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昭己在临江城外扎下连营。
谢长风裹着青衫从帐中走出，见主帅正立在土坡上，玄色披风被风卷起一角，露出腰间虎符的鎏金纹路。
他顺着林昭的目光望过去——临江城雉堞上，李铎的玄色藩旗仍在飘，但守城兵的呐喊声里多了几分虚浮。
"大人，末将有惑。"谢长风抱拳道，靴底碾碎一片带露的草叶，"昨日破粮仓、杀李铎亲卫，敌军士气己溃，此时架云梯攻城，半日便可破城。
为何只派轻骑骚扰粮道？"
林昭没回头，手指在虎符上缓缓划过。
他记得昨夜火光里，李铎亲兵反水时，那几个溃兵抱着钢刀往李铎马前跑的动作太刻意——像极了现代金融市场里，庄家故意抛出的"诱多筹码"。
"李铎能在这乱世割据三郡，岂会是无谋之辈？"林昭转身，目光扫过谢长风微蹙的眉峰，"昨日烧的是他明面上的粮仓，可暗仓呢？
城防图里标着西水巷有地窖，北市米行有夹层——他若真铁了心死守，我们要付出三千伤亡。"
谢长风瞳孔微缩。
他跟着林昭半年，早见识过这年轻主帅的"算无遗策"，可今日才知，对方连敌方暗仓的位置都摸得透。
"所以我们要等。"林昭抬手指向城头，几个守军正用长竿挑下白旗，"等他先沉不住气。"
话音未落，赵知微的马蹄声卷着晨雾撞进营区。
这位精瘦的参军翻身下马时，腰间革囊还在滴血——他截获密信的手段向来狠辣。
"大人！"赵知微抹了把脸上的血渍，从革囊里抽出半片染血的绢帛，"北狄狼主派了使者，三日前入的李铎大营。
密信说，北狄三千骑兵己到三百里外的黑风岭，约定三日后子时在城外接应。"
林昭接过绢帛，烛火映得字迹发红。
他想起昨夜李铎亲兵反水时，那几个溃兵怀里的钢刀——正是系统兑换的精钢刀，刀柄刻着北狄狼头纹。
原来李铎早把亲卫换成了北狄死士，所谓"反水"，不过是演给林昭看的戏。
"他果然没打算死守。"林昭将绢帛投入火盆，火星子噼啪炸在谢长风脸上，"困兽犹斗时，总爱咬最后一口。"
谢长风突然笑了，指尖着腰间玉牌——那是林昭破第一座县城时赏的，"大人是要将计就计？"
"十里坡的地形如何？"林昭没答，转而问赵知微。
"两山夹一谷，谷口窄如喉，谷中缓坡能伏万人。"赵知微立刻接口，他早把临江百里内的地形刻进了脑子里。
林昭抽出腰间横刀，刀身映出三人紧绷的脸："赵参军，调二十辆粮草车，车底铺干草，夹层灌火油。
谢先生，带三千轻骑护送，故意让李铎的哨探看到——就说林某怕城内断粮，急着运粮救守军。"
谢长风眼睛亮了："这是要做饵？"
"饵要香，鱼才肯咬。"林昭将刀插回鞘中，"李铎缺粮，北狄缺功，我们就给他们送份大礼。"
三日后，夕阳把十里坡染成血红色。
李铎立在临江城头，用单筒千里镜望着谷口——二十辆蒙着草席的粮车正缓缓移动，三千轻骑护在两侧，马背上的军粮袋鼓囊囊的，连草料都洒了一路。
"好个林昭，到底怕了。"李铎捏碎千里镜的青铜把手，"传我命令，五千玄甲军随本王劫粮！"他没注意到，城垛下某个卖菜的老汉，正用指甲在砖缝里划下第三道痕迹。
子时三刻，十里坡谷中突然响起马嘶。
李铎的玄甲军刚摸到粮车旁，最前面的车夫突然翻身跃下——哪里是运粮兵？
分明是林昭麾下的精锐死士！
"有诈！"李铎的亲卫统领刚喊出声，最前面的粮车"轰"地炸开。
火油混着干草腾起数丈高的火焰，二十辆粮车连成一片火海，映得玄甲军的甲胄都成了红色。
"放火箭！"山梁上响起熟悉的冷喝。
林昭立在最高处，弓如满月，三支火箭几乎同时离弦，精准扎进谷口的油车。
谷口瞬间被火墙封死，谷中玄甲军前不能进、后不能退，火舌舔着甲胄，烫得战马人立而起，踩死一片自家兵卒。
"杀！"谢长风的声音从左翼山坳里炸响。
他带着五千伏兵冲下山坡，钢刀在火光中划出寒芒——这是系统兑换的精钢刀，砍在玄甲军的劣质铁盾上，像切豆腐般利落。
李铎的亲卫统领被谢长风的剑挑下马来时，嘴里还在骂："林昭小儿...北狄大人的铁骑...会踏平你们——"
"北狄的铁骑？"谢长风用剑刃挑起对方的下巴，"你家李藩王没告诉你？
他们的使者昨夜就被赵参军砍了脑袋，三千骑兵此刻正往黑风岭的陷阱里钻呢。"
同一时刻，临江城西门突然冒出浓烟。
赵知微安插的暗桩早把松油浇在城门木梁上，火折子一扔，整座城门便成了火门。
林昭的玄驹撞开燃烧的木门时，火星子溅在他的护心镜上，映出守城兵溃败的背影。
李铎退到城北高台时，甲胄己被砍出七道口子。
他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火把，突然仰天大笑："林昭！
你以为烧了我的劫粮军就赢了？
北狄五千铁骑此刻就在百里外——"
"李大人的消息，倒是比我慢了半日。"林昭的声音从台下传来。
他提着横刀缓步而上，刀身上还滴着血，"你说的五千铁骑，三日前就被我埋在黑风岭的地雷阵里。
这是他们狼主的密信，说'愿以十城换残部'。"他抖开一卷染血的羊皮纸，月光刚好照到上面的狼头印。
李铎的笑僵在脸上。
他望着林昭腰间的虎符，突然想起三日前暗桩传回的消息——那姓林的流民，竟能调出比北狄更锋利的钢刀，比大乾官仓更充足的粮食。
"你...你到底是谁？"
林昭没答。
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听到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马蹄声——比北狄铁骑更急，更沉。
"押下去。"他对身后死士挥了挥手，目光投向北方。
那里的地平线正卷起尘土，像一条蛰伏的黑龙。
玄驹突然打了个响鼻，林昭摸了摸它的额头。
系统面板在他眼前闪过：【击败李铎势力，积分+5000；占领临江城，积分+1000】。
但他没看见励——北方的马蹄声里，有更烈的火，正等着他去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