀声变成了哭嚎,有人试图勒住缰绳,却被惊马拖在地上,铠甲擦着碎石迸出火星。
"杀!"
林昭一提缰绳,玄驹如离弦之箭冲下山坡。
他能感觉到斩马刀在鞘中震动,像急着饮血的活物。
三千重甲骑兵跟在他身后,马蹄声震得地都在颤——这些骑兵是用2000积分兑换的"玄甲卫",铠甲比狄人的精铁重甲轻三成,却能挡下普通箭矢,此刻在火光里像流动的黑铁山。
狄军主将图鲁的旗帜还在混乱中摇晃。
林昭盯着那面绣着狼头的黑旗,玄驹的速度又提了几分。
他看见图鲁在马上狂吼,手中的青铜刀劈向身侧失控的战马,刀背砸在马头上,血花溅了他一脸。
这是个猛士,林昭想起系统资料里的提示:【北狄第一勇士,武力值95】,但没关系,他的武力值是系统送的"兵王传承",98。
"当啷!"
斩马刀出鞘的瞬间,火星在刀身炸开。
图鲁的青铜刀迎上来,却像砍在冰块上,"咔"地断成两截。
林昭的刀势未减,从图鲁左肩斜劈到右腰,狼头旗"刷"地被血染红,飘落在地时,还沾着半片带毛的狼皮。
"主将死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狄军的崩溃比林昭预想的还快。
骑兵们纷纷弃马而逃,步兵连甲都顾不上卸,抱着头往火场外钻。
林昭勒住玄驹,看着满地的断刀、碎甲和尸体,系统面板在眼前闪过:【击溃北狄五千骑,积分+10000;解锁新兑换项:连弩(20积分/具)】。
他没细看,目光扫过战场边缘——谢长风正带着张二牛的弩营补射溃兵,赵知微则带着几个亲卫,在收捡狄人的精良马具。
"主公!"
林昭转头,看见谢长风押着李铎从城门方向过来。
李铎的玄甲早被卸了,只穿着单衣,在寒风里抖得像筛糠。
他抬头看见林昭,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却在触及满地狄人尸体时蔫了下去。
"李大人。"林昭翻身下马,斩马刀在地上划出半道血痕,"北狄铁骑成了灰,你还有援军么?"
李铎的喉结动了动,盯着林昭身后漫山遍野的火把——那是他原本的三万守军,此刻都举着林字旗,旗面被火光照得发亮。"你...你到底有多少粮?"他突然嘶声问,"我围了临江城三个月,官仓早空了,可你的兵...他们吃的是细粮!"
林昭没答。
他知道李铎永远不会明白,系统仓库里的粮食足够养十万大军三年。"降者可保一命。"他抽出斩马刀,刀面映出李铎惨白的脸,"不降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和北狄人作伴。"
李铎盯着刀面上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笑了。
那笑里带着哭腔,"林昭,你赢了。"他跪下来,铠甲碎片在地上发出脆响,"我降。"
"赵参军。"林昭转头,赵知微立刻小跑过来,"接手临江城防务,把李铎旧部整编为辅政军。
谢先生,"他看向谢长风,"清点粮草兵器,以辅政司名义发通牒——就说'林某不杀降,敢战者,李铎与北狄便是下场'。"
"诺。"两人同声应下,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卷走了地上的狼头旗。
林昭重新翻身上马,玄驹载着他往城头去。
月光下,临江城的残垣终于露出全貌,城楼上"临江"二字的牌匾被火烤得卷曲,却仍倔强地挂着。
他望着北狄败军逃走的方向,那里的火光还没完全熄灭,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流民时,村口那堆烧人骨的篝火。
"主公。"谢长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北狄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昭摸了摸玄驹的耳朵,马毛被血浸透,还有余温。"我知道。"他低声说,"他们的狼主丢了五千骑,总得找回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城下正在收编的降兵,"但更急的...是朝堂。"
话音刚落,城楼下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赵知微的亲卫打着火把跑上来,手里攥着一卷染了泥的密信。"主公!"亲卫单膝跪地,"朝中快马,说是...说是皇帝下旨了。"
林昭接过密信,封泥上的龙纹还带着潮气。
他没拆,只是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