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不死心的罗恩又拆了一个盒子。这次,他从里面抽出一根细长、柔韧、带着奇异光泽的筋条状物体。
“这又是什么?新型零食?”他嘀咕着,好奇地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接着就张开嘴就准备咬上一口。
“等等!”赫敏及时阻止了他,劈手将其从罗恩嘴边夺了过来。她仔细端详片刻,才松了口气,把它重新塞回罗恩手里。
“一根鸟蛇脊索!”她说,然后指着筋条上若隐若现的螺旋纹路,“凯特尔伯恩教授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教过我们辨认这些特征花纹的。”
“它……有什么用?”罗恩茫然地问,显然对课堂内容毫无印象。
“你上课的时候都在梦游吗?”赫敏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哈利和罗恩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赫敏的瞪视对象立刻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鸟蛇是一种非常神奇的魔法生物,它们会根据空间来变幻体型。北美那边的巫师有时会猎杀它们,用它们的脊索来制作魔杖——不过这可是非法的!”
“呃……那这个……”罗恩低头看着手里那根半透明的筋条,“不会也是非法的吧?”
“放心好了,”赫敏语气笃定,“猎杀野生鸟蛇是非法的,但它们的脊索本身在魔法材料市场依然能够正常流通。而且我听说用鸟蛇脊索做的魔杖在使用变形术时别有奇效!”
“可它对我有什么用呢?”罗恩还是一脸困惑。
“卖了它呀,”赫敏建议道,“肯定能值不少钱。你可以去奥利凡德的魔杖店问问,这东西在欧洲应该挺稀罕的。”
“真的?”一听到“值钱”,罗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么说……我的新魔杖有着落了?”
他把玩着那根珍贵的鸟蛇脊索,指腹感受着它冰凉滑韧的质感,仿佛己经听到了金加隆悦耳的碰撞声。
“谢谢你的提醒,赫敏!我明天就去对角巷!”
他兴奋地压低声音,眼睛闪闪发光,己经在心里盘算着新魔杖的样式了。
“别高兴得太早,”赫敏冷静地提醒,目光却再次被树上的盒子吸引,“前提是你有机会去对角巷,并且奥利凡德先生真的愿意出个好价钱。”
“他会的!”罗恩反倒信心十足,小心翼翼地把脊索收进口袋深处,最后还不放心地拍了拍,“这可是稀罕货!对了,哈利,你要不要再试试手气?”
他转头看向一首默默观察的哈利。
哈利摇了摇头,视线扫过那些兴高采烈拆着盒子的一年级新生。
“不了,我觉得我的‘运气’大概己经用完了。”
他想起自己之前开出的几样东西——一枚会咬人的纽扣,一本封面会变换图案的笔记本,还有一小包据说是能让人打嗝出彩色泡泡的糖。
正如他们观察到的,后面开出的东西确实越来越……普通,或者说,古怪。
“看,”赫敏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罗恩和哈利,压低声音,“有些人只开了一个,但他们好像得到了真正喜欢的东西。而那些开了好几个的……”
她朝几个正对着手里一堆小玩意儿(比如会跳舞的橡皮鸭子、会模仿鸟叫但跑调的口哨)显得有些失望的高年级学生努努嘴,“后面得到的明显不如前面的用心。”
“这树可真精明,”罗恩嘀咕道,“知道谁贪心。”
“或许不是精明,”哈利若有所思,“而是更懂得分辨什么是‘心底真正的渴望’。”
一个银铃般飘忽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其实树上挂着的不是盒子,而是许多小小的太阳蛋!”
“太阳蛋?”罗恩有些茫然,“太阳蛋是什么玩意儿?”
卢娜歪着头,梦幻的大眼睛凝视着魔法树,“它们在孵化人们的愿望……不过有些愿望被骚扰虻缠住了,所以孵出来的东西才奇奇怪怪的。”
说完她就一阵风似的飘走了,金妮满脸笑容地和她分享自己从礼品盒里拿到的糖果,留下三人组面面相觑。
“呃……好吧。”罗恩耸耸肩,“看来金妮确实交了新朋友。”
然后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口袋里的“金加隆”上。
树上的礼物盒子仿佛取之不尽,摘下一个,枝头立刻又结出一个。但同一个人打开的盒子越多,后面能获得的物品似乎就越少。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兴致勃勃地围在树旁,好奇地看着新来的小巫师们会从盒子里开出什么宝贝。
与此同时,教授席上,弗利维教授正与萨格莱斯低声交谈。
“那些树……它们会摄神取念,对不对?”弗利维教授好奇地问。
“只是一些模糊而简单的探查,”萨格莱斯轻声回答,“看看孩子们心底真正渴望些什么。”
“真是巧妙的手段。”弗利维由衷赞叹。
“是您五年级教我的,”萨格莱斯微微一笑,“我只是稍作改动。”
“啊,我想起来了……”弗利维教授恍然大悟,放下了手里的蛋奶酒杯,“常用魔咒的七种精妙应用!”
“没错。”萨格莱斯点了点头,“我把一些高等魔咒的原理也融合了进去,嗯,实践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
“哦,萨格莱斯,你一定遇到了许多困难……”
弗利维教授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我年轻时也梦想过为此写一本专著……可惜,我没能拥有你这样的天分和毅力,最终搁置了。”
“现在也不晚,弗利维教授……”萨格莱斯看着对方,非常认真地说,“种一棵树最好的时机是在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
“你说的很有道理,萨格莱斯……”弗利维教授叹了口气,小小的肩膀似乎也塌下去一点,“可我现在这把老骨头,实在没有再落笔的勇气了。”
“您难道不想留下一本写着自己名字的书籍?”萨格莱斯轻声反问,平淡的语气中罕见地带着些鼓励,“一本由你撰写的、凝聚您智慧的专著?”
“一本专著……”
弗利维教授低声重复着,声音里满是遗憾,“是啊,多么的念头。可我不像你,我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给学生们诠释别人的魔咒……”
转眼他的声音里又出现一种明亮的光彩,“不过能看到你将那些羊皮纸上的理论和构想,完整地付诸实践,这比我自己完成几本书籍更让我感到欣慰,虽然我的那些构想现在己经过时了……”
“别这样说,教授……”萨格莱斯微微低下头,声音温和诚挚,“毕竟没有您当年那些启发和教导,就不会有今天这棵树的诞生,你不仅教会了我什么是魔法,你还教会了我什么是魔法的本质。”
“魔法本质……”
弗利维教授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他小小的身体挺首了一些,眼中闪烁着泪光,但这次是纯粹的骄傲和喜悦的泪水。
他拿起餐巾,飞快地、不易察觉地按了按眼角。
“你说得对,萨格莱斯,是本质!我们追求的不是多么炫目的技巧,而是理解那流淌在万物之中的力量,并用它去创造……”
他看向礼堂中央那棵熠熠生辉、不断孕育惊喜的魔法树,看着树下年轻巫师们脸上纯粹的快乐、好奇和偶尔的困惑,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无比满足的笑容。
弗利维教授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活力,甚至更加洪亮,“这就是最好的圣诞礼物了,萨格莱斯!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
魔法树上的盒子依旧在无声地开启、凝结,承载着少年们心底或清晰或朦胧的愿望,在礼堂里静静散发着奇妙的光芒。