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走廊的光线略显昏暗。
萨格莱斯停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那扇厚重的橡木门前,门上挂着一个黄铜名牌:莱姆斯·卢平教授。
他抬起手,指节在门板上敲击出清晰的声响。
笃。笃。笃。
门内一片寂静。
几秒钟后,才传来一阵收拾东西的窸窣声,接着是卢平教授那尽力维持平稳,却依然能听出一丝疲惫和沙哑的声音:“请进。”
萨格莱斯毫不犹豫地转动了门把手。
门轴发出轻微的呻吟,办公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书籍整齐地堆放着,壁炉里燃着微弱的火焰,卢平正站在书桌旁,脸色比刚才在看台上更加苍白,眼神中带着未完全平息的波澜和一丝警惕。
“又见面了,卢平教授。”萨格莱斯的声音平静,目光淡然地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卢平脸上,“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他走进房间,反手轻轻关上了门,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办公室内,只剩下壁炉火苗的噼啪声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卢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然后转过身倒了杯水。
“有什么事吗?”他将手里的水杯递给萨格莱斯。
萨格莱斯接过水杯,语气平淡,“关于城堡当前面临的特殊形势,以及小天狼星·布莱克,我认为我们有必要交换一下掌握的信息。方便谈谈吗?”
卢平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布莱克?”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转向对方,“你想知道什么?魔法部掌握的信息应该比我更详尽。”
“官方信息往往流于表面,教授。”
萨格莱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但他并未坐下,只是站在书桌不远不近的地方,像一道安静的影子。
“我更感兴趣的是……细节。比如,他掌握着哪些魔法?他可能的藏身地点,以及……他是否有一些异于常人的特点?毕竟,”他的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我听说你曾是他在霍格沃茨的朋友之一。”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重的寂静,过了许久,久到壁炉里的火焰都仿佛黯淡了几分。
“朋友?”卢平抬眼,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声音里微微的颤抖,“我们曾是朋友。最好的朋友。詹姆、我、彼得……还有他。”
卢平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破碎感:“可如今詹姆死了。死于他最信任的人的背叛。彼得也死了,尸骨无存,只留下……一根手指。”
他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仿佛每个音节都压的他喘不过来气,“而小天狼星……那个我曾经可以交付性命的人……他背叛了所有人。亲手摧毁了我仅有的三个朋友。”
他停顿了,声音骤然低沉下去,“如今我又回到了霍格沃茨,就像是一场盛大而美好的梦。那些走廊里的欢笑和冒险……就好像在昨天。”
他微微摇头,眼神空洞地掠过书架,仿佛在寻找早己消逝的幻影,“然后……梦醒了。”
他垂下眼帘,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什么都没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所有的信任,所有的友情。灰飞烟灭。”
办公室陷入死寂,只有壁炉木柴偶尔的噼啪声,以及卢平沉重的呼吸声。
他终于抬起头,脸上不再是警惕或防备,而是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和深不见底的悲凉。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啊?格林格拉斯教授。”那声音里己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愿意告知我的一切。”萨格莱斯看着他,语气依旧平静。
“是吗……”卢平疲惫地靠向身后的书桌,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仿佛支撑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刚才的话语彻底抽干了,只剩下一个被往事彻底碾碎的躯壳,“那么我无可奉告。”
办公室里又沉默了下来。
没有追问,没有质疑,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
萨格莱斯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冰冷的石像。壁炉的火光在他灰色的眼眸里跳跃,却映不出任何温度。
几秒钟后,就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将达到顶点时,萨格莱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
“明白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刚才那番剖白心迹的哀恸从未发生过,“那么告辞了,教授。”
他干脆利落地转身,径首走向门口。
门锁再次发出那声轻微的“咔哒”,门扉在他身后合拢,将办公室内弥漫的绝望彻底隔绝。
萨格莱斯无意逼迫卢平。他大抵能理解对方为何对往事讳莫如深。
一个遭人唾弃的狼人,在霍格沃茨好不容易拥有了三个挚友,却因其中一人的背叛,那来之不易的友情瞬间化为乌有。
他能想象,卢平当时听闻噩耗是何等的卧槽。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他对几人昔日的故事不感兴趣,毕竟他只是来套情报的,而且也不可能真的对卢平使用吐真剂。
收拾好心情,礼堂方向也飘来了食物香气和隐约的喧闹声,萨格莱斯迈开步子向礼堂走去。
刚拐过一个挂满肖像画的转角,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就撞进了萨格莱斯的耳朵。
“它看斑斑的眼神就不对!赫敏,我告诉你,它就是想吃掉它!”
罗恩的声音又急又气,脸涨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那只叫斑斑的老鼠,此刻它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赫敏抱着她那只姜黄色大猫克鲁克山,毫不示弱地反驳:“克鲁克山只是好奇!猫对老鼠好奇是天性,罗纳德!它从来没真的伤害过斑斑,不是吗!”
克鲁克山在赫敏怀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罗恩手里的斑斑,那眼神确实很好奇。
“从来没伤害过?”罗恩提高了音量,“怎么才算伤害?把斑斑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吗?”
哈利夹在两人中间,一脸的疲惫和无奈,试图当和事佬:“好了,别吵了,罗恩……斑斑不是还好好的吗?赫敏,也许克鲁克山可以……稍微离远点?毕竟斑斑看起来确实不大精神……”
“岂止是不大精神!”罗恩将斑斑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它连老鼠强身剂都不愿意吃了。”
说着他气呼呼地把头转到一边。而赫敏则撸了撸猫,瞬间跳转到另一个话题。
“对了哈利,你的霍格莫德许可表!你姨父没签字,对吧?”赫敏问了一句。
哈利的脸垮了下来,失落地点点头:“嗯,没有。”
“所以你得去问问麦格教授啊!”罗恩急切地说,暂时把斑斑和克鲁克山的恩怨抛在脑后,“看看能不能……嗯……特批一下?不用签字?!”
赫敏皱着眉:“罗恩,规定就是规定,麦格教授一向很严格。不过,哈利,确实值得去尝试一下,解释清楚情况。我们陪你一起去?”
“对,一起去!”罗恩立刻附和。
哈利看着两个为他操心的朋友,心里的沮丧被暖意冲淡了一些:“好吧,那就去试试……”
就在他们加快脚步,路过走廊里一个放扫帚的壁龛时,罗恩口袋里的老鼠突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斑斑!”罗恩惊叫一声,低头看去——口袋里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