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间,床上的人忽然睫毛颤了颤,像蝶翼扫过锦褥。那颤动越来越明显,紧接着,一双带着水汽的眸子缓缓睁开,起初还有些迷蒙,待看清坐在床边的杨欢时,瞳孔猛地一缩。
“啊……”席一念低呼一声,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往后缩去,背脊撞到床头的栏杆才停下。她下意识地拽过裙摆,往身前拢了拢,试图遮住那被黑裙勒得分明的曲线,可慌乱间动作太急,反倒让领口的纱料彻底散开,露出大半雪白的胸脯。
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眼尾泛起羞赧的红,与先前又媚又疯的模样判若两人,倒真有几分良家妇女被陌生男人见到身子的慌乱:“杨……杨道长?你怎么会在我屋里?”
杨欢被她这反应弄得一愣,随即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沉声道:“二小姐,你这是失忆了?方才你突然晕厥,贫道总不能见你摔在地上。”
席一念眨了眨眼,像是在努力回想,眉头渐渐蹙起,眸子里的羞赧被困惑取代:“我……我晕过去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凌乱的衣衫,又看了看杨欢,不知道是想起什么,脸颊的红晕褪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警惕,“那……我晕过去之前,说了什么吗?”
杨欢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警惕不似作假。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手还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显然对方才的事存着戒备;可颈侧的发丝凌乱,肩头的红痕依旧扎眼,与她此刻故作镇定的模样形成奇妙的反差,倒像是只竖起尖刺却忘了藏起尾巴的猫。
“二小姐只说要告知贫道一些事,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杨欢淡淡道,故意留出破绽,“怎么,二小姐不记得了?”
席一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摇头,拽着裙摆的手收得更紧,黑裙下的臀峰随着动作微微起伏:“不……不记得了,许是因夫君死的蹊跷,太过伤心,一时脱力了吧。”她避开杨欢的目光,看向窗外,声音低了些,“让道长见笑了。”
杨欢看着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心头的疑惑更重。
这晕厥来得蹊跷,醒来后的反应更蹊跷——若真是寻常脱力,怎会对晕厥前的事讳莫如深?
杨欢的目光落在她攥紧裙摆的手上,那皓白的小臂并没有佩戴玉镯,杨欢记得她昨晚腕间是戴着玉镯的,目光在微微一转,这才看见玉镯被放在枕边。
杨欢的目光落在她攥紧裙摆的手上,那皓白的小臂并没佩戴任何饰物。他忽然想起,昨晚她腕间明明戴着玉镯,目光微微一转,才见那玉镯被放在枕边。寻常女子贴身佩戴的饰物,若非就寝或沐浴,断不会轻易取下。
他看着席一念攥紧裙摆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掐进黑裙的料子,将本就紧绷的裙身勒得愈发分明,臀峰如,腰侧随呼吸轻轻起伏,那姿态明明满是防备,偏生眉眼间还凝着几分楚楚可怜。
此时的席一念,给杨欢的感觉,跟昨晚在命案现场给他的感觉差不多。
倒是先前进屋之后,见到的席一念,给他的感觉,跟昨晚有些不一样。
没晕厥前,她是那种又媚又疯癫,同时带着一丝危险;而醒来后,又是那种端庄羞涩中带着楚楚可怜,并在不经意间散发着妩媚。
人还是那个人,但前后的差别如此之大。
先前己经跟剑灵“无愧”沟通了,确定了屋内并没有邪祟,而且席一念也并没有被邪祟附身,她的晕厥也是真的,前后也不像是在演戏,那为什么她给人的感觉差别如此之大呢?
杨欢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人格解离。
“二小姐……”杨欢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方才贫道见你神色,分明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那眼神可与寻常伤心截然不同。”
席一念猛地抬眼,眼底的羞赧还未褪尽,又蒙上一层慌乱,像被人戳破了藏在袖中的秘密。她慌忙摇头,乌黑的发丝扫过肩头,带起一阵甜香:“道长看错了……我只是突然想起夫君生前的好,心里头堵得慌。”
说罢,她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想遮住肩头那片雪白,可这一动,领口的纱料却滑得更低,胸前那道深邃的沟壑几乎要将人视线吞进去,连带着沟壑顶端那点若隐若现的红色都露了出来。
这副慌乱躲闪的模样,反倒比先前刻意的引诱更勾人,仿佛无意间将最私密的柔软暴露出来,带着种浑然天成的媚。杨欢的目光在那沟壑顶端一掠而过,随即移开视线,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寒风卷着腊梅香涌进来,吹得他的道袍下摆猎猎作响。
“说起来,贫道倒有一事不解。”他望着院外飘落的花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闲话,“先前席一白说,他一早来找二小姐,二小姐就哭得几乎晕厥,嘴里反复念叨是邪祟害了夫君,还说见贫道气度不凡,执意要请贫道来驱驱邪。可我进门这许久,你这邪祟也没有提几句,反倒对晕厥前的事讳莫如深……”
他顿了顿,猛地转头看向床上的人,目光锐利如刀:“莫非先前让席一白来请我的,不是你?”
席一念的脸色“唰”地白了,像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冻住,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她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得更深,可领口的纱料早己滑到臂弯,胸前的丰盈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明明是狼狈的姿态,偏生透着一股楚楚动人。
“我……我是……”她慌乱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眼尾瞬间蒙上一层水汽,“我只是……只是醒了之后又怕了,不敢再提邪祟……道长怎能这么说?”
“是吗?”杨欢缓步逼近,“可二小姐方才的眼神,既不像怕邪祟,也不像伤心,倒像是……怕被人发现了秘密而心虚……”他在床边站定,目光落在枕边的玉镯上,“这玉镯是昨夜戴着的,想必昨晚的那个你,是喜欢这个玉镯的,而我先前进屋到晕厥之前的那个你,应该是不喜欢这个玉镯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