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离开了。
冷风从黑湖掠过，掀起一层薄薄的波澜。
斯内普坐在湖边那棵老树下，他的黑袍随风轻轻摆动，像是与树影融为一体。
他低着头，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莉莉抓住他的温度，但那点温度像被她的言语冷却，彻底蒸发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们叫你朋友，可他们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他不是没想过这些话，他只是……无法否认，他确实渴望力量。
他早就知道，只靠天赋改变不了什么，在这个世界里，想不被践踏，就得让人畏惧。
可当莉莉那么看着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问他是不是变了的时候，他却无从反驳。
他真的变了吗？
薇薇安的身影忽然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她是个标准的斯莱特林女孩，她的出手干脆利落，讥讽精准狠辣。
但她为什么帮他？她并不是像莉莉那样从童年一路陪他长大的人，也不是什么朋友。
可她偏偏就在所有人都对他冷嘲热讽的时候，站到了他身前。
这是他第一次，除了莉莉之外，有人这样无条件站在他的一边。
哪怕他也不确定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老树的瘢痕。
就在这时，一道讥诮的声音打破了湖畔的宁静。
呦，这不是我们最深沉，最可怜的小鼻涕精吗？”
斯内普缓缓抬起头，詹姆·波特、小天狼星、卢平和彼得·佩迪鲁正并肩站在不远处。
他们带着轻蔑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怎么，一个人坐着反省自己黑魔法之路走歪了？”小天狼星笑着大步走来。
詹姆搂着小天狼星的肩膀，眼里全是妒火，说话也更加难听，
“说真的，你整天抱着那些阴暗的东西不放，就不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发霉的味儿？”
“也难怪没人愿意理你，谁想跟个满脑子黑魔法的怪胎凑一块儿？”
斯内普握紧魔杖，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他眼中阴云翻滚。
但他承认自己一个人打不过他们西个。
他咬着牙垂下头。
詹姆见他不说话，变本加厉的用魔杖轻佻地指着斯内普，进一步刺激他：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也是，像你这种人，除了躲在书后面摆弄那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还能干什么？”
“真以为练几招黑魔法就能了不起了？在我们看来，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可怜虫罢了。”
“别这么说。”彼得怪叫着，“他现在有同盟了。”
“可惜，她帮不了你一辈子。”
卢平没说笑话，他审视着，像在看一个即将坠落的人。
斯内普站起身，脸色阴沉如冰。他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魔杖。
“哟，还生气了？”彼得嬉皮笑脸地跟着起哄，“你们看他眼神，跟要杀人似的。”
“你最好控制点，斯内普，”詹姆半真半假地说，
“你要是在公共场合用了黑魔法，连你的新朋友也保不了你。”
他们的笑声如潮水般泛滥开来，西人像是天生的联盟，而他如同孤岛一座，被孤立，被包围。
“好巧。”薇薇安站在高处。
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掠夺者西人回头，他们连她的眼神也看不清。
“又是你！”詹姆一见薇薇安火气噌噌往上涨。
“是的。”薇薇安简短说着。
斯内普站在树下，他看过去，少女脸上挂着讥讽的笑，似乎根本没有把他们西个放在眼里。
她不怕他们吗？
“有能耐你不用那个邪门的黑魔法，我们再来一次！”小天狼星抽出魔杖。
“没能耐。”薇薇安恶趣味的笑笑，魔杖向前一刺，
“神锋——”
“快跑！”彼得一声尖叫，西人阵脚大乱，被这一声惊的莫名其妙的夺路而逃。
薇薇安掩着唇笑弯了腰，索性坐在草地上。斯内普似乎也没想到事态反转的那么快。
彼得甚至摔了一跤，将身后的詹姆绊了个跟头。”
“该死，彼得，你能不能看着点！”詹姆愤怒说着。
他的指节抵在唇边，微微垂头，在黑发落下的瞬间，竟也有了一丝笑意。
薇薇安没有走过去。
斯内普却朝着她缓缓走来，这次他伸出了手。
虽然表情依旧冷淡。
薇薇安仰头看看他，斯内普再次看见了她眼底浅金色。
她心脏快要跳出来。
她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更加冰冷的手掌。
斯内普一用力，薇薇安就顺着他的力气站起了身。
他沉默的走向霍格沃茨城堡后那一小片雏菊田，薇薇安跟上他。
“你为什么帮我。”斯内普坐在地上。
薇薇安轻轻摇头，她的指尖抚过花朵，沾上些许露水。
“其实这些小麻烦我自己能解决。”他声音冰冷，仰头躺在花丛里，整个人也被花朵淹没。
薇薇安看过去，她轻轻叹了口气。
他这个时候还没有成年时期那么阴郁。
“下次，我们去霍格莫德村逛逛吧。”
薇薇安主动递出邀请。
“为什么。”他沉声问。
“我爱喝酒。”薇薇安手撑在身后，声音柔柔的。
斯内普没有回答她，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
莉莉不让自己和她靠近。
薇薇安确实是斯莱特林纯血圈层的，但斯内普想，他总不能真的和斯莱特林所有人都断了来往。
他崇尚权力，崇尚力量，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也是如此。
莉莉的纯净善良注定会让她成为格兰芬多。
但他愿意守护她那份纯真。
斯内普透过花的间隙去看薇薇安，她的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如果她并不是对自己只有利用。
他应该不会抗拒她的接近吧。
他们在花丛里晒着太阳，薇薇安好像坐累了，她躺在斯内普身边，学着他举起手，让阳光透着指尖缝隙挡在脸上。
再次看向天空，她会发现某一朵云被放的很大。
斯内普侧头看她。
她忽然转过头，那双浅灰色的澄澈眼眸逼退了他的视线。
斯内普闭上眼睛，手臂搭在额头上。
没人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